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古...擎天...”
喊話之人極為的虛弱,就是說一個名字都得中途停頓下來歇息,良久後才恢復些氣力,但對凌霄來說卻是一個震撼無比的訊息。
之前雖早有猜測,將他騙到這裡的應該就是戰王古擎天,但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心裡也是沒有十足把握。
如今,確定了呼喚他之人確實是戰王古擎天。雖然有了準備,但心底也是掀起無邊波瀾,久久不能平復。
“不過,聽其虛弱的聲線,他過的並不好!”凌霄暗暗猜測。
他尋著聲音的來源,在礦脈中到處搜尋,終於在一處頗為空曠之地找到了一個盤坐在中央的枯瘦人影。
說來也奇怪,在周圍滿目的靈晶仙玉的絕世礦脈之中,竟然有這麼一個方圓百丈滿是石塊沒有半點靈晶仙玉的空地,顯得極其扎眼和怪異。
凌霄眼中五色靈光閃爍,周圍漆黑的環境不再是阻礙,將那枯瘦人影盡收眼底。
那人全身消瘦的可怕,幾乎看不到有什麼血肉,宛如是一具面板包著白骨的乾屍,他懷疑隨便來一陣風都能將其吹散架了。
但他沒有絲毫的輕視,這人可是一萬年前打遍混沌億萬世界的絕世戰王,古擎天!
老虎雖死,餘威猶在!
他不會懷疑,就算這戰王已經如同這般油盡燈枯,行將朽木的模樣,照樣可以一指頭戳死自己。
“前輩!”
凌霄隔著百丈距離,遙遙對著那枯瘦人影行晚輩禮,但暗地裡隨時準備祭出祖師留下的殘破聖兵,情況不對隨時逃之夭夭。
咔,咔!
刺耳的骨骼摩擦聲響起,那枯瘦人影抬頭看向遠處的凌霄。原本渾濁黯淡的目光,瞬間發出奪目的精光。
凌霄感覺到如芒的目光,不自覺的微微後退幾步,右手已經伸向背後,悄然的摸向身後的殘破小劍。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戰王古擎天出聲安撫:“不用...緊張...我這樣子...還能做什麼呢?”
凌霄賠笑道:“戰王前輩說笑了,戰王之名晚輩是如雷貫耳!一萬年前被譽為世間攻伐第一!”
“虎雖死,餘威猶在!晚輩自然不敢大意。”
“呵呵!戰王嗎?”
戰王古擎天呵呵一笑,話語中帶著無盡的嘲諷:“我哪裡是什麼戰王?只不過是連紅顏也無法護住的廢物而已!”
凌霄凌然也不敢接話,只能豎起耳朵傾聽,這種話題他還沒有資格接下。
“能否請小友丟一塊靈晶進來?”古擎天突然出聲請求。
凌霄一聽,沒有立即行動,他猶豫了。
戰王古擎天現在這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才能使他稍稍安心。如果給他一塊靈晶恢復了些許元氣,形勢就可能沒有現在這麼平和了!
“小友,是不放心嗎?”
似乎是看出了凌霄的顧慮,古擎天當即開口。
“靈晶不用太大,半個巴掌大小就夠了!夠...我...恢復些許...說話...地...元氣...即可、”說著古擎天又無力的垂落下腦袋,似乎耗盡了氣力。
凌霄仔細看了看古擎天的模樣,似乎不是作假。
他暗暗遠轉在字秘,觀察對方體內能量流動的軌跡,發現確實已經油盡燈枯。只有在眉心和丹田位置還有點點光芒留存,但也隨時會徹底黯淡熄滅。
微微猶豫了一會,走到一邊抽出戰刀,砍下一塊拳頭大小的靈晶,將其丟到古擎天的身旁。
啪!
靈晶應聲碎裂,海量靈力洶湧而出,瞬間被身邊的古擎天吸納了乾淨。
“嗯?”
凌霄發覺有些許靈晶溢散的靈力被吸入地底。
“怎麼回事?”
他雙眼閉上,再次睜開時,一張陣圖已經覆蓋在瞳孔的位置,並緩緩地旋轉起來,這是尋靈天眼。
“這...這...這是...”
猶如看到了什麼驚世猛料,他被驚的連連後退,臉上浮現無邊的驚慌之色。
“不可能!”
凌霄語氣中盡是不可置信地神色,他再次駕馭尋靈天眼,看向古擎天膝下的地面。
細看之下,黃豆大的冷汗猶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從額頭上不斷流落。不過幾個呼吸,他身上的衣物都被冷汗浸溼。
“九曲鎮魔!”
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凌霄失聲尖叫,準備逃離此地。
這地方太危險了,他是來搏一搏的,可不是來送命的!
在這待著還不如去面對長毛怪物,此刻他反而覺的那長毛怪萬分的可愛。
“開什麼玩笑!我就算有教主般的修為,來這裡也只有送死一途!”凌霄暗暗咒罵,轉身就走。
“小友,不用逃,它們出不來、”一道溫軟的男聲傳來,讓人沐浴春風,心底倍感舒適。
但凌霄卻是充耳不聞,一個勁的逃竄想要遠離此地。
“如果大陣真的被破,憑小友你自己還逃的了嗎?”
凌霄聽完此話,也是驟然停了下來、
他轉念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如果地下的東西真的跑出來,以他的修為還真的跑不掉!
“等等...”
他轉頭走了回去,對著戰王古擎天恭敬的問道:“戰王前輩,您剛才說的是它們?”
“你沒聽錯,是它們!”
古擎天的頭顱再次抬起,露出了一張丰神俊朗的臉龐,與脖子以下猶如枯骨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完了!徹底完了!”
凌霄哀嘆,對前路頓感渺茫:“如果這些鬼東西破陣而出,恐怕聖人都擋不住吧?”
“小友多慮了!”戰王安慰道:“它們還跑不出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它們就絕別想出世。”
凌霄小心翼翼的觀察了良久,露出一張笑臉:“戰王前輩,不是我潑您冷水。這九曲陣魔大陣已經瀕臨損毀,屆時沒有大陣輔助,誰鎮壓誰還說不定!”
“你!”
戰王險些背過氣去,恨不得將凌霄一巴掌打飛出去。
“您別生氣!我只是實話實說,現在提醒您,總好過大陣破碎之下猝不及防。”凌霄眼見戰王動怒,小心翼翼的提醒。
“唉...”
古擎天突然嘆息一聲,盡是無盡地自責。
“此事都怪本座!當年被仇恨矇蔽了心智,一路追殺那些臭蟲到此地,無意間損傷了這大陣。但悔之晚矣,只能枯坐此地萬載歲月。”
“這也算是因果迴圈吧!”
凌霄也不敢插話,甘當一個小透明立在一旁。
“你是尋靈師?”古擎天問道。
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凌霄點頭承認。
“那?”
古擎天之中露出些許期待。
凌霄露出苦笑。
“戰王前輩,晚輩學習尋靈之術,才不過數月之久,連一名最低階的尋靈師都不算合格.更何況這種只有尋靈天師才能佈置的鎮魔大陣?晚輩實在無能為力。”
“唉...”
沉重的嘆息聲響起。充滿著絕望,古擎天陷入了沉寂,不再理會凌霄。
“前輩,前輩!”凌霄呼喊,但前者就是不予理會。
“雖然晚輩能力不足以修復這大陣。但前輩可是出自帝族,完全可以託晚輩去尋找您的族人,讓他們攜帶無上帝兵前來。相信以帝兵的極道神威,足有陣殺這些妖魔!”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古擎天苦笑。
“來不及了!你說的沒錯,我膝下的大陣已經瀕臨破碎,撐不過七天時間。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
“原來是這樣!”
凌霄聽了之後,反而放鬆下來臉色也不再壓抑。
“怎麼了?”戰王有些疑惑。
他微微一笑,露出奸猾的笑容:“前輩,晚輩雖然沒有能力修復大陣。但可沒說,不能加固大陣延緩大陣破碎的期限!”
“額?”
古擎天臉色一滯,差點忍不住一巴掌擰下那張笑臉。
“這小子絕對在報復,報復我先前騙他的賬!”古擎天心裡想到,臉色也是不善起來。
凌霄臉帶微笑,但看見戰王臉色逐漸陰沉,也是見好就收,低頭施展尋靈天眼研究起這座九曲鎮魔大陣。
也幸好天棄村的師祖乃是尋天師,而不是一名低一等地師,且恰好有九曲鎮魔這等大陣的詳細記載,否則他還真對這大陣束手無策。
尋靈師佈置的大陣,相較於尋常陣法師佈置的大陣,最大的區別在與那覆蓋在陣圖上密密麻麻,看似雜亂無章的線條,猶如牛皮癬一般令人厭煩。
其實這些雜亂的線條,正是尋靈師佈陣的高明之處。
這些線條看似雜亂無章,但其實是沿著某種特殊的軌跡所畫,並不是常人看到亂畫一氣。
有了這等線條的輔助,可以說一座大陣的威能可以憑空提升好幾層!
這些線條那是一種特殊的軌跡。
這種軌跡可以說一條河流的,也可以是一座山脈,甚至是連線天道軌跡,乃至混沌大道的軌跡。
在這軌跡的牽引下,大陣可以借用其力量,使自身威能暴增。
對於凌霄來說,眼前的九曲鎮魔大陣,本身的陣圖不難。他所學習的尋靈天書上原原本本就有記載,可以依葫蘆畫瓢復刻出來。
主要麻煩的是那些密集的線條。
這種線條的佈置可不是隨機的,同一個大陣在此處是這樣畫,到另一處佈置就完全不同了。
因為每一個地方的地勢大道軌跡都是不同的,稍有不慎觸動使其中一根偏離軌跡,這大陣就有可能廢了!
凌霄眼中靈光閃爍,仔細端詳每根線條的軌跡,將其反覆記憶牢記於心,並默默的推演計算。
足足過了數個時辰,他才收回了目光,閉起雙目似乎在回憶冥想。
刷!
一隻玉筆被取出,筆尖閃爍七彩的光芒,沿著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跡軌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