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殿試
賈政見實在不像樣子了，急忙命令衙役上前彈壓。
書生們面對凶神惡煞一樣的衙役終於是分開了，不過兩夥人站在兩旁還是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樣子，看樣子要是賈政等人走了之後又是一場混戰。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都是讀書多少年的，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件事要是報上去，你們的功名都不一定能夠保住.”
賈政苦口婆心的又是勸說又是嚇唬，終於讓兩夥人收拾了情緒，之後各自悻悻的離開。
人走了之後，賈政是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竟然這樣火爆，一句話不合就開始動手。
同時也有些埋怨賈瑞，這不是找事嗎？
貢院門口發生的事情，其實已經有人報給了賈瑞。
賈瑞聽著手下人的彙報，坐在寶座之上，臉上帶著笑容，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兒。
“行了，這件事咱們就別管了，這些書生們又能鬧成什麼樣子？”賈瑞說完之後就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他現在已經開始思考過幾天的殿試。
皇上已經被他囚禁了很長時間，甚至連早朝都不讓皇帝出面了，這一回殿試，皇帝用不用出面，這是一個問題。
最後賈瑞還是認為就目前的情況，根本不需要皇帝來收買人心了，還是自己代替皇帝吧。
從今以後所有的進士就是自己的門生，而不是皇帝的人。
時間又過了幾天，殿試的日子終於來到了。
這一天賈瑞特地穿了一身嶄新的國公袍，然後邁著四方步來到了保和殿正殿。
自從本朝開國以來，保和殿就是歷代殿試的舉行場所，同時也是宴請王公貴族賜宴之所。
賈瑞走入保和殿，這時下邊一百多位貢生已經恭敬地站在保和殿內。
而這時保和殿內的貢生，抬頭看到了是賈瑞，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許多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不過在太監和禮部官員的彈壓之下，這些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貢生們雖然對賈瑞代替皇帝參加殿試不滿，但是關係到自己的未來前程，他們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只有一個人，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之中卻透出了憤恨。
賈瑞早就意識到會有這麼一出，所以對於他們的眼神也不在意，而是走到了保和殿的御階之上，對著下邊的考生說道：
“今日國家為國取士，各學生要用心答題，以後為國家出力.”
說完之後賈瑞就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寶座之上，下邊的貢生看到這一幕，心中都吃驚不小。
眼前的賈瑞，已經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作為主考官的賈政，這時小步走到了賈瑞的身邊，“大人，殿試的題目請示下.”
賈瑞看了看下邊的貢生，然後說道：“商湯伐夏桀.”
賈政聽了之後先是一愣，然後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
商湯伐桀，是古代儒家提倡的一個典型的事例，說是以有道伐無道。
但是無論再怎麼美化，也無法改變其以臣謀君的事實。
而現在賈瑞當著這麼多的貢生的面以這件事為題，這其中的意味就耐人尋味了。
不過賈政這個小胳膊擰不過賈瑞的大腿，只能是退下去將賈瑞的呃題目給眾貢生宣佈。
下邊的中考生聽完這個題目之後，並不覺得有多麼詫異，畢竟這是在儒家經典中經常提過的事例，大家順著這個思想寫就行了。
接下來，保和殿大殿之內鴉雀無聲，各個貢生奮筆疾書。
本來賈瑞以為考試要經過幾個時辰，但是沒想到半個來時辰就有人交卷了。
這讓賈瑞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一個，這樣才思敏捷。
太監將第一張考卷送到了賈瑞的面前。
賈瑞雖然沒有考過科舉，但是原身在賈代儒的壓迫之下，也是有些學問，雖然不一定比上這些從千軍萬馬中走出來的人，但是考卷的好壞，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因此賈瑞展開考卷，想要看一看這位第一位交卷的貢生有什麼才學。
剛開始的時候賈瑞還是很滿意這位貢生的，因為剛開始他還是在稱讚商湯的賢德，說是以有道伐無道，取天下而代之，乃是民心所向。
賈瑞甚至把這段話代入到自己的身上，有些飄飄然了。
可是再往下看，賈瑞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下邊不再和商湯有什麼關係了，都是說歷朝歷代的奸佞，妄圖叛國，最後是如何慘死。
除了這些之外，這位貢生甚至直接指責賈瑞，以臣代君乃是欲行操莽之事。
這簡直是指著賈瑞的鼻子罵賈瑞不是人，死了之後要下地獄。
賈瑞本來已經氣的怒火搏發，想要當場發作，不過他給忍下來了。
現在可是正在進行殿試，要是自己發火處置貢生，傳出去之後，自己名聲可就更加壞了。
而且從古至今還沒有出現過在殿試上直接處置貢生的事情，自己不能開這個先河。
不過賈瑞還是把這考生的名字牢牢的記住——魯徹。
之後，賈瑞就將這考卷扔到了一旁，然後閉目養神壓制自己的火氣。
等到天色快黑的時候，所有的考卷都已經交了上來，考生們都已經退出去了，到此時賈瑞才發火。
他先是一腳就把御案給踢翻了，然後暴躁的在保和殿內大聲咆哮，也不知道在罵什麼，反正是髒話連篇。
伺候賈瑞的太監們嚇的是像鵪鶉一樣窩在角落裡，不敢有任何人冒頭。
一直到了掌燈，賈瑞總算是發洩完了。
不過他不準備就這麼算了。
“秦順.”
隨著賈瑞的聲音，秦順立刻出現在了賈瑞身邊。
“奴婢在.”
賈瑞從地上撿起了那份考卷，扔給了秦順。
“好好監視這個人，看看他和什麼人來往，查清楚了告訴我.”
說完之後，賈瑞就一甩袖子離開了保和殿去後宮了。
等到賈瑞走了之後，秦順這才摸了摸頭上的冷汗，剛才賈瑞發脾氣的時候他就站在殿門外，但是根本就不敢跨進來。
他都不知道，這位主子因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現在拿起這考卷，看完之後他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同時心中也生氣了。
這傢伙不是給自己上眼藥嗎？伱一個小小的貢生，好好的答你的題，將來當個小官就行了，摻和朝廷的大事，你想幹什麼？
於是秦順當天晚上就命令人好好監視魯徹，只要是賈瑞一聲令下，這傢伙就會被抓住詔獄。
再說賈瑞氣呼呼的進了後宮，來到了永壽宮。
剛一進門，就見到靜妃還是像原先那樣在門口迎接自己。
看到這位儀態端莊，性情溫和平靜的女子，賈瑞的怒氣稍稍的下降了一些。
他上前去攙扶住靜妃，然後兩個人一起進了正殿，之後賈瑞在正中間落座，靜妃在旁邊陪著。
“國公爺，看你氣勢洶洶的，是不是在前朝生氣了？”
賈瑞現在意識中還沒有什麼後宮不得干政的概念，因此他生著氣，把前邊殿試發生的事情和靜妃說了一遍。
靜妃聽完之後微微的一笑，然後說道：“本朝養士近百年，還是有些忠臣的，所以國公爺您要想成大事，必須徐徐圖之.”
賈瑞不耐煩的說道：“我可沒那時間等著他們，既然敢胡言亂語，我就讓他們以後徹底說不了話.”
說這話的時候，賈瑞不由自主的已經帶出了殺氣。
旁邊的靜妃雖然表面上非常平靜，但是內心裡也開始恐慌了。
因為她的父親是當世大儒，保不齊就他的手下學生們就有什麼人說話不對頭，觸怒了賈瑞，萬一哪一天牽連到父親，那可就完了。
當天賈瑞沒有回吳國府，就在永壽宮安歇。
第二天早晨，賈瑞立刻就又精神抖擻的前往養心殿處理公務，而在永壽宮歇下來的靜妃，卻開始命人向宮外傳信。
昨天從賈瑞口中透出來的資訊可不小，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家人受到牽連，於是透過秘密渠道向自己的父親傳話，讓他這段時間老實點，不要再說什麼過分的話，觸怒賈瑞。
大家都是聰明人，別看靜妃的父親是當世大儒，其實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在接到女兒的傳話之後，馬上就明白這是暴風雨來的前奏。
於是他立刻召集自己的家人和親信學生，讓他們謹言慎行，在這段時間不要做出頭鳥。
而此時的賈瑞，已經處理完一天的公務，正伸著懶腰，想著該怎麼處置那位在殿試上觸怒自己的舉子。
這時秦順從旁邊溜了進來，走到了賈瑞的身邊，低聲的說道：“主子爺，靜妃娘娘給宮外傳信了.”
賈瑞若無其事的問道：“說什麼了？”
秦順低聲的說道：“倒是沒有什麼機密要事，不過讓他父親謹言慎行，不要觸怒了主子爺.”
賈瑞嘴角微微的一笑。
看來靜妃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昨天賈瑞好像是無意間向靜妃抱怨，其實也是向她傳訊息。
靜妃的父親是當世大儒，在士林中很有名望，賈瑞希望透過靜妃的父親來滲透士林，所以不希望這一回的大清洗牽連到他。
所以昨天才特意說了些抱怨的話。
而靜妃也是機靈通透，立刻就明白了賈瑞其中的意思，給家人傳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