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那件豆沙紅的襖子,我記得今年秋天新做了條淺駝黃色的裙子,也給我帶上。”秦夫人一邊指揮丫鬟們給自己拿衣裳,一邊對秦鶴軒道,“又說什麼孩子氣的話,明日你姨母也要去。

“她早早就打發人過來說,許久沒見你了,讓我帶你一起去玩。”

一聽秦夫人提到姨母,秦鶴軒這才不吭聲了。

他想了一下道:“那穿什麼帶什麼我自己挑。”

“行行行,都依你!”秦夫人十分無奈地跟貼身丫鬟月桃交換了個眼神。

月桃當即笑著說:“小少爺,奴婢伺候您挑衣服。”

看著兒子領著月桃去選衣服了,秦夫人才嘆了口氣,對身旁的姜嬤嬤道:“我真後悔當初把鶴軒放在孃家,雖說學業和身手上都十分出色,卻把我爹那老頑固的勁頭學了個十成十。

“他才多大?天天就知道穿那些灰撲撲的顏色,行事做派也都老氣橫秋的。”

姜嬤嬤聞言卻笑道:“夫人,您忘了葉二嫂做的那身兒衣裳?小少爺穿上多好看啊!

“老奴在京城待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比咱家小少爺更俊朗的小郎君了!”

聽到姜嬤嬤說這個,秦夫人也露出了笑容。

“以前小時候我就覺得他穿紅色好看,給他準備了不少紅色的衣服和包被。

“結果今年回孃家一看,所有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灰,要麼就是深藍色,竟連個淺色都找不到。

“葉二嫂的手藝的確是好,那身衣服做得正合我意。

“唉,就是不知道過年的時候,鶴軒肯不肯穿。

“這孩子,你別看他平日說話都很和氣的樣子,其實脾氣倔著呢!”

姜嬤嬤聞言湊到秦夫人身邊小聲道:“夫人放心,這一身兒衣裳,老奴保證小少爺會穿。”

小少爺天天把晴天送的核桃戴在身上,姜嬤嬤可是都看在眼裡的。

所以當初去榕溪村把做好的衣裳驅取回來之後,見秦鶴軒一臉連試都不想試的模樣,姜嬤嬤就佯裝不經意地提了句:“這塊料子還是晴天特意挑的呢!”

這麼一說,秦鶴軒果然上鉤地問:“晴天挑的?”

“可不是麼!”姜嬤嬤忙道,“晴天還說,秦哥哥穿上肯定好看呢!”

秦鶴軒這才起身配合地試了衣裳。

但是並不知道這一小插曲的秦夫人聞言卻十分詫異,挑眉看向姜嬤嬤問:“這你如何保證?”

姜嬤嬤故意賣關子道:“反正夫人您就擎好……”

她這邊話音未落,就見月桃快步走了進來。

秦夫人問:“鶴軒的衣裳都選好了?他不喜歡那些薰香,就不用給他燻了,叫人給他熨燙平整掛在床頭就是了。”

月桃卻一臉為難地說:“夫人,小少爺選了紅色那套新衣裳,就是您準備讓他過年進宮磕頭時穿的那身兒。”

秦夫人心道,剛才還擔心他不穿呢,這會兒到上趕著想穿了?

且不說那身兒衣裳是為了進宮磕頭準備的,最主要那是為了過年做的,都是厚衣裳,現在穿未免也太熱了。

“你就跟他說……罷了罷了,還是我去吧。”秦夫人不得不起身,自己親自過去看看。

雖然滿打滿算要去兩天,只在外面住一個晚上,但是秦府的下人硬是收拾出了好幾箱要帶的東西。

所有鋪的蓋的吃的喝的用的,除了房子不能搬過去,其他能帶的全都帶上。

其他受邀的人家也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準備,即便不如秦家這般仔細,卻也基本都帶夠了能用十天半個月的東西。

在這些貴客們準備東西的時候,蔣員外這邊忙得已經是不可開交了。

偌大個園子,要招待那麼多客人,雖然可能明面上看不出來,但其實私底下是要有許多下人才能運轉起來的。

但是因為花園的菊花被破壞,蔣員外不得不當機立斷,更換掉絕大多數的人手,於是園子裡一下就亂了套。

雖說蔣員外同意給每個人補一些錢,但是肯定不如做事賺得多。

而且京城來的貴人出手都十分大方,那些能在貴人面前露臉的人手,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一些賞錢。

若是運氣好,兩天下來多賺幾兩銀子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很多人對此都十分有意見,站在後門處吵吵嚷嚷地不肯離開。

“最近正是忙的時候,為了接這個賞花宴的活兒,我是推了許多其他差事的,如今說不用就不用了?總要給個說法!”

“就是,我們為此都準備好幾天了,也沒做錯什麼事,憑什麼說不用就不用了?”

“你們說不好使,我們要見蔣員外,無緣無故的,總該給我們個說法!”

大部分人都在吵鬧,也有人在跟身邊的人交頭接耳。

只有王豪和丁雙寶兩個人躲在人群后面。

因為大家都在嚷著討說法,他們擔心被人懷疑,所以不敢先走。

但是因為心虛,他們又不敢跟著吵嚷,生怕自己太惹人注意。

殊不知蔣家的家丁早就已經盯上了他們兩個。

眼見鬧意見的人越來越多,都聚在後門不肯走,已經惹得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朝這邊看來,影響著實不好。

周海生沒辦法,只得去找蔣員外討主意。

蔣員外剛才自己扒拉著算盤算了一筆賬,發現這裡裡外外可能要賠進去近百兩銀子,心都在滴血。

周海生就這麼巧,一頭撞上來。

蔣員外心情正差,劈頭蓋臉地數落道:“什麼事都來找我,什麼事兒都等我來解決,那我要你們做什麼?”

周海生連聲認錯,最後還是小聲道:“老爺,您還是出去安撫一下吧,不然若是傳出去,有損您的名聲啊!”

“安撫?”蔣員外起身就往外走,出了院子直奔後門。

周海生急忙一溜小跑地跟在後面。

蔣員外走出後門,外面吵鬧不已的人群看到他,突然間安靜了一瞬,緊接著爆發出更大的喧譁。

“蔣員外,為什麼突然不用我們了?

“就是,我們也沒做錯什麼事,你說不用就不用了?”

“你們有錢人也不能太欺負人!”

蔣員外沉著臉,一聲不吭地聽著他們吵吵。

這些人吵著吵著,見蔣員外毫無反應,但是也吵不下去了,都漸漸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他。

“不是挺能吵嗎?怎麼不吵了?”蔣員外的語氣十分不好,“你們不是想知道,為什麼突然把人都辭退嗎?

“那我就告訴你們,因為園子裡上百盆兒名貴的菊花被人毀壞了。

“你們也在園子裡住了幾日了,應該知道,這幾天一直都是無人進出的。

“我今天上午剛從家裡過來,一進園子就遇到了這樣的事兒,你們說是誰幹的呢?”

眾人這些天一直在園子裡,管事的也再三強調園子裡這些菊花都很名貴,絕對不許私摘亂採。

所以現在突然聽說被人搞了破壞,一個個都嚇住了,齊齊開始打量起身邊的人。

剛才還是共同聲討蔣員外的同伴,此時就看誰都像是嫌疑人。

“貴客們明天就要到了,我現在一個頭有兩個大。

“我現在沒時間也沒精力去調查這事是誰做的,只能把人全部換掉。

“對此我很是抱歉,所以也多給了你們工錢。

“如果還有人因此不滿,那我就只能報官處理了。

“我剛才算了一下損失,已經近百兩銀子了,我還真想有人來替我承擔一下呢!”

聽到這裡,剛剛還憤憤不平的眾人全都蔫兒了。

正如蔣員外所說,自打他上次到園子裡檢查之後,就讓人把前後門都關了,說好這幾天只許進不許出。

園子裡就這麼多人,做這事兒的肯定就在其中。

但是誰也不想因此去官府衙門走一遭,耽誤時間不說,萬一運氣不好被人拿去頂包,上百兩銀子誰賠得起?把全家賣了都不夠零頭。

這樣一想,蔣員外都已經多給了工錢,現在就回家的話,明後天說不定還能找到點別的零活幹,倒也算不得虧。

於是聚在後門鬧事的眾人,在心裡盤算過得失利弊之後,漸漸都散開了。

而剛才那兩個一直躲在後面的王豪和丁雙寶,剛想趁亂離開,就被人從身後扣住了肩膀。

“噓,別喊!”扣在肩膀上的手力氣都極大,裝作哥倆好的樣子摟著二人。

不但不往外走,反倒轉身往園子裡面走去。

被一左一右兩個壯漢夾在中間,丁雙寶的腿已經有點發軟了,乾脆是被兩個人架著胳膊拖著走。

王豪的膽子稍微大些,但是心裡也止不住的打鼓,嘴上道:“兩位大哥,咱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什麼都沒幹,你們找錯人了。”

他左手邊的人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我們也沒說你幹什麼了呀,不打自招嗎?”

王豪懊惱地閉上了嘴。

丁雙寶此時都已經快要尿褲子了。

二人很快就被帶到了靠近後門的一個房間裡,蔣員外已經坐在裡面等他們了。

看到兩個人被帶進來,他連問都不問,直接給二人定罪道:“龔紅巧讓你們來的?她訊息傳得倒快,我前腳剛把金東蘭攆走,他後腳就派人來給我點顏色看看?”

王豪撇開臉不說話。

丁雙寶雙股戰戰,藥已經快憋不住了。

“怎麼,不說?你倆還挺講義氣?

“行,那我成全你們,誰幹的誰承擔。”

蔣員外說著從懷裡掏出幾張紙,劈頭蓋臉地砸在二人身上。

“這是我園子裡的損失,看清楚了,一共九十八兩三錢銀子。

“說說你倆打算怎麼賠吧,是五五開,還是四六?

“難不成還分主犯從犯,三七開?”

王豪沒說話,但是神色間已經開始慌了。

丁雙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旋即屋裡就瀰漫開一股腥騷味。

蔣員外抬手掩鼻,露出嫌棄的神色。

丁雙寶卻也顧不得這些了,連聲道:“蔣員外,您既然都知道是誰了,又何必還來找我們算賬。”

王豪一聽這話,知道自己再硬挺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便道:“你們神仙鬥法,我們小鬼遭殃,我們其實也都是逼不得已的。

“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找誰找誰去吧!”

蔣員外都被他這話給氣笑了。

“冤有頭債有主這話不假,我也知道你們背後的人是龔紅巧。

“但花總是你們兩個弄壞的吧?誰弄壞的誰賠錢,這道理到哪兒都說得過去吧?”

丁雙寶這下更害怕了:“蔣員外,我真的沒錢,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就指著我出來做工賺錢養家呢!”

聽到要賠錢,王豪也徹底沒有了剛才的倔勁兒。

“蔣員外,我們哥倆真的沒錢。

“我要是能有幾十兩銀子,何至於出來做這伺候人的活!”

“怎麼,你窮你有理?你搞破壞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賠不起?”蔣員外眼皮半抬不抬地道,“賠不起錢,那就遭點罪吧,給你們長個記性!”

蔣員外說完,起身離開了房間。

剛才的四名壯漢進來,將王豪和丁雙寶拖了下去。

後院很快就響起二人的慘叫聲。

—————

當天晚上,龔紅巧吃過晚飯,半躺在美人榻上,任由丫鬟將用珍珠粉、蛋清、蜂蜜等物製成的美顏泥塗在臉上。

隨著美顏泥漸漸變幹,面板也逐漸有了種繃緊拉扯的感覺。

龔紅巧心下不免有些感慨,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臉上的面板真是一天比一天鬆弛,若非她天天精心保養,怕是早就沒法看了。

可惜甭管有多少錢,都沒辦法恢復青春,否則就算砸鍋賣鐵,她也想重新回到十六歲的模樣。

她正閉著眼睛胡思亂想,門子突然連滾帶爬地衝進來道:“夫人,剛才一輛馬車從門口駛過,扔下兩個人就揚長而去了!”

龔紅巧聞言嚇了一跳,猛地坐起身:“腫麼肥事?佛的使的?”

此時美顏泥已經幹了八成,她臉上被繃得緊緊的,嘴張不開,所以連話都說不清楚。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看那兩個人好像捱了打,還挺嚴重,躺在門口地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喚!”

一聽說人還活著,龔紅巧才鬆了口氣,也顧不得洗臉,先出去看看情況再說。

看到被丟到門口的兩個人是王豪和丁雙寶的時候,龔紅巧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兩個沒用的東西,竟然蔣員外給發現了!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至冬執行官,開局繫結冤種系統

阿晴呀

重生之芸芸沙華

南煙冰

雪天思念

舟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