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孝走到陳細九面前。

陳細九一想起打賭輸掉,現在就要叫杜永孝一聲“大佬”,立馬把腦袋扭過去,眼神閃開,假裝沒看見。

杜永孝卻不放過他,“陳探長,你好!”

“嗯,我很好。”陳細九不願多講,“對了,我忽然記得還有其它事情要做,告辭!”

陳細九想要開溜,杜永孝卻攔住他:“話未講完陳探長怎麼就急著走?”

顏雄等人詫異,不明白杜永孝跟陳細九到底有什麼“瓜葛”----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鮑魚探長好像有些怕杜永孝似的。

“我有急事嘛,人家真的要走了!”陳細九再不猶豫,忙帶著屬下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

“還請留步,陳探長!”杜永孝在後面叫住他。

“我頂你個肺!”陳細九心裡暗罵一句,不得不擠出笑臉緩緩回頭,親切地望向杜永孝:“還有乜事,靚仔?”

眾人也一起看向杜永孝。

杜永孝微微一笑。

陳細九見杜永孝笑得“奸詐”,立馬心驚肉跳,完蛋了,這小子要----

眾人也很期待地看著杜永孝。

“沒什麼,改日請你飲茶。”杜永孝燦爛一笑。

陳細九楞了一下,“好!”

當即帶人離開,生怕杜永孝這個討厭鬼再追來。

其他人看看離去的陳細九,又看看笑眯眯人畜無害的杜永孝,總覺哪裡不對。

“咳咳,現在要處理正事兒!”顏雄揹著手,忽然咳嗽兩聲。

杜永孝知道,戲演完,要把主場讓給這個笑面虎。

於是,他很識趣地站到一邊。

……

“吶,金牙貴是嗎?”顏雄揹著手,笑眯眯走到金牙貴面前。

金牙貴心裡一驚,感覺顏雄笑裡藏刀。

顏雄指了指地上撲街的虎哥,“他是你屬下?”

金牙貴點點頭。

顏雄圍著虎哥屍體轉兩圈,嘆息道:“雖然他犯錯在先,又是搶槍又是襲警,罪不可恕,但畢竟死者為大!”

“現在討生活都不容易,這個叫乜鬼的嫌疑犯估計家境也不好,好的話就不會做賊咯!”

“顏探長,你到底想講乜?”金牙貴有些不耐煩。

顏雄正義道:“我意思很簡單,他是賊,卻也是人,作為探長,我多少也要送他一點帛金。”

說著話,顏雄從懷裡掏出錢夾,看了看裡面只有百元大鈔,就又把皮夾揣回,摸摸褲兜,最後掏出一把硬幣遞給金牙貴道:“少是少點,但心意已到!”

金牙貴看著假仁假義顏雄,哼了一聲把硬幣接過,還不得不朝顏雄抱拳:“有心了!”

“哪裡!只要以後你這裡規費按時交,那我們就是朋友,我顏雄對朋友很好的,到時你就知!”顏雄笑眯眯道,“吶,講多一句,外面剛來了兩名記者逼著我要什麼大案……”

顏雄瞄了眼地上撲街的虎哥,“作為一名優秀的執法人員,我怎麼也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可又不能講是為了收規費而槍戰---金爺,你有什麼好建議?”

金牙貴冷笑,“冇建議!”

顏雄剛要發飆,杜永孝啪地一下,再次站出來:“顏探長,在你精密部署英明領導下,我已經查清楚虎哥等人走私軍火大案。他為了潛逃才搶槍,襲警……地上那支槍就是證據!”說著指了指之前被他一腳踢飛的那把黑星手槍。

顏雄一看,虎哥旁邊果然有把槍,忍不住多看杜永孝一眼,“人才呀!”

金牙貴氣得閉眼,這個撲街仔,又要搞什麼鬼?

“不過才一把槍,不算什麼軍火大案吧?”顏雄眨巴眼道。

“那就要看金爺配不配合了?”杜永孝笑道,“如果金爺肯配合的話,那麼這案子就以虎哥斃命了結,然後我們便衣組,聯手軍裝組和消防隊一起偵破世紀軍火大案,大家一起開心;如果金爺不配合,那也沒問題,可以和我們一起去警局錄口供,洗清嫌疑!”

顏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杜永孝,這般精準算計,簡直是條小狐狸。

“金爺,你以為呢?“顏雄笑眯眯望向金牙貴。

金牙貴雙目噴火,恨不得把杜永孝撕吃,卻又不能不回答顏雄:“我---”

顏雄臉一冷:“想清楚再回答!記住,我可是在給你機會,去警署錄口供是幾個意思,你比誰都清楚!另外,不要因為伱一個人,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是呀,金爺,你可是做生意的,應該懂得計算!”菩薩權和大口九齊聲勸道。

金爺貴再也撐不住:“去,拿多一些噴子來!”

很快虎哥旁邊就堆滿了三十幾把手槍,就這顏雄還嫌不夠多,又硬逼金牙貴拿出存貨,湊足一百支!

一百支,足夠軍火大案。

菩薩權和大口九也很滿意,這個功,立得爽。

……

“剛才邊個記者要採訪我?”

“具體事情是這樣的,在我顏雄精密部署,英明領導下,再聯合陳偉權警長的便衣組,以及西九龍消防隊----”

顏雄在賭場外面搭臺唱戲,對著媒體記者,還有觀眾侃侃而談。

記者鎂光燈爆閃。

菩薩權和大口九二人穿著制服站在他身邊,滿臉紅光,與有榮焉。

角落處----

杜永孝與金牙貴賭命贏的的三萬,散掉兩萬,還剩下一萬。

他又從這僅剩一萬中拿出兩千給了大頭文。

大頭文死也不肯收。

“拿著吧,文哥!要是沒你幫忙,我也不可能這麼順利。”杜永孝把錢硬塞給大頭文。

杜永孝不是傻子,當然不會把自己用命博來的錢輕易送人。

送給顏雄一萬,那是為了讓顏雄撐自己。

送給菩薩權和大口九,則是為了結交。

上一世作為生意人,杜永孝是出了名的精明,更懂得想要賺錢,就先要花錢道理。

何況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塞錢出去,不但會招惹嫉妒,還會帶來禍害---花錢消災,在任何時候都對。

至於他塞給大頭文兩千塊,只因為大頭文是真心對他好的人。

剛才杜永孝與金牙貴對峙,這麼多人當中,也只有大頭文最不想他死。

大頭文還想拒絕,那邊顏雄做完採訪,朝杜永孝招手:“阿孝,這邊!”

杜永孝拍拍大頭文肩膀:“我過去先!”

杜永孝剛走幾步,大頭文在後面叫道:“阿孝-----”

“乜事?”杜永孝回頭。

“以後-----”大頭文撓撓頭:“你就是我大佬!”

杜永孝笑了,“搞乜?你不罩我了?”

“你那麼犀利,罩我先!”大頭文咧嘴一笑。

……

“顏爺,乜事?”

“我問你---”顏雄瞟了眼那倆記者,“你叫來的?”

“顏爺英明!”杜永孝知道瞞不住,直截了當。

“我就知!”顏雄不但沒生氣,還很高興,攬住杜永孝脖子:“不管怎樣,今天辛苦你!現在時間又晚,我讓阿強開車送你回去。”

“這怎麼行?”

“沒什麼不行,你立功了嘛,我這人賞罰分明!”顏雄慈眉善目,“另外呢,開槍的報告你還是要寫。不過我體恤你,可以在家多休息幾天,先構思構思,到時候再交給我---你也知道,那些鬼佬好煩的,一發子彈就要讓我們寫半天!”

杜永孝心裡明白,顏雄這隻老狐狸還在看風向。

如果事情發展的好,他才會真的出手幫忙。

至於讓自己休息幾天,說白就是給你放大假。

“我明白,多謝顏爺關心!”

“你是新人,照顧你應該的!”顏雄拍拍杜永孝後背,“吶,我記得資料上寫你住在山頂道----”

杜永孝忙道:“哦不是,是石硤尾。”

“呃?”顏雄愣一下。

富豪區山頂道和貧民窟石硤尾,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家族沒落,剛剛破產。”杜永孝語氣唏噓,表情黯然。

“破你老母啊,這麼巧?”顏雄心裡大罵,表面卻十分同情,“節哀順變!阿強,送他去石硤尾!”

鬥雞強應承一聲。

其他探員一臉羨慕,能被顏爺專車接送的能有幾人?

杜永孝剛要上車,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回頭對顏雄道:“對了顏爺,有件事兒忘記同你交代----”

“乜事?”

“關於子彈……之前找花佛收數,我用掉一發!”

顏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老母的-----”奸詐如顏雄此刻也被杜永孝驚呆。

此刻他才算明白杜永孝為什麼敢和金牙貴賭命。

“顏爺,有乜問題?”杜永孝假裝不懂。

“冇!”顏雄哈哈一笑,然後吩咐鬥雞強:“慢些開,當心撲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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