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下大了,夜色已深。

燕好本想進來熄燈,卻見惠妃還沒睡。

她靠著窗子,披著單薄的衣裳,正在看雪色。

燕好忍不住說:“娘娘,您怎麼能穿的這麼少,小心著涼。”

她走過來,將窗子關上了。

惠妃笑了笑,她眉宇間依舊柔和:“我突然有點想寶兒了,她還從未與我分開這麼久。”

燕好噗嗤一笑:“別說娘娘了,昨晚奴婢還夢到公主小時候,她追著找奴婢要糖呢!唉,算算日子,公主也快回來啦!”

惠妃被她扶著躺回了床上。

燕好替她掖了掖被子。

惠妃卻聲音很輕地說:“燕好,本宮這幾日不知道怎麼回事,心慌得很。明日,你替本宮去佛堂裡供一盞燈吧。”

燕好點頭:“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

她們不知道的是。

此時此刻的法蓮寺內,清釋也沒有入睡。

他正端坐在蒲團上,對著佛前一盞油燈,靜靜地敲打木魚唸經。

上次夏翩翩說了,這是給她妹妹供的。

但這油燈竟灼了手。

看出夏翩翩眼裡的擔憂,清釋便想替她唸經。

不管她妹妹是不是真的會遇到劫難。

清釋覺得自己盡力而為便是。

今夜雪下的大。

雪妖又吐了一次血,虛弱地躺在床榻上。

陸東流跪坐在床榻邊,握著她的手,眼眶通紅地守著她。

他是神,竟然留不住他的愛人。

陸東流悔之晚矣!

“阿雪……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御花園的梅花開了,明天早上若你好點,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他輕聲低語。

躺在榻上雪妖,痛苦地皺著眉,眼眸緊閉。

但她還是虛弱地回應了一聲:“好……”

其實她的身體,她知道。

時日無多了。

就在這時,陸東流聽到一聲急促地呼喚:“帝君,不好了!”

陸東流眉頭一皺。

是屈九淵的聲音。

他看了一眼榻上的雪妖。

為她蓋了蓋被子,他起身走到了偏殿。

陸東流隨手一點,凌空竟就出現一個燃著淡淡火焰的鏡子。

鏡內,屈九淵人不人鬼不鬼,不知趴在什麼地方。

透過鏡子,陸東流還看到了他身邊啃剩的老鼠。

陸東流皺眉,十分厭惡:“你這個廢物樣子,看來是把我交待的事搞砸了?”

屈九淵抬起頭,臉上的皮幾乎都快掉了,根本維持不住。

“帝君!公羽斐他實在蠻橫,竟不顧一切,用神力將我所帶走的魂靈,全部拿回去了!我沒有他厲害,他將我重創,我快活不下去了,帝君……救救我!”

陸東流盯著他冷笑:“救你?你三番四次壞我的事,我還留你有什麼用?”

屈九淵急了:“帝君!我可以為你做更多的事,只要我能活過來,我馬上就去找夏寶兒復仇,我已經將她是妖的事宣揚了出去,再過不久就可以……”

他還沒說完。

陸東流就打斷了他。

“不需要了。這件事,我會親自去做。”

雪妖撐不了幾天了,他必須要儘快拿到廣寒玉。

陸東流看著屈九淵,冷笑:“至於你,沒有利用價值,也可以去死了。”

說罷,他在屈九淵悽慘的呼救聲中,揮袖收了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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