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駐軍。
軍部。
地下指揮中心。
李智深雙臂環抱，看著前方的監控影片。
他的神情很古怪。
有點錯愕。
有點好笑。
有點擔心。
有點開心。
還有點不明覺厲。
說起來，李智深不是第一次見葉衝，早在對方在凜冬駐軍的大操場耀武揚威的時候，他就悄悄觀察過。
後來，又在元磁城外的元磁山谷有一番遭遇，然後一路前往波亞堡壘，可謂對這個人有了一定的瞭解。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此時此刻，他對葉衝的表現有了一種天翻地覆的認知。
一個剛突破的半神級人族武者，戰力頂天能比準神的水平高一些就很不錯了。
可現在呢，怎麼回事？
這傢伙今天夜裡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許晃這樣的準神級軍武者。
甚至……
用堪比超凡者的實力來形容，也絲毫不過分。
此時此刻，李智深在想，自己以前滅殺葉衝這樣的存在，絕對是信手拈來，小菜一碟。
可現在呢？
他開始有點懷疑了。
說實話，他不確信對方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是不是全部實力。
萬一是冰山一角呢？
這種事說出去，會讓人笑話，但是用在葉衝的身上，沒人會懷疑有這種可能。
那傢伙太搶眼了，做的每一件事情，幾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李智深摸了摸下巴，緊抿著嘴唇，兩眼微眯，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不過很快到了下一刻，他就雙眉一展，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
……
夜空之中。
葉衝不緊不慢地跟在滿身窟窿、還缺了一條腿的鳥人後邊。
後者兩眼充血，咬牙切齒，望向對方的目光中，充滿了恨意、恐懼和絕望。
他想拼命。
可是這個人族的實力太強了，甚至可以說深不可測，匪夷所思，遠比他認識的那些準神級鳥人還要恐怖和可怕。
打？
怎麼打？
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他也想逃。
並且，他正在這麼做。
然而，他知道，對方的身法和速度，比他這個正兒八經的半神級鳥人強太多了。
如果非要做個比較，那就像強壯的蝙蝠在追著缺胳膊少腿的蚊子跑。
怎麼比？
沒法比。
打也打不過。
逃也逃不走。
鳥人想到了結束自己。
可是……
好死不如賴活著。
他真的不想死。
他從一隻小小鳥努力到現在，好不容易飛上了天空，成為萬眾矚目的鳥人，眼見著成神在望，就這麼死了，很不甘心。
此時此刻，他在想，做禽獸太難了。
做個禽獸中的禽獸更難。
不過，其實他現在心中還有點期盼。
那就是大人。
在出發之前，大人說得好好的，有他在，一切都會順利的。
雖然現在的結果是……
沒有順利。
只有屎溺。
但他逃到了這裡，大人只要看見，那就一定會救他的。
鳥人一邊飛，一邊在排洩。
沒辦法。
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下面多了個窟窿，或者洩殖腔孔沒進化好，反正現在失禁了。
不過……
還好。
是在夜空之中。
要不然，讓陸獸族、蟲獸族和水獸族那些傢伙看到，那就太丟禽獸族的臉了。
唰唰唰！
鳥人一邊急速往西邊飛，一邊叫喚個不停：“大人，大人，我不行了，大人救我！”
也就在這時候，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驀然響起：“蠢貨，你怕什麼？有我在，你死不了。”
“呵呵，”葉衝輕笑一聲，看向滿臉興奮之色的鳥人，“終於把你送回來了，不用謝。”
“去死吧，惡魔。”鳥人惡狠狠瞪了葉衝一眼，隨即環顧夜空，“大人，就是這個傢伙，一連殺了我們好多人，請大人為我們報仇。”
“我看到了。”不遠處的夜空中浮現出一道猶如黑霧一般的身影，“你過來。”
“呵呵，”葉衝笑著瞥了瞥前方，“快去吧，死得太晚了不好。”
鳥人一呆，旋即加快速度飛向霧影所在位置。
也就在這時候，葉衝嘴角一翹，眨了眨眼，彷彿有金黃色光芒一閃而逝。
緊接著到了下一刻。
嗡！
鳥人後腦部位驀地浮現出一枚極速顫動的影珠，結果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影珠就噗地射入目標的腦殼之中。
鳥人一呆，雙眉之間的血洞之中有熱血流下，勾勒出他臉上詭異的神情，也不知道是悲傷、失落還是解脫。
說起來，影珠這種從封印之地得到的東西，並非是黑殘刀那樣的武者之器，雖然可以讓精神力附著其上，潛行至目標方位蟄伏，伺機對目標進行致命打擊，但卻不能像黑殘刀似的再次召回，基本屬於一次性消耗品。
想想也是。
黑殘刀這種武者之器，可都是經過了煉化和認主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就是本體的延伸，使用起來如臂指使，可去可回，黑殘刀要是受了損，本體也會遭受傷害，反之亦然。
影珠並非是武者之器，更沒有認主一說，談不上心神相通，附著其上的精神力，說白了，就像是偷窺術中的精神遊絲，任務完成，也就消耗掉了。
那點數量倒也不值一提。
不久之前，鳥人在倉皇逃竄的時候，葉衝就暗自放出了一枚影珠，潛伏在了目標方位，現在發動襲擊，就像近距離射出的一枚微型穿甲彈，任憑鳥人皮糙肉厚，也只能被處決式滅殺。
“人族，”霧影一陣波盪，傳出陰森森的聲音，“你在找死！”
“你說得對。”葉衝嘴角一翹，“我的確是在找鳥人去死，你要不要算一個？”
呱！
霧影怪叫一聲，四下週圍彷彿有來自地獄的陰風吹過，一下子變得冰寒刺骨。
“葉衝，你好大的膽子。”霧影轟隆隆說道，“我不入城殺你，你卻出城來受死。”
“我就是想看看殺我的鳥人到底什麼鳥樣？”葉衝咧嘴一笑，搖了搖頭，“沒想到費了這麼大勁，見到的還是一個不敢露頭的鳥玩意。”
“見過我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霧影陰惻惻說道，“葉衝，你是我見過的最有發展潛力的人族之一。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你自己死，給你投胎的機會。
第二，被我殺死，碎屍萬段，魂飛魄散。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