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平伸手輕輕在那泡泡上一點,一道聲音隨之從玉碟之中傳來——

“天色已暗,依照先前商定的謀劃,偽裝成厲鬼讓那群流民在楓木林中過夜。”

聞言,許太平當即抬起頭來,一臉嚴肅地看向眾人道:

“他們來了。”

……

“啊!——”

一炷香後,昏暗的楓木林內,一位拿著火把在前面探路的流民在看到前方樹上掛著的一具屍體後,嚇得慘叫出聲,連連後退。

“怎麼了?”

他身後一群流民紛紛上前詢問。

“你……你們自己看!”

探路的那流民伸手指了指樹上的屍體。

眾人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齊齊臉色大變。

“那……那不是……那不是老李嗎?老李剛剛還在我後面,怎麼……怎麼被吊死在樹上了!”

有人認出了那具屍體。

認出那具屍體後,就連一些原本還算冷靜的流民,這時也都恐慌了起來。

“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吧,回我們方才經過的那處廢棄宅院,等天明瞭再來尋路出去!”

驚慌之中,有流民提議道。

“等等,你們看這裡有血字!”

就在眾人準備回撤時,一位站在那吊死人樹下的流民,忽然指著那大樹被扒掉皮的樹幹大喊了起來。

眾人聞言,壯起膽子回頭看了眼,發現那樹上真有一行血字。

“吾家有喜,封山一日,擅闖者……死!”

有人念出了那樹上寫著的血字。

“啊!……”

不等那些流民反應過來,又一聲慘叫響起。

隨後驚恐的流民們發現,又一位同伴被吊死在了一棵大樹上,而那剝掉皮的樹幹上同樣用血水寫著一行大字——

“吾家有喜,封山一日,擅闖者死。”

本就滿心驚恐的流民,頓時全都被嚇得魂不附體,一個個既不敢往前去,又不敢往後退。

而就在此時,楓木林的外圍亮起了一點點綠色的鬼火。

藉著那一點點鬼火,眾人滿臉驚恐地望見,一支全是惡鬼的娶親隊伍正繞著這楓木林前行。

“諸位莫要驚慌、諸位莫要驚慌!”

就在一眾流民嚇得六神無主之時,一名寧遠國書生打扮的青年抬起手來示意眾人冷靜。

等到眾人都一臉不解地朝他看去時,那青年這才朗聲道:

“諸位,我曾聽說過一則鬼方怪談,說是在入夜時分若是遇上惡鬼迎親,得立刻止步,不然的話就會被惡鬼所害。”

“只要不亂動,等到天亮之後,便能夠繼續前行。”

一聽這話,一眾流民彷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紛紛湊到那青年跟前向其詢問具體應對事宜。

……

“這般輕易便相信了,果真像兄長他們說那般,寧遠國這些百姓個個都愚鈍無比。”

“赫連兄,你可莫要忘了我們得規矩,殺人時決不能暴露身份。”

“不用你來提醒。”

楓木林旁邊的灌木叢中。

當近百位流民,被騙得就地安營紮寨後,幾名鬼方的獵手再一次相互傳音,而這些聲音全部被許太平他們聽在耳中。

“公子,我方才用聽風術仔細辨別了一番,大體上已經能認出那六名鬼方獵手了。”

一隻側耳傾聽著楓木林那邊動靜的公輸南星,這時轉頭看向了許太平。

“莫要著急,他們應當馬上便要有所動作了。”

許太平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面前的尋魚碟。

沒過多久,尋魚碟再次“嗡嗡”震顫了起來,跟著就聽裡面兩隻黑魚傳來一段對話聲音——

“豿旦,這次我們用擊缶傳首之術來送那些流民上路。”

“是,赫連大人!”

聽到這話,許太平當即抬起頭來看向那顧傾城道:

“傾城姑娘,他們要動手了。”

此時的顧傾城,正一手按在地面,一手凝聚起一團綠芒。

在察覺到許太平的目光之後,顧傾城這才收回看向那團綠芒的目光,轉而看向許太平跟公輸南星道:

“南星姑娘,告訴我那赫連的手下豿旦此刻的方位。”

公輸南星當即點了點頭,然後目光透過灌木叢的縫隙朝外看去道:

“那豿旦,就在我正對著的這個方位,第七棵楓木下方,背靠樹坐著那位。”

“多謝。”

顧傾城道了聲謝,然後就見他小心翼翼地將手翻轉過來,再將那團綠芒輕輕地往地上一按。

同時,她低聲向許太平他們解釋道:

“鏽獅公子,我此刻往地底種下的是一株名為‘蝕心’的毒藤,這種毒藤開花時花蕊之中會滴下一滴毒液,會讓中毒之人胸口奇癢,癢到會忍不住將自己的心臟挖出。”

聽了顧傾城的解釋,許太平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

而就在幾人說話間,顧傾城按進地底的那團綠芒,已經化作了一條藤蔓鑽入地底,如一條毒蛇一般,一點點地朝那豿旦的方位鑽去。

最終,這藤蔓破土而出,悄無聲息地纏繞在豿旦背靠著的那棵楓樹上。

而此時的豿旦,正在為那“擊缶傳首”之術做最後的準備,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那株已經開始生出花苞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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