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透歷史:從三國開始蜀漢篇第401章生辰飲毒酒無論是趙普還是趙光義,皆是精於人事之輩。

對趙光義來說,在知曉自己真的竟登臨帝位之後,狂喜僅有瞬息,隨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慌亂與不知所措。

因為無論是後世非議,還是這等離奇之記載,無不表明瞭一件事,皇兄之崩必為隱秘。

對於此他當然也有種種猜想,而弒殺是種種猜想當中他最不願意所面對的。

身處宮廷,內有皇兄相伴,外有禁軍環繞,誰殺誰?

如芒在背的趙光義苦笑一聲,盡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道:

“弟奉侍兄長三十歲以來,性情如何兄當深知,何至於成此豬狗不如之人?”

“兄長若欲除患,儘可現在動手,弟絕不反也!”

趙普仰著頭面無表情,但耳朵已經盡最大力支起,力求將殿內每一個字都不錯漏。

此時聽聞趙光義所說,心中便也當即搖了搖頭,好一招以退為進!

為君者最忌不教而誅,且晉王又申兄弟骨肉之情。

如此一來官家必躊躇,晉王暫安也。

果然,那邊不知何時已經輕手輕腳站起來的趙匡胤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新玉斧,但最終還是搖搖頭重新坐下。

前方的趙光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依然還是一副大義凜然引頸就戮的樣子。

但此時自也沒人敢提醒他,一旁的內侍早已噤若寒蟬,只敢埋頭抄寫根本不敢多說一句話。

雖如此,趙匡胤也還是在心中警醒了一下,這後世數次所言的宗教,或亦需設司監管,不可放任自流使得什麼事情都敢摻上一手。

但……若非是文瑩和尚扯出來個大仙兒,恐怕有關自己之死後世也不會如此感興趣,某種意義上反倒是幫了自己一把?趙匡胤頓時十分矛盾。

再者……根據後世所言之推算,自己僅餘壽兩年?

這個訊息也讓趙匡胤有點喘不過氣來……

兩年呵,他所欲成之事,兩年必不足也!

故而此時趙匡胤面對著光幕的心情同樣迫切,因為他很想知曉自己究竟是如何死的?可有避險之法?

……

漢長安將軍府中,光幕相當清楚的“弒殺”讓現場完全安靜不下來。

子殺父,臣殺君,以下殘上者,稱弒也。

更別提如今看起來,這宋太祖趙二是天子的臣子兼弟弟,真敢真能這般行事?

劉備孔明等人皆面色各異陷入深思,或欲綜當前所知還原這宋朝樣貌,或思慮這帝君改史有何辦法避之。

一時間這廳內反而顯得安靜了起來,這讓張飛感覺異常不習慣,左右擰了擰脖子眼見馬超也是百無聊賴的樣子,乾脆便選擇與就近的馬超閒談:

“孟起,你說這唐往後得太宗廟號者,是不是非得殺點什麼?”

馬超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張飛興致勃勃道:

“你看這唐之太宗殺兄弟,宋之太宗也殺兄弟,這往後的元明清怕不是避不開咯。”

這算是哪門子道理?馬超嘲笑:

“三將軍之言頗為無稽,若是後世所言真有此事……”

話還沒說完,張飛便已閃電一般貼近劈頭蓋臉問道:

“那便請東出潼關時,孟起尊我為主先鋒如何?”

馬超猝不及防,幾乎是下意識怒道:

“如此便是,俺難道還怕你不成?”

等到眼見張飛笑眯眯坐了回去,馬超才一拍大腿:

壞了,忘了說若是所言不中該要如何,竟中這黑廝計也!

不過旋即馬超也覺得自己是多慮了:

後世吃飽了撐的,還將這歷代太宗都說一遍?

【首先可以明確一句廢話,趙匡胤真的死於976年十月,並且是非自然死亡。

根據正史記載,976年這一年趙大的行程相當密集,不是去點校禁軍就是去巡查院坊,或是召見使者或是親臣。

甚至三月趙大還優哉遊哉跑去洛陽玩兒了整整一個月,一點沒有一個晚期病人的徵兆。

直至九月正史還記載,趙大先是視察了綾錦院這個國營紡織印染廠,然後跑去城南池亭看風景,隨後還去禮賢宅兜了一圈。

這個禮賢宅算是趙大很有意思的一個手筆,他一開始在汴京當中批了一塊地皮,興建了好幾座精裝宅邸打算賣給戰敗臣服於他的對手。

前面提過的南越國主錢塘王錢俶為了獲得在這裡的居住權,不僅幫趙大滅了南唐,還奉送了二十餘船的金銀珠寶,可以說是宋代最為成功的一筆房地產生意。

可惜趙大死的太早,這批禮賢宅也就從趙俶身上猛賺了一筆,不然說不定這禮賢宅能成為宋朝版本的功德林。

這話說遠了,總之九月份的趙大依然活蹦亂跳,甚至直到十月六號,死前半月正史還記載:

“幸西教場,觀飛山軍士發機石”

雖然也有人猜測趙大是喝酒喝死的,但根據出土來看,蒸餾酒這種高度白酒直至南宋才出現,北宋初期依然還是低度酒,很難醉死。

趙大自己也說過“沉湎於酒,何以為人”自省,飲酒致死的可能性相當低。

而關於趙大的死因猜測,明清時候就有過推論:或死於趙二的毒酒。

畢竟北宋初年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實在太多,後蜀國主孟昶七日而卒、吳越國主錢俶流星墮而暴崩,明朝文學家在《因樹屋書影》中記這兩人皆暴斃於自己生辰,死因多半為“帝忌未消,借生辰賜酒陰死”。

不過孟昶死的相當早,而且後蜀是趙匡胤提兵所滅,跟趙光義八竿子打不著,但如果孟昶真的死於自己生辰,那也只能嘆一句趙宋家學淵源。

錢俶暴斃的同年,被幽禁汴京的李煜也在生辰時暴亡,享年四十二歲,北宋末年清正文臣王銍所作的《默記》當中毫不客氣的稱,李煜死於趙炅在賜酒當中下的牽機藥。

大概也是因為這三個不明不白死於自己生辰的倒黴鬼,李燾在作《長編》時態度也很是遊移,並沒有直接將燭影斧聲駁斥為謬聞,而是訂正之後加了個“更俟考詳”的註解。

沒辦法,不是李燾不相信您宋太宗,實在是趙二你嫌疑大的有點過分。

不過欲考據這件事真相怎樣,還有個角度就是看趙大死的時候,趙二身邊人在幹什麼。】

趙匡胤眼睜睜看著後世在努力抽絲剝繭還原他的死因,一時間感覺倒也是非常奇妙。

不過在聽聞牽涉到毒酒之時,沉吟了一下便乾脆道:

“晉王府中,程德玄可通毒理?”

趙光義站著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努力道:

“程德玄乃門客自投,稱其善醫可解百疾,弟昔時患兄長飲酒甚多,恐身體不適故而留於府中……”

說到這裡或是感覺像是越描越黑,於是趙光義乾脆止住了話頭。

趙匡胤已然失去了耐心,乾脆扭頭對著內侍吩咐道:

“遣一人去晉王府上,詢醫者程德玄,問其可知牽機藥。”

內侍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站在最前的內侍小心問道:

“官家,若其知牽機藥呢?”

趙匡胤不耐煩道:

“此事交予禁軍去辦,若其知牽機藥,暫押臺獄便是,還需朕教?”

內侍委屈應聲,連滾帶爬就要出門去吩咐。

但旋即趙匡胤想了一下,便追加了一句:

“若其不知牽機藥,亦需咱押於晉王府外。”

於是內侍趕忙又連滾帶爬的回來躬了躬身,隨即從殿偏門出去吩咐禁軍。

一時間趙光義整顆心如墜冰窟,差點被兄長的吩咐氣笑:

既然左右都要關押,那還問什麼?

不過他也不敢辯解,畢竟此時幾乎已可稱自身難保,壓根也很難去關注其他人了。

醫者而已,應當不敢隨意推諉加罪自己。

嘆完之後,趙匡胤反倒是為這禮賢宅有點嘆息。

看得出來無論是何時,他一直都是想要令天下重新歸一的,為此不惜出這等手段為國籌財,但奈何……

死死盯了弟弟的背影一眼,趙匡胤也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

無論這燭影斧聲最終是真是偽,晉王都需要好好歇一歇了。

……

“毒酒……嘿。”

李世民搖了搖頭,臉上有不加掩飾的失望。

孫思邈倒是對那牽機藥很有興趣,如今他也知曉若通毒理便需先通醫理,若是真有此毒藥之方,說不得還能據此反推出來兩張治病救人的方子。

此時眼見李世民一臉無趣,便笑道:

“陛下希望這燭影斧聲當如何?”

李世民想也不想道:

“當然是以利斧砍開頭顱……”

話剛說出來便覺得不合適,於是李世民咳嗽一聲道:

“然其真偽猶未可知,朕當然還是希望這趙大趙二皆真兄友弟恭。”

隨即李世民心中嘆息:何時開始說兄友弟恭還需加個“真”字了?這後世當真害人不淺!

杜如晦搖搖頭評價道:

“若這幾般毒酒皆為真,那這宋初始便已失正也。”

甘露殿君臣幾乎不約而同齊齊點頭認可。

畢竟這幾個國主皆為階下囚了還怕什麼?若其能反覆,你都擊敗其第一次了難道還不能擊敗第二次?

“若因猜忌而使毒酒,則為庸夫所為,不似人君也!”

魏徵皺著眉罵了一句。

李世民笑著搖搖頭:

“且等等,觀其真假便是。”

【在趙匡胤猝死的當晚,北宋正史當中記載了比較耐人尋味的三人動向。

首先是晉王府上趙二的兩個親信:善醫的程德玄,善跳大神的馬韶。】

趙光義感覺自己一顆心再也不會跳動了。

渾渾噩噩間他聽到身後的兄長有條不紊的吩咐:

“再去給方才的禁軍追加咱的口諭,那程德玄不需要問牽機藥了,直接抓了便是。”

“還有這馬韶,清查晉王府務必將其搜出,並嚴加看管!”

“還有,令禁軍將晉王府暫時圍起,禁人進出。”

趙普略有擔憂的看了趙光義一眼,又看了那一邊眼看也是完全聽不進去勸諫的官家。

隨即輕嘆一聲:

削晉王羽翼之事,他已數次詳陳官家,只是沒想到今日便遇到這般事要倉皇而動。

只願行事能順利才好。

【一般來說,如今稱北宋初期有三大謎案,分別是陳橋兵變、燭影斧聲、金匱之盟。

金匱之盟後面會說到,這個陳橋兵變歷史課本有就不再贅述,總之就是趙大這個皇位拿的不怎麼光彩,因此繼位後直接就下令禁止民間私自跳大神。

這很好理解,畢竟道教從立教之初就定下了指導方針:堅持造反絕不動搖!

北宋初期趙匡胤相當怕這群人跳出來陳說天命引起亂子,乾脆一禁了之。

這種情況下馬韶能成為趙光義親信,本身就能說明趙二對皇位的態度,以及對大哥的想法。

時間來到十月十九日夜裡,距離趙匡胤暴斃僅僅一天的時候馬韶忽然去拜訪了程德玄。

程德玄對這個大仙兒的忽然來訪很是驚訝,直接就詰問大仙兒來幹嘛。

馬韶則是直接開門見山:明日乃晉王利見之辰,所以過來告訴您。

這在當時絕對算得上誅心之言了,程德玄第一反應就是被嚇了一跳,隨即直接將馬韶關了起來起身去找趙光義。

史冊當中趙光義也被嚇了一跳,先是誇獎了程德玄做得對,務必繼續將馬韶好好關押。

隨後說今天已經晚了,等明天我再去將這件事報告兄長,於是程德玄才放心的回去睡覺。

而到了二十日的晚上,事情變得更加奇怪,先是夜裡有人拍程德玄的房門讓他進宮,隨後程德玄在差不多凌晨兩三點的時候收拾了一下,不進宮反而去了趙光義處,並且也不進晉王府,就是凌晨三四點靜靜的的等在晉王府門前。

很快,宮中內侍王繼恩從宮中出來要去晉王府上,被在此處等候的程德玄攔住問宮中何事,王繼恩說官家駕崩,請晉王入宮顧命。

前前後後說的比較繞,總之就兩點:

跳大神的馬韶突然的預言,程德玄在沒有夜生活的北宋初期行事如此奇怪,都說明這兩個晉王親信對將要發生的事情有所預料或知曉。

內侍王繼恩的出現請趙光義繼位更是怪中怪,與制度相悖。

而關於王繼恩,司馬光在《涑水記聞》當中稱宋皇后在知道趙匡胤死亡後想迎立趙德芳,內侍王繼恩相當大膽的插入了皇后立嗣的爭論,並假稱去迎接趙德芳,實際上是偷偷出宮將趙光義接了進來讓趙二成功登基。

《涑水記聞》是司馬光為寫《資治通鑑後紀》準備的資料集,這段記載則是司馬光采訪自錢公輔。

錢公輔曾做過知制誥算是半步宰相,因此這個資料也相當保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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