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事了
“吳敬忠呀,吳敬忠,朕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所以委以重任,擔任內閣首輔,沒有想到你也是個滑頭精.”
吳敬忠嚇了一跳,這是太上皇對自己的評價,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呀。
“臣,忠心耿耿,從無改變,請太上皇明鑑.”
太上皇也不理吳敬忠了,轉過頭來問皇帝,“你認為吳敬忠該怎麼處置?”
皇帝被太上皇鬧愣了。
這是怎麼回事?現在不是討論怎麼處置賈瑞嗎?怎麼處置起吳敬忠來了?
於是他趕緊說道:“兒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吳敬忠誣陷大臣,排除異己,妄圖把控朝堂,難道不該處置嗎?”
這一下不但皇帝,就連下邊跪著的吳進忠等人也都嚇了一大跳。
從太上皇的語氣中,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太上皇這是想要死保賈瑞。
這個結果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在三位大學士的預想中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太上皇訓斥他們一頓,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畢竟這也不是沒有先例。
歷代文臣彈劾佞臣,都不會馬上成功,大部分要經過十幾甚至幾十次的彈劾,要付出血的代價才能夠扳倒奸臣。
因此,這一次三位大學士也沒想著,一次性就把賈瑞打倒,不過他們想要掀起一個風浪,接著有了他們做樣子,下邊的那些年輕的文臣,還不是立刻跟隨一起彈劾賈瑞?
皇帝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上皇也不看皇帝了,轉過頭來狠狠的盯著吳敬忠,厲聲說道:“伱無憑無據攻擊大臣,想要以此獨霸朝堂,只要有朕一天,就絕不讓爾等痴心妄想.”
說到這裡,太上皇猛的向下邊的錦衣軍指揮使王浩喝道:“將這個佞臣拿了,打入詔獄,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和誰有勾結,竟敢如此目無王法.”
王皓趕緊的站出班來,向外邊一揮手,立刻從外邊闖進來了七八個錦衣軍,然後來到了吳敬忠的身後把他一架,就往外拖。
吳敬忠這個時候也有些急了,要是進了詔獄,沒罪也給你整出罪來,更何況他擔任首輔已經十來年了,要說屁股底下乾淨誰也不相信。
“萬歲爺,看在臣十幾年鞍前馬後的份上,你饒過臣這一次吧,看在臣和你下江南,平定叛亂的份上,您饒過臣這一次吧.”
吳敬忠看來是真的急了,直接就稱呼起了太上皇“萬歲爺”來了。
吳敬忠的話也讓太上皇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當年太上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奉太宗之命下江南,平定叛亂,當時跟在太上皇身旁的就是吳敬忠。
這些年來,吳敬忠跟著太上皇孜孜不倦,沒有任何的怨言,這才讓太上皇對他信任不以,封他為內閣首輔,代替太上皇掌控朝堂。
不過太上皇只是稍微心軟了,一下就立刻眯起了眼睛,對著吳敬忠喝道:
“不必多言,去詔獄好好反省.”
說完之後,太上皇一揮手,那些錦衣軍們立刻就將吳敬忠拖了下去。
吳敬忠被拖下去之後,太上皇又看了看另外兩個內閣大臣。
賀朝東,李成陽,兩個人已經嚇得有些跪不住了。
太上皇走回到寶座前,摸著龍書案上的幾份奏摺,皺著眉頭想了一下。
如果把所有的內閣大臣全部貶到詔獄,對於朝堂是一次劇烈的震盪。
而太上皇年紀也大了,不想再這麼折騰了,於是沒有按照賈瑞批閱的那樣將這些人全部的打入詔獄。
他的想法是,最好平靜的將這件事壓下去。
現在他就要給剩下的兩位內閣大臣一個臺階下了,只要是他們改玄更張,太上皇就不會再繼續追究了。
“賀朝東.”
賀朝東聽到太上皇的話,趕緊顫顫巍巍的向前跪了幾步之後,以頭觸地不敢抬起來了。
“現在你怎麼看?”
賀朝東當了多少年的內閣大臣了,一下子就分析出了利弊。
現在不是和太上皇對著幹的時候了,要是再把太上皇惹惱了,自己就得去詔獄陪吳敬忠了。
於是他帶著哭腔堅定的說道:“臣聽了太上皇一席話,茅塞頓開,才知道受了吳敬忠的欺騙,現在回想起來後悔不已,請太上皇嚴懲微臣,以盡效尤.”
後邊跪著的,李成陽也趕緊的向前啟奏道:
“微臣也是受了吳敬忠的欺詐,所以才立令致昏請太上皇恕罪.”
太上皇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們兩個受人欺騙也是太忠厚了,不過朝廷有規矩,不罰不成,這樣,你們兩個人罰俸半年.”
兩個人聽了之後,趕緊的磕頭謝恩。
接著太上皇又看了看其他的大臣,然後說道:
“關於賈瑞的事情,以後不必再奏.”
所有的大臣趕緊跪倒在地,“臣等遵旨.”
太上皇揮了揮手,下邊的大臣各自站起來,重新站在班中。
就連那十幾個附議吳敬忠,想要處置賈瑞的大臣,現在也灰溜溜的站了回去。
接著,太上皇看了義忠郡王一眼,之後說道:
“義忠郡王君前失儀,著閉門思過三個月,抄寫孝經.”
義忠郡王現在哪裡還敢反駁,趕緊站出來,跪倒在地謝恩。
下邊的大臣互相看了看,這些人也察覺出來了,這一次事件恐怕就是義忠郡王搞出來的。
太上皇這是在敲打義忠郡王,因此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給義忠郡王求情。
“現在內閣出缺,趁著這個機會,大家就議一議,把內閣的人數補全.”
這一下,大家都沒工夫考慮賈瑞的事情了,都盯上了那個大學士的位置。
內閣大學士不擔任六部的實職,但是內閣卻擁有巨大的實權,是所有文臣嚮往的目標。
就連坐在旁邊的皇帝眼睛也開始閃爍起來。
可是還沒等下邊的大臣和皇帝提出人來呢,上邊坐著的太上皇就說話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什麼好的人選,那麼朕就乾綱獨斷了.”
皇帝和大臣們都愣住了,誰說我們沒有人選,我們只不過是稍微思考一下,你這就把話茬接過去了。
這明顯就是不想讓我們提人呀。
不過太上皇說話了,下邊的大臣也不敢再反駁了,只能是硬著頭皮認了。
“正看沈堅就不錯,就由他補缺入內閣吧.”
吏部尚書沈堅,趕緊的出班來,跪倒在地,“臣叩謝太上皇隆恩.”
就這樣一個大學士下了詔獄,又一個大學時站了起來。
就像人們說的那樣,鐵打的朝廷,流水的大學士。
而這一次由義忠郡王掀起的對賈瑞的反撲,以一個大學士被下詔獄,賈瑞安然無恙而結束。
接著下邊的大臣也沒心思在起奏什麼了,這個驚心動魄的早朝便結束了。
在出了皇極殿之後,別的大臣回家的回家去,衙門的去衙門,賈瑞卻繞了個彎兒,去了太上皇的龍首宮。
賈瑞剛來到宮裡,下邊的太監就趕緊的圍過來巴結。
“侯爺,今天您可受驚了,那些大臣們真是不分好賴,不替太上皇分憂,他們還怪你.”
“就是,要我看,太上皇他老人家處置的還是太輕了,就應該把這些人全殺了.”
賈瑞聽著這些人的恭維,嘴角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
說實話這兩天他表面上無所謂,其實心裡也害怕著呢。
現在一天的雲彩都散了,讓賈瑞感覺到無比的輕鬆。
接著賈瑞從懷中掏出了一些金豆子之類,扔給了這些太監,算是給他們的打賞。
就在大家鬧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鬧哄哄的幹什麼?太上皇在裡邊都聽到了.”
賈瑞一看,原來是趙瑾。
對於這位僅次於戴權的大太監,賈瑞還是很恭敬的,於是上前去搶先行的一禮。
“見過趙大哥.”
趙謹也趕緊將賈瑞扶了起來,之後拍著賈瑞的肩膀安慰:“今天早朝的事情,哥哥我也聽到了,你別放在心上,前朝的那些人,對於咱們這些太上皇的心腹早就看不慣了,早晚都有這麼一天.”
趙錦這是把賈瑞看成了他們一夥的,不過在外人看來,賈瑞還真是和他們一黨。
在戴權、趙謹這些人看來,賈瑞除了沒有淨身,和他們沒有什麼區別。
賈瑞好像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含義,嘆了口氣,然後說道:“也是兄弟我倒黴,惹上了皇上和義忠郡王.”
“兄弟呀,你和皇上不對付,滿朝上下的人都知道,但是和義忠郡王又有什麼過結?”
賈瑞眼睛轉了轉之後,無奈的說道:“前一段時間,義忠郡王讓我提拔一個禮部的郎中,到山西當按察使,不是讓我給駁了嗎,恐怕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和兄弟我為難.”
趙瑾聽了之後也有些詫異。
從禮部的一個郎中到山西按察使,那是一步登天呀,賈瑞雖然有些權利也不敢幹這種事情。
怪不得賈瑞不肯答應,就是自己也不敢攬這個事兒呀。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兩個人的一言一語,已經被人報到了太上皇那裡。
坐在炕上的太上皇聽了下邊人的稟報,也嘆了口氣。
賈愛卿真是為了自己和朝廷操碎了心,也得罪了滿朝的人。
以自己給賈愛卿的權利,要想同意義忠郡王的事情,還不是一句話?甚至瞞著自己偷偷就辦了。
可是賈愛卿為了朝廷,為了自己,竟然駁了義忠郡王,給自己招來了禍端。
看來這朝廷上下,自己還得指望賈愛卿呀,其他人不一定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