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這個可能。”

劉處玄忽然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因為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許太平豈不是能以這套劍術,將天下劍術都臨摹下來?

“黃雀,回頭好好調查一番,看看他這劍術,到底是誰教的。”

劉處玄臉色凝重道。

黃雀點了點頭。

也就在此時,站在路口躊躇了良久的許太平,終於有了動作。

“小子,順從這梅園小徑的劍勢,上山吧。”

“有這等精妙劍術在,九府的這塊走蛟令,就是專門為你而備的。”

府主劉處玄神色嚴肅地喃喃道。

一旁的黃雀也暗暗點了點頭。

“轟!”

而讓他們感到的意外的是,許太平並未選擇順從那劍勢往山上走,而是散去了一身劍氣文字。

“他想做什麼?”

黃雀被嚇了一跳。

就在他說話間,銅鏡內的許太平,忽然御劍以自身劍氣在身前寫下了一個“妙”字。

而當那山上咆哮而下的劍氣接觸到這個妙字之後,立時“轟”的一聲炸散開來。

“他打算破那山上劍意?!”

府主劉處玄一下子便看出了許太平的意圖。

“不行的,以他如今的劍術修為,不可能破得了那位留下的劍意。”

他接著又連連搖頭。

而就像這劉府主說的那般,許太平才剛走到路邊,他寫下的那個妙字便被山上的劍意引動的劍勢與劍氣給破了。

“錚!”

不過在那妙字被破的一瞬,許太平又御劍接連寫下了九字,這才勉強抵擋住山上下來的那股劍勢。

同時,他抓住爭取來的這點時間,“唰”的一聲抽刀將路邊的又一棵梅樹斬斷。

“轟!”

而就在他將梅樹收入葫蘆中同時,鏽獅劍終於無法抵擋住那股洶湧的劍氣,讓那股如同奔湧浪濤一般的劍氣從許太平身前沖刷而過。

“錚!”

而隨著又一道劍鳴聲響起,許太平輕喝一聲:

“開!”

話音剛落,鏽獅便在他的操控之下,用他自己的劍氣書寫出了一個開字。

隨即,只聽“轟”的一聲,不停地從許太平身前咆哮著沖刷而過的洶湧劍氣,隨著這個開字的出現被一分為二,從中間分出一條道路來。

“呼……”

許太平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剛剛被那道劍氣淹沒的一瞬,他心中久違地生出一股即將殞命於此的恐懼。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

只見那身青玄宗弟子法袍,已然被劍氣劃出了許多破洞,其中依稀可以看到不少傷口。

“砰!”

就在這時,鏽獅書寫出來的那個開字,終於無法承受上方接連不斷的劍氣侵襲炸裂開來。

許太平略一思索,隨後又用鏽獅一連寫下四個字——

“妙、開、明、滅。”

這四個字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他只是本能地覺得,這四個字的筆鋒,應該能拆開對面劍氣所化文字的筆鋒。

沒錯,此刻許太平的眼中,那山上那奔騰而下的劍氣,就像是一個個文字。

他要做就是將這些文字重新拆解成筆畫。

“轟!”

巨震聲中,從山上奔湧而下的那股劍氣,在遇上這四個字之後轟然炸散開來。

只不過這四個字中的“滅”字也在碰撞中碎裂開來。

“看來滅字,對山上的劍勢無效,反而被對方拆開了。”

許太平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走到了道路的右手邊,再一次舉刀砍下了一棵梅樹。

“轟!”

恰在此時,又有一道劍氣朝他撲來。

許太平抬頭看了眼,努力將那道劍氣演化為文字,最後“錚”的一聲御劍飛掠而出,用自己所練習過的文字筆劃,將其重新拆為一筆一劃。

“砰”的一聲,那道劍氣炸散開來。

空中只留下了鏽獅寫出的一個“山”字。

“我好像明白了。”

許太平怔怔地望著那山字,口中喃喃自語了一句。

“將他人劍招看做文字,拆解、臨摹,便是破招。”

“將自己的劍招融入文字之中,再在落筆時將筆鋒對準敵人,便是出劍。”

“若是一口氣書寫完一整篇文章,則可以蓄意、蓄勢、蓄氣,最終在文章寫完之時融為一劍。”

在接連拆解掉了兩波劍氣的攻擊之後,許太平忽然明白三三居士讓自己日復一日御劍刻字的深意。

這沒有一招一式的劍法,實則包含了拆解世間所有劍術的方法。

“這樣的話,三三居士讓我刻寫的《六誓》、《老將行》、《弔古戰場文》這幾篇文章,豈不都是可以化作一劍?”

許太平越想越是心驚。

“轟隆隆!……”

不容許太平細想,頭頂的劍氣,再一次奔騰而下。

“回去有機會時再問問三三居士。”

摒去雜念,許太平開始專心應付山上下來的劍氣,繼續邊砍樹邊上山。

樹砍得不夠,他可沒臉去見三三居士。

……

一個時辰後。

白駒客棧。

黃雀盯著銅鏡一言不發。

府主劉處玄也是盯著銅鏡一言不發。

只見那銅鏡之中。

一身是血的許太平,一手拎著石鼎,一手提著長刀,身前懸著飛劍,就那麼站在通往山頂最後一段臺階的平臺上,眼神堅毅如初地望向山頂。

而在他身後,原本一路繁花的山路,如今只剩下光禿的一片。

一株梅樹都不剩了。

“府主,到底厲害的是那劍法,還是許太平這個人?”

良久後,在看到許太平準備起身走上那最後一段臺階時,黃雀忽然向坐在對面的府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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