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將靈福推開,又衝著身後的嬤嬤吼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大夫過來。”

“是……是……”嬤嬤連忙轉身匆忙出去。

“你對她做了什麼?”楚大夫人看著楚雲柔手臂上的傷口,怒不可遏。

楚雲錦捂著傷口,也是一臉委屈。

“母親,是二妹妹自己摔倒,劃破了手臂。“

“你胡說八道。”春桃一聽,連忙道,“明明是大小姐故意將二小姐拽倒,差點害了二小姐性命。”

“你哪隻眼睛瞧見的?”楚雲錦看向春桃,“我知道你護主心切,可卻也不能如此汙衊我,我傷勢如此嚴重,適才剛醒,便見二妹妹倒在了我身旁。”

春桃見楚雲錦矢口否認,滿口謊話,連忙哭著看向楚大夫人。

楚大夫人卻盯著楚雲柔劃破的手臂,金瘡藥已經滲進去了,她此時擔心的是楚雲柔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沒一會,便見大夫氣喘吁吁地進來。

“趕緊給瞧瞧。”楚大夫人看向大夫。

大夫半蹲著檢查了傷口,微微皺眉,“二小姐手臂上塗抹的金瘡藥摻雜了……”

“可有救?”楚大夫人卻打斷了大夫的話,擔憂地問道。

“問題不大。”大夫回道,“我即刻開方子服下便是,只不過,這傷口怕是要留疤了。”

“可有法子祛除?”楚大夫人眉頭深鎖,又問道。

大夫沉吟了片刻,“傷口有些深,就算痊癒,也會留下淡淡的傷痕。”

“先姑且一試吧。”楚大夫人說著,還不忘扭頭看向躺在床榻上的楚雲錦,眼裡皆是狠意。

楚雲錦捂著傷口,艱難地咳嗽著。

大夫聽見了咳嗽聲,便起身要去看。

可楚大夫人哪裡肯,開口便要請大夫離去。

而楚雲錦卻虛弱地啟唇,“靈福,那日救我回來的是誰?到時我還要登門道謝才是。”

“是景王府……”靈福心領神會,大聲回道。

大夫一聽,景王府啊,這可是招惹不起的。

他看向還在心疼楚雲柔的楚大夫人。

楚大夫人輕輕點頭,算是默許了。

大夫這才行至床榻旁,瞧著楚雲錦的傷口崩裂,滲出血來,連忙從藥箱內拿了金瘡藥,又遞給靈福,叮囑她如何上藥,又開了方子,這才離開。

楚大夫人瞧著那丟在一旁的空瓶子,命人將楚雲柔抬走,她靜靜地站在楚雲錦的面前。

楚雲錦虛弱地看著她。

“沒想到你死了一回回來,膽子也大了。”楚大夫人冷冷道。

“母親所言何意,女兒不明白。”楚雲錦不解地看向她。

楚大夫人淡淡道,“也罷,你只管好好養著。”

她說完,轉身走了。

楚雲錦目送著楚大夫人離開,她嘴角勾起一絲嘲諷譏笑。

這楚大夫人還真是厲害,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有任何閃失,畢竟,景王府送回來的人,怎麼也要有個交代不是?

靈福送走楚大夫人,暗暗地摸了一把冷汗。

她看向楚雲錦,“大小姐,好險啊。”

“怪只怪二妹妹好奇心太重。”楚雲錦漫不經心道。

靈福面露不解。

楚雲錦冷笑。

適才在楚雲柔跟著楚大夫人來看她的時候,她故意在楚雲柔看過來的時候,動了一下手指,讓楚雲柔以為她是在裝睡。

楚雲柔心生好奇,自然會折回一探究竟。

而她又特意放了一把剪刀在床邊,魚兒這不就上鉤了。

既然有了金瘡藥,她如今只管好好養傷便是,至於旁的,等她傷好之後再慢慢算賬。

半月之後。

楚雲錦能勉強下地走路了。

當她雙腳踩在地上的時候,這種久違的踏實讓她有些恍惚。

畢竟,她已經許久不曾感覺到雙腳著地的那種感覺。

靈福攙扶著她出了屋子,一陣清風吹來,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炎炎夏日,悶熱的很。

可楚雲錦身上卻是冰涼的,畢竟她這身子太虛弱,這些年來,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只可惜,這楚大小姐性子軟弱,沒主見,也沒脾氣,故而才會被欺負到了這個地步。

其實,楚雲錦覺得奇怪,依著楚大夫人的手段,她有法子讓楚雲錦活不到現在的……

看來,那日殺她的並非是楚大夫人。

“大姐姐。”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楚雲錦瞧著一個軟包子似小人兒走了過來,頭上兩個花苞,脖子上帶著金項圈,那項圈上鑲嵌著一塊美玉,走起路來輕快又急促。

楚雲錦難得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這個孩子,便是楚家長房唯一的嫡子,也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子。

若非是他,怕是楚大小姐也很難在這楚家生存。

“大姐姐。”楚子鄞眉開眼笑地跑了過來。

“今兒個這麼早放學了?”楚雲錦等他靠近,才溫聲道。

“大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楚子鄞如今才五歲,已經長到她腰間那般高了。

他臉上帶著孩童的稚氣,雙眼明亮,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子,開啟之後,裡頭放著兩塊酥糖。

“大姐姐,我特意給你留的。”楚子鄞說著,寶貝似地遞給她。

楚子鄞雙手接過,拿起一塊便放入口中,滿口的香甜,流入心底。

這個孩子,是楚雲錦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

她微微一笑,“真甜。”

“小公子。”靈福笑吟吟地看著楚子鄞。

楚子鄞笑容滿面,“大姐姐快坐。”

“好。”楚雲錦笑著答應。

隨即,她便坐了下來。

楚子鄞歡快地坐在她的對面。

“上回我去祖母那求的金瘡藥,大姐姐可用完了?”

“嗯。”楚雲錦點頭,“後來大夫看過了,又留給了我一瓶。”

“我昨兒個去瞧二姐姐了。”楚子鄞嘟囔道,“她正發脾氣,我遠遠地瞧了一眼,便去了祖母那。”

“哦。”楚雲錦顯得並不在意。

楚子鄞趴在石桌上,仰頭委屈地看向她,“大姐姐,我不喜歡上學。”

“為何?”楚雲錦輕聲問道。

“夫子太嚴厲,戒尺打在手上真的疼。”楚子鄞委屈巴巴地伸出手給她看。

楚雲錦低頭瞧著,不知何故,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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