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罵誰？”對面的壯漢眉毛都豎了起來，兇巴巴地緊盯著葉衝，“找揍是吧？”
“我罵……”葉衝苦笑了一聲，有點懵逼地看著對方，“是啊，我罵誰了這是？”
其實葉衝剛才內視看到戰功點數欄依舊是冰冷的灰色時，不由得發洩了幾句不滿，哪成想對面的壯漢接了話，還氣勢洶洶的。
這下可好，真有點讓葉衝哭笑不得了。
恃強凌弱可不是他願意做的事情，更何況造成誤會的起因也在他身上，自然也不願意因此跟對方這樣的莽漢一般見識。
“嘴巴乾淨點！”壯漢高昂著頭，眼向下看，鼻孔噴著氣，“別滿嘴噴臭氣！”
嗤嗤嗤！
左右兩邊的女孩全部捂著嘴笑了起來。
壯漢一聽這聲音，立馬又驕傲地挺了挺胸膛，很有氣概地撥出了一口氣，頓時間，酸臭味四下瀰漫，彷彿末日降臨。
咣噹！
咣噹！
火車執行的速度明顯快了一些，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和轟鳴聲，彷彿賓士的鋼鐵巨獸。
據說現在火車用的燃料是厭氧一級焦，這種東西作為新舊世界的通用燃料，價值和價格都有了明顯的提高。
說起來，要不是有這玩意在，火車這種當今世界幾乎唯一的遠途運輸工具，怕是也要跟飛機、輪船一樣，徹底陷入癱瘓中了。
轟轟隆隆聲中，葉衝乾脆閉上了雙眼，很快陷入了沉思之中。
只是沒過多久，他就又睜開眼睛，跟著皺了皺眉。
空氣悶熱，空間逼仄，睡也睡不著，事也想不了。
眼見左右兩邊的女孩都在看手機，他也不由得一伸手往懷裡摸去。
嗯？
這是？
葉衝的手從懷裡拿出來的時候，手心裡多了一團疊得方方正正的白紙。
“沒記著帶這種白紙啊。
當時在候車室發現丟了東西后，我還仔細檢查過懷裡的軍用馬甲。
可以確認，沒有白紙團。
另外，後來發現手機躺在地上的時候，旁邊只有身份證、銀行卡和車票，也絕對沒有這個紙團。
也就是說……
這個紙團是那之後出現在我身上的。”
葉衝心中充滿疑惑，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周圍幾個人。
壯漢閉著眼睛在打盹，鼻子和嘴裡都呼哧呼哧的，響個不停。
左邊的女孩戴著耳機，右手滑動著手機螢幕，應該在聽音樂。
右邊的女孩則是玩著手機的釣魚遊戲，螢幕上嘩啦啦閃爍著。
後邊的小男孩腦袋不時碰在自己的腰部，應該也是在打著盹。
很快的，葉衝就一臉疑惑之色地開啟了紙團，不由得愣了愣。
只見上面用鉛筆畫著七幅小畫，每一個小畫中都有一個小人。
不過，不同的小畫裡面的小人，各自在做著大不相同的動作。
第一幅小畫是一個小人靜靜地站在那裡，仰頭望著上空發呆。
有意思的是，他栩栩如生的雙眼之中，彷彿流溢著一抹激動。
“嗯？
雖然明顯是鉛筆隨意畫出的小畫，但是帶給人的感覺卻很奇怪。
彷彿那裡面的小人根本就是活的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破紙而出。
不說別的，單單這種讓人物躍然紙上的畫功，就顯得非比尋常。
如果說這團白紙是我從地上取回手機以後，放到我的軍用馬甲裡的，那麼，如果不是火車上的這幾個人做的，那就應該是古怪老頭所為，而且，這種可能性超過了99%。
只是……
如果真是古怪老者所為的話，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為了炫耀自己的畫功？
不對。
不可能。
他雖然在跟我要錢，但絕不是一個俗人。
嗯？
第一次與他見面的時候，他給我來了一個下馬威。
第二次跟他見面的時候，他又把我嚇得直冒冷汗。
我現在登上了火車，又多了一張他給我的小紙團。
又是惡作劇嗎？
還是別有用心？
或者傳我本事？
不對吧。
他要是真想教我什麼，還用得著這麼偷偷摸摸的，直接大大方方告訴我就行了，我還能感恩戴德的。
不過……
也不一定啊。
這個老者的行為本來就古怪，就算是再做出多讓人莫名其妙的事情，對他來說，也都很正常。
萬一他是真想傳我本事，又不想讓我感激這份傳道受業之情呢？”
葉衝想到這裡，不由得嘴角一翹，悄然沉浸在小畫的欣賞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色慢慢變得深沉和嚴肅了起來，彷彿一個在人世間苦苦摸索的苦行僧，忽然發現了活著的真相。
那種激動和興奮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應該說，這七張小圖是一幅教授身法的畫卷。
第一幅圖，講的是冥想，其中的深義全部在小人的眼神之中，每一次看，都有全新的領悟。
第二幅圖，講的是閃避，其中的奧妙展現在小人的兩腳之間，細細觀看，彷彿小人在跳舞。
第三幅圖，講的是旋轉，其中的精髓展示在整個身體之上，整個人像是化作陀螺旋轉不停。
第四幅圖，講的是騰空，其中奧義體現在小人的雙手之間，兩臂一振，騰空而起，妙不可言。
第五幅圖，講的是挪移，其中深意顯示在識海之中，以精神之力作為載體，行動於無形之間。
第六幅圖，講的是隱遁……
第七幅圖……”
葉衝靜靜地觀看著白紙上的小圖，一遍又一遍，根本就停不下來，彷彿在欣賞著天地間鬼斧神工的作品。
時間就這麼悄悄然過去了。
“叔叔，我可以看看您手裡的畫冊嗎？”身後傳來了小男孩的聲音，“看起來還不錯的哦，是叔叔自己畫的嗎？”
“嗯？呵呵，那就給你看一眼。”葉衝從痴迷之中回過神來，隨即嘴角一翹，將白紙向小男孩展示了一下，卻並沒有鬆手。
“咦？這是光頭強嗎？”小男孩歪著腦袋，“不對，不對，好像是叔叔哦。”
噗！
葉衝身體一哆嗦，不由得心裡有點難過，原來自己的形象還真是堪憂啊。
“不看了，不看了，醜得一逼。”小男孩一臉不屑之色，“我還以為有小姐姐在跳舞，原來是不穿衣服的叔叔。”
噗！
葉衝的身體猛然晃了晃，好懸沒噴出一口老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