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嬤嬤在一旁也感覺到了那麼一丁點的不自在。
可，她此時從大小姐的身上卻看到了老夫人的影子。
這……
齊嬤嬤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連忙閉上讀研，睜開又看了一眼，卻發現大小姐變得很是恭敬。
齊嬤嬤跟在老夫人的面前也有幾十年了，多少也是知曉老夫人的脾氣的，雖並不全然瞭解，卻也能夠了解八九分。
能讓老夫人突然看重的人，必定是有她獨特之處。
如今，齊嬤嬤才警覺，這大概便是老夫人為何會看重的原因，這楚侯府內，縱觀這幾房的夫人、小姐，還從未有一個能夠讓老夫人真正看重的。
而大小姐，從最開始的不被看重，更甚至於壓根不會放在心上，如今反倒成了楚侯府內最被看重的，她原先也不理解老夫人為何會如此做，如今倒是明白了。
楚雲錦也很清楚，這後宅的爭鬥，在老夫人看來，不過是當個熱鬧看罷了。
畢竟，沒有這些明爭暗鬥的，這漫長的日子怎麼過呢？
楚雲錦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那是前世，自己身為皇太女的時候，也同樣感覺到的。
誰說，女子後宅不過是小打小鬧來著？
在與她前世不同的時代裡，女子能夠像老夫人這樣生存下來，也著實是需要手段的。
而且，是壓根不屬於朝堂之上的。
楚雲錦突然領悟了什麼，朝著老夫人心生出了敬佩之意。
老夫人笑了笑道，“你這又是怎麼了？”
“祖母，母親這些年來做這些事兒，孫女是不知曉的。”楚雲錦斂眸道。
“你難道不想知道，她為何對你那般不喜？”老夫人問道。
“這個……”楚雲錦當然想知道啊。
畢竟，她覺得這世上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除非是……真的天生相剋。
“她一直認為你是她的剋星。”老夫人說道。
“果然。”楚雲錦冷笑一聲。
“這賬本你收著，有一日你會派上用場的。”老夫人看向她道。
“是。”楚雲錦收了起來。
老夫人又道，“你與乾元公主很是投緣啊。”
“這……”楚雲錦想了想，誠實地回道，“也不知曉為何，從最初相識，便覺得親切。”
“大概是心心相惜吧。”老夫人慢悠悠道。
“有緣。”楚雲錦附和道。
“有緣好。”老夫人又道，“只不過，你也要明白，你與她之間總歸是身份有別。”
“是。”楚雲錦垂眸應道。
“皇宮的貴人們，自有一套生存規則，你若不願意摻和，便要遠離。”老夫人繼續道，“至於你的婚事兒，你也不必擔心，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會真的將你隨意嫁出去的。”
“多謝祖母疼愛。”楚雲錦一聽，連忙拱手道。
老夫人又道，“不過，若是皇上下旨，我可就保不準了。”
“孫女明白。”楚雲錦倒是沒有想到，老夫人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兒來。
是啊，她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
老夫人又慢悠悠道，“這茉丫頭的婚事兒，怕是要趕在你前頭了。”
楚雲錦連忙說道，“祖母也覺得好？”
“好嗎？”老夫人淡淡道，“不過是個愣頭青罷了。”
楚雲錦斂眸，“孫女不敢多嘴。”
老夫人便擺手道，“今兒個不必回去了，明兒個再去吧。”
“是。”楚雲錦便從老夫人這退了出去。
老夫人則是目送著她的身影離開，輕笑了一聲。
齊嬤嬤看得出來，老夫人已經漸漸地喜歡上了大小姐，畢竟，她已經許久沒有看見老夫人如此欣慰地笑容了。
楚雲錦出來之後，卻是一身冷汗。
她已經多久沒有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了？
畢竟，前世的她，也只有在父皇、母后面前才會如此。
她感嘆了一聲，果然，她歷練的還是太少。
楚雲錦正要回自己的院子，便瞧見楚大夫人迎面過來。
她則是站在原地，對於這原主的母親，她著實是欣賞不來。
雖然沒有了像原主對她的害怕，卻也沒有半分地親近之意。
楚大夫人知曉她回來了，才特意過來找她。
“母親。”楚雲錦朝著她福身。
“這靈霽公主大婚，你可是要去觀禮？”楚大夫人問道。
“是。”楚雲錦點頭應道。
“帶著柔兒去。”楚大夫人直言道。
“母親覺得如此妥當？”楚雲錦問道。
“有何不妥當的？”楚大夫人低聲道。
楚雲錦低聲道，“此事兒，女兒做不了主。”
“沒有讓你做主，而是你讓帶著她去。”楚大夫人低聲道，“怎麼？你親近旁的姐妹，卻獨獨冷落柔兒，是給我難堪？”
“女兒只是不想讓公主的大婚，有任何的不快。”楚雲錦直言道。
“這是何意？”楚大夫人冷聲道。
“公主大婚的喜帖已然分發下去，這都是有規制的，女兒不能因為母親一定要讓女兒帶著二妹妹去，而破了規矩，到時候，旁人便會覺得楚侯府不懂規矩。”楚雲錦直言道。
“母親，這是公主大婚，並非是兒戲。”她直言道，“就算您再怎麼疼愛二妹妹，卻也不能亂了規矩不是？”
她還不等楚大夫人繼續，“您也聽說過靈霽公主的脾氣，她若在大婚的時候不痛快了，到時候遭殃的還是二妹妹。”
楚大夫人臉色一沉，“你……”
“母親難道想讓二妹妹當眾被靈霽公主責罰？羞辱？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她反問道。
楚大夫人怒瞪著她。
楚雲錦朝著她微微福身，便走了。
楚大夫人愣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楚雲錦暗自嘆氣，就這腦子，若非是老夫人有意縱容，指不定被算計成了什麼樣子。
也不知曉她到底在得意什麼？
楚大夫人也沒有想到楚雲錦會這樣反駁她，氣得差點岔過氣去。
楚雲錦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雲熙見她回來，連忙笑著相迎。
“大姐姐，你可算回來了。”
“四妹妹。”楚雲錦笑著道，“我明兒個還要過去。”
“哦。”楚雲熙垂眸，一臉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