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玲瓏聞言有些著急道:

“那仙子您知不知道,一旦他不再只靠氣血之力迎戰那股劍氣,接下來會面對何種後果。”

靈月仙子十分平靜地回答道:

“將面臨山中那萬惡劍意之主的聯手一劍。”

趙玲瓏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怒意道:

“既然知道,你又為何讓他選擇以這種方式登頂萬惡峰?”

見到趙玲瓏的這般急切模樣後,原本不準備多做解釋的靈月仙子,忽然笑容溫和對向趙玲道:

“玲瓏姑娘,我也曾嘗試讓他換一種方式,但被他拒絕了。”

在趙玲瓏的困惑目光之中,靈月仙子繼續道:

“太平的原話是。”

“唯有這腔熱血,還有胸中這口氣,我絕不願輸給任何人。”

“若連這都輸了,何談那飛昇登天。”

聽到這話後,趙玲瓏頓時明白靈月仙子為何勸不動許太平了。

旋即,就見她面露無奈之色道:

“這死小子,為登這萬惡峰,怎麼連自己的道心都賭上了!”

沒錯,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許太平其實是賭上了自己的道心。

一旦這次他倒在了萬惡峰下,他今後的修行,將寸步難行。

靈月仙子笑了笑,隨後反問道:

“玲瓏姑娘,你小弟許太平這一路,不正是這麼走過來的嗎?”

趙玲瓏聞言心頭一顫。

驀然間,面前靈鏡虛影之中,那個渾身浴血一步步向上攀登的身影,於她腦海之中,當年在七峰選拔大會上,一拳砸向掌門飛劍的那道小小身影重疊在了一處。

於是她心中喃喃道:

“是啊,不是這樣,太平可能都上不了七峰,成不了青玄宗的正式弟子。”

“眼前這萬惡峰,對小師弟來說,不過是另一場七峰選拔。”

一念及此,趙玲瓏的眼神陡然間平靜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虛影中的許太平道:“小師弟,就讓師姐再來看一場,你的宗門選拔吧!”

恰也在這時,靈鏡虛影之中,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震顫之聲。

緊跟著道道劍罡,再一次從萬惡峰的四面八方,匯聚到了許太平上方那條山路上,最後如同那江河之水,浩浩蕩蕩地再一次朝許太平沖刷而下。

這一次襲向許太平的劍氣與劍勢,明顯要強於山腳下的那一次。

而許太平,則依舊如方才那般,仰著頭,目光堅定地直面那洶湧而下的劍氣,繼續邁步向上。

“轟!……”

幾乎是在他邁出步子的同一時刻,那股劍氣如同江河之水一般,攜著咆哮之音,重重地衝刷在許太平身上。

一瞬間,許太平身上那原本已經癒合的傷口,被那一道道劍氣再一次切開。

而這一次的傷口,比之剛剛,更深更長。

但即便如此,許太平也依舊強忍著身上皮肉撕裂的劇痛,頂著那股由劍罡匯聚而成的罡風,一腳“啪”地一聲,重重踩踏在那一節臺階上。

這一聲,就好似那定音鼓那最後一錘一般,在“鼓點聲”響起的瞬間,那股劍氣匯聚而成的狂風,隨之“轟”的一聲消散開來。

於是乎,身上血肉外翻的許太平,再一次渾身浴血地邁步向上。

即便他這副體魄,傷勢恢復的速度極快,但那傷口處滲出的鮮血,還是讓他的每一步,都在臺階上留下了一道鮮紅腳印。

“……”

這一幕,看得雁羽峰閣樓內的一眾散修,忽然齊齊沉默了起來。

原本因為楚平安與他們一樣同為散修,這才會為楚平安喝彩的他們,此刻的腦海之中,“散修”這個詞忽然消失了。

他們眼中所見的,僅僅只是一名修士。

在這片沉默之中,也不知是誰,小聲呢喃了一句——

“這才是真正的修士吧?”

雖然沒有人開口,但周遭的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轟隆隆……”

而在許太平差不多又往上踏過了百餘節臺階後,那從萬惡峰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劍氣,再一次浩浩蕩蕩地朝他沖刷了下來。

新傷加舊傷的情形之下,還又要面對這般恐怖的劍氣沖刷,閣樓內眾人在看到這一幕後,禁不住齊齊心頭一緊。

儘管這些劍氣,因為許太平此時盡是一具血肉之軀的緣故,威力遠不及全盛之時。

但問題是,它的數量眾多。

以一具血肉之軀在面對它們時,跟站著不動,被人凌遲剮骨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這個時候,不只考驗修士的氣血之力,更加考驗修士意志是否堅定。

“轟!……”

這時,伴隨著一道震耳的氣爆聲,那如浩蕩江河之水般的兇猛劍氣,再一次朝許太平沖刷而過。

而這一次,雖然許太平依舊還是硬抗了下來,但因為腳下一道傷口太深,幾乎已經傷到了筋骨,所以當許太平再一次嘗試將腳抬起邁出時,身子因為腳上的疼痛忽然劇烈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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