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代留過學正文卷第五百二十四章拿捏元祐元年六月甲辰。

因太皇太后聖節將近,宰執奉詔依故事,推薦天下有為才俊,可堪館閣之人入京赴闕,參與館閣考試。

於是,尚書左僕射、門下侍郎韓絳舉薦奉議郎張舜民、通直郎孫準、河南府右軍巡判官劉安世等。

尚書右僕射、中書侍郎呂公著上書舉朝奉郎孔平仲、奉議郎畢仲遊、孫樸。

中書侍郎張璪舉承議郎趙挺之、梅灝,宣義郎陸長愈。

知樞密院事李清臣舉承議郎盛次仲、太學博士王柄。

門下侍郎李常舉宣德郎陳察、太學正晁樸之等。

同知樞密院事安燾舉宣德郎楊國寶、承議郎畢仲遊、黃陂縣縣令李籲等。

……

宰執們一口氣,向朝廷推薦了二十多位天下才俊。

趙煦點點頭,接過茶盞,拿著勺子吃起來。

好在,推薦上來的,也並非全是二代。

這裡面還是有幾個有真才實學的。

完美的詮釋了那句話——嘴上都是主義,心裡全是生意。

趙煦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嘴唇,將馮景叫到近前,問道:“可知道文太師近來在忙些什麼?”

比如說韓絳舉薦的三個人裡,就有兩個是二代。

他忽然想和高家、向家聯姻,要做什麼?

趙煦的皇帝本能,開始發動。

所有人都是如此。

“聽說是,太師家有兩個孫子,好像是到了改定親的年紀……所以,想和兩位國親結親……”

比如張舜民,這位是大詩人、大畫家,在現代都很有名的那種。

宰執推薦的二十多個依制推恩入京參加館閣考試的‘才俊’。

孫準——孫爽的孫子,劉安世——劉航的兒子。

所以……

不得不說,文燻孃的手藝越來越好,也越來越合趙煦的胃口了。

“我想寫點東西。”

“官家,吃些飲子,涼快一些……”文燻娘奉上煮好的紫蘇飲,柔聲道。

疑神疑鬼的自我腦補起來。

名單送到趙煦手裡,趙煦於是讓馮景帶人去吏部的官告院裡,查一下這些人的告身、腳色,對這些人做一下背調。

無論是新黨宰執,還是舊黨宰執。

雖然文彥博這個人素來是很靈活的。

很快,結果就報到了趙煦面前。

“應該是……”

也就是他心寬,看得開,知道大宋就是這個德行。

現在的文彥博,已經功成名就了。

趙煦眉毛一揚:“是嗎?”

超過七成,都是官二代、官三代。

好在,這個時候,馮景在旁邊說道:“大家,臣聽說,太師除了議親,似乎還在高、向兩家,談一些買賣……”

趙煦摩挲了一下雙手,這就有些不尋常了。

還有孔仲平,三孔之一,在當代與二蘇齊名。

他也不怕被人指指點點——當年,他為了拜相,連溫成張皇后家的臭腳也肯捧。

一盞冰爽的紫蘇飲吃完,趙煦放下茶盞,看向在一旁低著頭的文燻娘道:“燻娘替我磨墨吧。”

他也不需要再去捧外戚的臭腳了。

趙煦看完,就陷入了深深的精神內耗中。

但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

馮景低著頭,答道:“奏知大家,臣在御廚聽人說,太師這兩日,請了高公繪、向宗良兩位國親過府。”

其他人也大抵如此。

“這不就是你賢我笑嗎?”趙煦嘀咕著,靠在坐褥上。

也就是在現代,不算有名。

“諾。”文燻娘乖巧的領命去準備了。

為什麼?

因為,根據馮景從吏部官告院那邊的調查結果。

這要換朱元璋,趙煦感覺,如今都堂上的宰執都得去玩九族消消樂了。

“嗯哼?”趙煦看向馮景:“什麼買賣?”

“還不知曉,但應該有這麼個事情。”

趙煦哦了一聲,對馮景囑託:“打探一下,看看太師要做的是什麼買賣?”

“諾。”

趙煦吩咐完就站起身來,走向東閤。

在東閤的書房中,文燻娘已經磨好了墨,還貼心的鋪好了元書紙,並用鎮紙壓好了。

趙煦走上前去,站到那張為了他的身高而特製的案几前。

他想了想,就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一首詩。

杜甫的千古名篇《同諸公登慈恩塔》。

文燻娘在旁邊看著趙煦一個字一個字的寫下那首詩。

等趙煦寫完,她就適時的出來捧場了。

“官家的字,寫的可真好,幾有大家之風……”

“是嗎?”趙煦微笑著,看向文燻娘問道:“燻娘以為,朕的這副字好在哪裡?”

文燻娘低著頭,大著膽子回答:“臣妾愚鈍不懂書法,但妾觀陛下之字,迅捷靈動,非是凡字,提按頓挫,落筆硬朗……”

趙煦聽著,收起了笑容,認真的對文燻娘道:“燻娘是個懂書法的。”

他其實一直收著自己的書法,很少真正的炫技。

所以,他一直都是在用館閣正楷在寫字。

但實際上,趙煦的書法技術很高。

行書、草書、楷書、隸書的各種型別都略懂。

只是他很少顯露,偶爾寫一寫,隨即就會銷燬,沒有留下痕跡。

所以外人一直都以為,他只會館閣楷書。

但真正懂書法的,卻知道他的字,已經有自成一體的格局。

靈動迅捷,運轉提頓,皆有痕跡可循,特徵非常明顯。

這是在現代直播時,留下的毛病。

總是不自覺的會用上瘦金體的技法——沒辦法,直播要紅,就只能炫技。

“臣妾不敢當官家之贊。”文燻娘低著頭說道:“只是跟著官家,不自覺的就會學到一些。”

趙煦笑了笑,他自知道,文燻娘入宮後,就一直跟著慶壽宮、保慈宮裡的那些高品女官學習各種知識。

如今看來,她學的不錯。

在藝術這方面算是入門了。

“這幅字,朕就賜給燻娘吧。”趙煦放下筆,柔聲道。

“這……”

“燻娘收下吧!”趙煦用著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說話間,他看了看在這書房裡侍立的那些女官、內臣。

“當然,朕也不是白賜……”

“燻娘給朕念一念這杜工部的詩吧。”

“朕想聽著燻孃的唸誦,小恬片刻……”

說著,他就坐到了書房的坐褥上,靠著清涼的椅背,看向文燻娘。

文燻娘入宮後,發育的很快。

特別是身高,如今已有差不多四尺五寸多。

和身高在不斷髮育的趙煦相比,也高出了幾厘米。

考慮到女孩在身高上,本就不如男孩。

這個時代,很多女子成年了可能也就四尺七寸多不到五尺。

十二歲多不到十三歲的文燻娘在她的這個年紀,能有這個身高,已是很不錯了。

而她的容貌,也漸漸長開了。

一張小臉,豔若牡丹,瓊鼻晶瑩可愛,櫻唇豐潤動人。

只要不長殘了,三五年後,足可顛倒眾生。

趙煦靠著坐褥,文燻娘對著他盈盈一禮,開始了輕聲朗誦。

聲音婉轉好聽。

“高標誇蒼穹,烈風無時休……君看隨陽雁,各有稻粱謀。”

趙煦聽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可不就是這個樣子嗎?”他在心中想著:“所有人都有著自己家的稻梁要謀……”

“大宋這個攤子啊……爛透了!”

“哪怕韓絳,也只能勉強裱糊著,勉強粉飾著……”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客觀現實就是如此。

大宋雖然開國才百餘年,但在立國之初,卻帶了一身的毛病。

其中很多毛病,直接就是從中晚唐就已經存在的痼疾。

所以,如今的大宋,其實已經走到了王朝末年。

想要從內部,在現有制度上動手。

結果只能是王安石變法的老路。

得罪天下,得罪整個統治集團。

但放任不管的話,老態龍鍾的王朝,會在腐朽的惡臭中潰爛、死亡。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大宋是沒救的了。

趙煦唯一能做的就是捂住耳朵,假裝天下太平,讓利士大夫、武臣,再苦一苦百姓。

這樣或許可以讓王朝延壽個幾十年。

好在,他在現代留過學。

所以,有個模版可以學習——大缺大德的帶英。

想著帶英的大缺大德,趙煦產生了見賢思齊的思想。

那確實是救大宋的道路!

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法——只要把大宋的問題,丟給別人。

讓別人來承擔大宋國內矛盾。

自然天下太平,國家興盛。

同時,也能有足夠的利益,收買和拉攏國內的不同階級。

讓士大夫滿意,讓武臣勳貴舒服,甚至能讓平民也分到一些湯湯水水。

所以啊……

趙煦在進入夢鄉前,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是:“朕的宰執們,應該都是聰明人!”

“他們應該能懂朕的意思!”

最起碼,韓絳和呂公著,應該能懂。

……

午後的都堂,很是清閒。

兩府今日輪值的兩位執政李常和安燾,都在各自的令廳裡煮起了青梅酒,愜意的品嚐了起來。

但,很快的,他們就聽到了風聲。

“今天早上,皇帝殿邸候馮景,帶人去吏部官告院查了一些東西……”

“然後,甘泉縣君在福寧殿東閤,為官家吟誦了杜工部的《同諸公登慈恩塔》?”

兩位執政聽完宮裡面的訊息。

一切愜意,所有快活,頓時消失的乾乾淨淨,後背立刻涼梭梭的。

為什麼?

因為杜工部的這首《同諸公登慈恩塔》,最有名的一句是:君看隨陽雁,各有稻粱謀。

結合今天官家身邊的人,跑去官告院查了一些東西這個事實。

兩位執政,如何不知道,這是官家在指桑罵槐!

怎麼辦?

安燾也好,李常也罷,都緊張了起來。

因為,誰都知道,當今官家記性好,喜歡記仇。

得罪了他的文臣武臣勳貴,迄今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的。

很多人甚至已經被那位玩到了家破人亡——比如說張之諫,也比如說張吉。

所以,上次的李雍案,好幾個執政在都堂和兩位宰相發生了衝突。

儘管他們是在演戲——但這也證明了,大家是真的怕,怕那位日後拉清單,把仇記在了他們子孫頭上。

若是那樣,大傢伙有一個算一個,就等著百年後連香火都沒得吃吧。

李常也好,安燾也罷,一想到這個,就坐立不安。

於是,兩人打破了都堂東西兩府執政非宰相召集不得私自會面的規矩。

他們不約而同走出各自的令廳,到了都堂外。

兩人在都堂外,隔著壁照,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憂慮。

“吾去拜見左揆。”安燾搶先說道。

他在韓絳面前,有些香火情。

“吾去拜見右揆!”李常會意的點頭。

兩人說完,就出了都堂,各自騎上馬,從宣德門出去,直奔兩位宰相府邸。

……

韓絳閉著眼睛,靠著書房的坐褥,聽完了安燾的報告。

然後他睜開眼睛,看向滿臉焦急的安燾。

“厚卿啊……”韓絳輕聲道:“彆著急,喝茶……喝茶……”

安燾哪裡喝得下茶?

宮中的官家,在指桑罵槐呢。

不把他的脾氣給安撫下去,萬一他記下了這個仇,甚至在宮中暗暗磨刀發誓——吾未壯,壯則有變。

那他家裡幾十口人怎麼辦?

看著安燾的神色,韓絳笑起來:“厚卿放心好了。”

“官家的脾氣,不是衝著厚卿來的。”

“也不是衝著今日都堂上報名單來的。”

若是那樣的話,以韓絳對那位少主的瞭解來看。

他根本不會做聲。

甚至連馮景都不會派去官告院——讓石得一手下探事司的人,悄悄的去查就可以了。

何必這麼興師動眾?

少主搞李定的時候,做掉張之諫的時候,他驚動過人嗎?

沒有!

“那……”安燾還是不安。

“厚卿回去吧……”韓絳擺手說道:“此事是老夫和呂晦叔的事情。”

“與厚卿等無關。”

“老夫明日會與呂晦叔一起入宮,面見官家的……”

“放心!”韓絳安慰著驚魂未定的安燾。

“官家既不會因此降罪厚卿等,日後也不會追究此事。”

得了韓絳保證,安燾這才稍稍的安心下來,拜道:“多謝左揆。”

“厚卿啊……”韓絳悠悠的說道:“今日之事,切記不可外傳,更不可到處宣揚……不然……”他對著安燾,露出‘你懂得’的神色。

打發走安燾後,韓絳站起身來,走到院子裡,看著這偌大的韓府。

老宰相嘆了口氣。

“這個家,不好當啊!”

他如何不知道,宮裡面的官家,又在和上次一樣,拿著這個事情在拿捏他和呂公著呢!

恐怕,又有什麼事情,官家想要讓他和呂公著出面去彈壓了。

“唉!”韓絳搖搖頭。

不過……

“老夫再有幾個月也該致仕了!”

“到時候,就可以和文寬夫一樣看戲嘍。”

“呂晦叔啊呂晦叔……屆時,看汝怎麼辦?!”

遇上這麼一個官家。

老實說,韓絳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總之,他是沒辦法了。

只能是乖乖的照著對方的意思做事。

誰叫,這位陛下拿著他的軟肋呢?

他韓絳韓子華,想要青史留名,還想要恩澤子孫,更想著將來去太廟,陪在先帝身邊。

於是,只能被他拿捏,被其敲詐。

還得乖乖的聽話,不能有意見。

同樣,呂晦叔也是一般。

而且,呂晦叔比他韓子華還慘!

人家的兒子、孫子,都被那位官家拿在手裡。

想不聽話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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