他在縣一中當老師,一個月工資四十二塊,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跟許達一比,他拿點錢,都不夠塞牙縫的。

說老師清高,的確有一部分老師對錢不敏感,認為書中自有黃金屋,提“阿堵物”只會汙染他們純潔的思想。

但是這個社會,沒錢寸步難行。

學校裡一些年輕老師接受新事物快,知道南方現在大刀闊斧的改革,很多人放下固有思維,放低身段,下海經商,已經賺的盆滿缽滿。

金平也想過,教書固然好,但是拮据的生活,總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他們、他們真賺到五十萬了?”

“是啊,這個不用懷疑。”

她看了眼跟鄰居吐槽她行為不端的王春梅。

“先不要告訴你媽媽,現在錢都還沒到許哥手裡。”

“我明白。”

宋文君笑了笑,去跟王春梅交涉,花高價買下那臺縫紉機。

等她走後,王春梅得意的晃著手裡的一把零票,對她兒子說道,“看吧,蠢貨就是蠢貨,當初花了127塊錢買的縫紉機,轉手就被我一百五十元賣了。”

“媽,宋文君說的對,小玲回來肯定會跟你生氣的。”

“咋?你也被小狐狸精收買了?”

“媽!”

金平氣急敗壞道,“你是初中語文老師,說話能不能文明些?你這樣很丟臉的,知不知道?”

一生氣不幹了,誰愛幹誰幹,他也是耳根子軟,放著好好地週末不休息,跟他媽一起胡鬧。

許達這麼能幹,有了錢萬一不要他妹妹怎麼辦?他得給妹夫留個好印象才行。

他媽媽一天到晚吵吵許達遊手好閒,嫌他農民家庭出身,好逸惡勞,讓她閨女天天喝西北風。

殊不知人家早就進入萬元戶,十萬元戶的行列,五十萬塊錢,想都不敢想啊,按照他現在的工資,不吃不喝,要教一百年書,未必能賺到五十萬。

呵呵,一百年,他都爛成灰渣渣了。

“你這孩子,咋能撂挑子不幹了?金平,你今天要走,晚上就別回家。”

金平沒有理她,騎車離開。

萬能修理鋪,讓人幫忙把縫紉機抬到屋裡,宋文君剛要坐下來設計電路圖,鄧傑帶著孟凡東來敲門。

“宋同志。”

“叫我文君好了,鄧老師,你有事嗎?”

“哦,這位是我的朋友孟凡東,昨晚你們見過面。”

睡醒覺想起昨晚上的“豔遇”,孟凡東臉沒洗牙沒刷就跑到鄧傑家,非要他引薦自己,跟宋文君認識。

“孟哥,你腦袋上的包,沒塗藥膏嗎?”

“沒事,皮糙肉厚,過兩天就好了。”

孟凡東嘿嘿笑著,搓著滿是老繭的大手,侷促不安。

“兩位還有別的事?”

鄧傑踹踹孟凡東,介紹物件的話,他說不出口。

另外他覺得宋文君像自己的小妹妹,也不是瞧不起孟凡東,總覺得兩人並不般配。

被踢疼了,孟凡東白了眼鄧傑,忽然單膝跪地,從兜裡掏出一朵蔫了吧唧的喇叭花。

“宋、宋、宋……”

“送我一朵小紅花?”宋文君驚訝問道。

“送花沒必要跪地,而且我也不喜歡喇叭花,你快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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