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謝家的護衛,押著巴德順、王巧兒和鄧富貴三人。

一路上,護衛都在吆喝:“此三人偷盜郡主之物,遊街示眾,盼大家引以為戒,莫幹這丟人行徑,給親朋蒙羞!”

百姓們指指點點。

“喲,那不是巴老爺嗎?”

“偷東西的事都做得出來,真是活該郡主抓他們遊街。”

“旁邊那是巴德順的兒子嗎?”

“那不是他親生的,是他姘頭帶著別人的兒子,嫁到他家去的,聽說那孩子拋棄生父,已經認巴老爺做爹了。”

眾人頓感可恥。

王巧兒立刻成為了他們口中,攀炎附勢、水性楊花的女人。

幾根爛菜葉砸來,落在王巧兒的頭上。

鄧富貴一急,頓時上前,將王巧兒護在身後。

紅著眼警告路人:“不準欺負我娘!”

鄧大叔在人群中,看見這一幕,心徹底冷了下去。

就算知道王巧兒做錯了,鄧富貴還是願意跟著她。

鄧富貴,已經不是他的兒子了。

鄧大叔轉身,黯然離開。

後來,沈寧寧聽說,巴德順偷了她的東西,為百姓所不容。

在京城裡待不下去,只能捲鋪蓋,帶著一家老小回老家去了。

王巧兒和鄧富貴也跟著他離開。

老村長知道後,倒是大哭了一場,說著:“這輩子都見不到富貴了。”

反而鄧大叔心情不受影響,還安慰了老村長几句。

“爹,您還有我。”

天氣愈發寒冷了。

蒼穹陰沉,寒風凜冽地肆虐過滄雲國的土地。

很多人家的木柴燒完了,就想著上山砍樹。

但之前的雪災,讓山上的樹木凍得堅硬如石,還裡裡外外都溼了,根本做不了乾柴。

好在,朝廷馬上開放了一次賑災,贈送燒火木垛,以及米麵。

讓百姓們得以喘息。

更聽說是一位神秘的江南女子所捐,坊間提起這位姑娘,都難免誇她慷慨。

沈寧寧去參加陸紹元生辰宴這日。

剛走到狼山下,卻見墨凌危從馬車上下來。

年少的太子一身玄色的裘氅,黑狐絨襯的他眉眼疏冷俊朗。

在看見沈寧寧的一瞬間,墨凌危揚眉,薄眸中神色熠熠。

“這麼巧,專門來接我的?”他淡淡的笑。

然而,還不等他高興。

陸家的馬車就從身後趕來。

陸紹元探著頭,朝小傢伙招手:“我來接你了,沈寧寧!”

墨凌危神情頓時一冷。

蹲在沈寧寧身旁的黑狼王,看了看墨凌危,又看了看陸紹元。

狼瞳裡翻滾著不耐煩。

這兩個臭小子又來了。

待陸家的馬車停穩,陸紹元看見墨凌危,有些驚訝。

“太子殿下怎麼在這?”

“我不應該在這麼?”墨凌危語氣冷冷。

他薄眸轉向沈寧寧:“你們二人,約好的?”

小傢伙提著一盒生辰禮,噠噠走過來。

“哥哥,我剛剛還沒來得及說吶,今天是陸紹元的生辰,上次孟夫人專程來邀請我,我就答應啦。”

“喏,陸紹元,這個是我給你準備的生辰禮,祝你生辰快樂!”

陸紹元接過來,開啟盒子一看,竟然是四個拿紅繩綁起來的人參!

他頗為驚訝:“這麼好的人參……看起來得有上百年了。”

“沈寧寧,你這個是從哪兒得來的?”

小傢伙唔聲道:“山上隨便挖的。”

陸紹元瞪大了眼睛。

狼山竟是這樣的一塊寶地?

隨便挖就能挖出四根全須全尾的百年參!

陸紹元回過神:“咱們快走吧,趕去辦宴會的莊子還要半個時辰呢。”

沈寧寧正要點頭,忽然餘光瞥到,墨凌危渾身氣息冰冷地看著他們。

小傢伙想起來:“哥哥,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叭!”

陸紹元愣了愣,回頭看著墨凌危:“太子要一起嗎?”

他沒有邀請墨凌危,並非他不願,而是他跟墨凌危不熟。

自然沒想到邀請太子。

墨凌危抱臂冷笑:“你們兩個結伴赴宴,還有我的位置?”

沈寧寧歪了歪小腦袋,沒聽懂:“哥哥的意思是不去嗎?”

墨凌危看她一眼,面色冷白,下頜線緊繃:“去。”

小傢伙頓時喜笑顏開,轉而摸了摸黑狼王的腦袋。

“狼狼,你回家叭,我估計要晚上才回來咯。”

黑狼王耳朵抖了抖,表示知道了。

趕往山莊的路上。

沈寧寧坐在中間,陸紹元和墨凌危坐在她的一左一右。

小傢伙吃著陸紹元準備的糕點,喝著熱茶,很是愜意。

倒是陸紹元和墨凌危,一個不自在,一個冷著臉。

陸紹元輕咳一聲:“今天的生辰宴,要是招待不周,請太子殿下多多見諒。”

“好。”墨凌危冷冷回應。

馬車裡陷入了沉默,只有沈寧寧嗑瓜子看話本的“戛戛”聲。

墨凌危忽而問道:“去哪個山莊?”

陸紹元正襟危坐,回應:“我母親三年前買的溫泉莊子。”

沈寧寧來了興趣,抬起水眸好奇地問:“能泡溫泉嗎?”

陸紹元對著她,總算是笑了出來:“能啊,莊子裡有六個天然溫泉,你想泡哪個泡哪個。”

墨凌危喉頭上下滾動,目光冷冷。

“宮裡也有。”他道,不忘強調:“池子很大,你甚而能在裡面暢遊。”

沈寧寧頓時眼眸晶亮,拍了拍小手:“好好好,我喜歡這個。”

陸紹元遲疑了一下。

他想了想,從一旁的箱子裡,掏出一個棋盤。

“要不要下棋解悶?”

沈寧寧眨了眨眼:“可是我不會。”

陸紹元一笑:“很簡單的,我教你啊。”

眼看著他倆又要玩到一起去了。

墨凌危擰著眉頭,有些不耐煩地捏了兩下他的那串佛珠子。

他乾脆起身,將沈寧寧強行按在他剛剛坐的位置上。

“我會,我跟他下,你看著,一會就學會了。”

陸紹元笑容僵住,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棋子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和墨玉做的。

棋盤擺好,墨凌危手持黑子,陸紹元握白子。

兩人對弈,陸紹元道:“殿下,我棋藝不精,讓您見笑了。”

墨凌危語氣淡淡:“消遣時間而已,我也是隨便玩玩。”

雖然如此說著,但兩個人卻越來越認真。

棋盤上,黑子搏殺,白子反攻,兩邊棋術不相上下。

可最終,墨凌危的黑子,還是以一招誘敵深入,將白子包抄。

決定了輸贏。

陸紹元額頭滿是細汗,看見棋盤上,白子大勢已去,他眼裡閃過遺憾。

差一點就能圍殺了!

太子還是有些狡猾在身上的。

墨凌危反倒是輕笑連連:“承讓了。”

他扭頭對沈寧寧道:“看懂了嗎?”

哪想到,兩人目光望去,只見小傢伙已經捧著暖爐,背對著他們倒在車廂內呼呼大睡了!

墨凌危:……

忽然覺得贏的不是很高興了。

待馬車停在雲霧山莊門口,沈寧寧也終於睡醒了。

陸紹元先行下車,她被墨凌危半牽著走了下去。

撲面的雪冷氣息襲來,卻難掩周圍的熱鬧。

沈寧寧定睛看去,竟有好多熟悉的面孔來赴宴。

原來陸紹元還請了國學府的其他人。

小傢伙餘光一掃,看見葉裳依正被幾個貴女簇擁著,竊竊私語地看著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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