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善意和權柄
老劉是誰，當初要不是為了跟鹿角那些人爭個高下，早就離開申猴城混出個大魔王名頭的厲害人物。
他怕過誰？
emmm……
好像還挺多的。
陸庭玉陸大哥死翹翹後，他一度屈服在‘孝順’侄女陳舒雲這個鬼面女巫的腳下，後來設計搞定了陳舒雲，結果陳馨迷這個跟棉花糖一樣軟弱的少女竟然繼承了妹妹的鬼面力量……
難後就是陰魂不散的張醫生，實力爆棚的曹教授，最後還特麼出了個逆徒林安。
老劉人都麻了。
死過一次之後的他大徹大悟了。
申猴城這鬼地方真特麼不是人待的。
早知道就應該跟那個外國女人去國外，至少養育自己的孩子昆圖斯·劉，都比給張白朮養他那個雙靈魂的女兒強。
幸運的是，他又復活了！被遊戲世界賦予了契合靈魂的身體之後，他其實就已經徹底地復活了！
只是，林安曹匠陳舒雲這些人，似乎也都跟著來到了這裡。
到後面給林安做手術的時候，陳舒雲的靈性更是能直接跳了出來，參與了進去。
他得自個支稜起來！
而他的意志，是存在。
很可怕的。
以至於在林安心靈中接觸‘醜陋的腦袋’的時候，並沒有當場認出來。
也就是說，這些樹根是不可損毀的！
樹根沿著石頭棺材外蔓延而去，所過之處，不斷地分展出更細密的樹根，將一切都包裹起來。
林安咧嘴一笑，笑得很是燦爛的模樣，“導師，好久不見。”
他一度想去找女巫安琪結盟，幫襯著打敗這些生命中對他造成過暴擊的幾人。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跟任何人結盟來面對威脅！
他並不想回憶過往的。
榕樹樹根，就是他的意志在現實世界的一種體現。
畢竟過往是如此的可怕，而最可怕的是，他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陳舒雲的巫術下影響，忘記了‘鬼面女巫’的鬼面到底是什麼模樣。
可……
劉遠謀冷笑了一聲，正要說話，陡然看到了陳舒雲背後的一個高挑帥氣的身影。
倘若現場有活物，樹根將化為最可怕的牢籠，束縛住所有的一切，並在他的念頭之下，盡數被絞為碎渣！
他是誰啊？
他需要點時間，一個人找了一個安靜的小島，每天吃點果子或者烤條海魚，就這樣成了一個隱士。
嘶~
老劉一下子就驚了，過往陳舒雲這個‘孝順’侄女是怎麼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那些可怕的回憶突然就翻湧了出來。
老劉沉默了好久，抿了抿嘴，最終默默地嘆了口氣，一時間從石棺裡蔓延而出的榕樹樹根盡數消散不見。
要知道，當年他的心靈空間裡可是寄生著張白朮的靈性啊，他和張白朮兩人，愣是不知道陳舒雲將自己的靈性也塞入了他的心靈空間之中。
劉遠謀也很無奈。
“！！！”
倘若現場沒有活物，這裡將很快就會被樹根所包裹。
強大的巫術力量爆發，無窮無盡的榕樹樹根就從石棺裡蔓延了出來。
鬼面！
他也不再是當年的劉遠謀了，他從‘無我’走向了‘存在’，恰恰正好想找個人來比劃比劃，好知道接下來的道路該怎麼走。
老劉只是看了眼，就瞬間反應了過來，把自己抓過來的就是陳舒雲，不，應該是覺醒了‘鬼面女巫’的陳舒雲。
從過去的‘無我’修行道路的探索，到後來開始渴望復活，老劉進入遊戲世界後，終於踏上了另外一條超凡道路——“存在”！
看似背離了原來的道路，其實卻是更進一步。
然而，等他掙扎著支撐著老腰從石頭棺材裡坐起來，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張醜陋的腦袋。
溫柔鄉是英雄冢，他當然是用這句話拒絕了那個美妙的女郎，豪氣干雲。如今想起來就恨不得給當年的自己一巴掌。
千不該萬不該，你這時候來招惹老夫！
但他終究是沒有去。
但叔欲靜而風不止，特麼到底是誰膽敢把他召喚到這裡來？
老劉怒了！
“！！！”
哪怕如此仰望著、忠誠著自己的大哥陸庭玉，卻依然從未放棄要變得比對方還強的劉遠謀！
“林安？”
細思極恐啊！
心累，不想說話。
他變強了啊！
鬼面女巫，我不怕你了！
陳舒雲啊陳舒雲。
他有些自閉地再度躺回石棺裡。
既生劉遠謀，何生陳舒雲，何生張白朮，何生陳馨迷，何生曹匠，何生林安啊~~~
老劉有些絕望。
……
……
“你要我做什麼？”認命的老劉有些無奈地看了眼林安，悄悄地靠近了點鄭靈的身邊。
相比侄女陳舒雲、徒兒林安、以及看護著長大的陸得閒，他還是比較信任自己辛苦拉扯大的鄭靈。
鄭靈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多少讓他感覺有些溫暖。
“你拿走了我的幽靈船。”林安認真地看著老劉，“很多人都以為這裡是我的心靈空間和部分現實世界、部分靈界的結合體，但只有我最清楚，它們之所以能融合起來，是因為有了幽靈船這個平臺。”
“它本身就是因為融合了靈界巫妖心靈空間的下水道空間，被我當做《獵巫騎士》遊戲的伺服器，後來我又在上面構建了靈性星河，這是這個世界運轉的本源。”
“它是我的！”
本質上來說，遊戲空間是世界，而這艘幽靈船，就是這個遊戲世界的大道。
當然，林安喜歡用自己的行業術語來命名——伺服器。
雖然說掌控了這個伺服器，並不能為所欲為地給這個世界修改大道，畢竟它已經徹底穩定執行了下來，契合了物質現實世界和靈界，再也不能更改。
它將會一直以遊戲世界的規則運轉著，再也難以更改。
但倘若想要在大道之上構建更高的大道，在伺服器上構建更高許可權的伺服器，突破心靈空間本身存在的桎梏，那就需要切實地掌控這個大道了。
創世紀，那是屬於美工的領域。
而修改世界規則，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林安的老本行——程式設計師。
命運輪迴，竟是如此的有趣。
“這不可能！”老劉驚呼了一聲，剛要說什麼，見林安死死地盯著自己，聲音又自覺地變小了許多，“林安你不知道，它已經和我的靈性徹底融合了起來，拆不開的啊。”
說著，他傳遞了一個極其複雜包含著絕望的眼神看了眼鄭靈，“拆開後，我會死的！”
陳舒雲卻是冷笑了一聲，“徹底和幽靈船這個世界存在的平臺結合，當然是會像之前的幽靈那樣，變成不死不滅的存在。我想這才是重點吧？”
老劉心梗了好一會兒。
看，這就是教會徒弟的痛苦，把他們都教會了，特麼就完全沒有辦法忽悠他們了。
確實。
失去了幽靈船，他確實不會死，在這個遊戲世界的機制下，他的死亡只會重新復活。
只是靈性哪怕再如何牛逼，它也會遵守著生老病死的原則，哪怕這個輪迴會比正常的人類壽命長了那麼一丟丟。
靈性的死亡，那就是連遊戲世界都難以復活的情況。
女巫安琪就是這麼一個例子。
也許現在是隻有林安才有辦法在靈性層面弄死一個人，但未來呢？
劉遠謀毫不懷疑巫師群體將會在這個遊戲世界迎來什麼樣的發展契機，再加上有靈界巫妖的存在，也許這樣的未來並不會遙遠。
“反正我是沒有辦法剝離我的靈性和幽靈船的結合。”老劉往地上的一個石頭上一坐，拒絕主動配合。
“你修行的是‘無我’！”陳舒雲很是尖銳地指了出來，“你將自己變成一個平臺，將其他人變成你的傀儡，這樣的修行道路，斷開與傀儡和其他物結合的連結，這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
不愧是當年狠狠壓制他的鬼面女巫，對他簡直是瞭如指掌。
可惜，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真不行了。”老劉嘆了口氣，很是真誠的看向林安，“我以前求的是無，現在求的是有，求的是我的存在。追逐修行道路是要付出代價的，我現在已經在失去製造傀儡分身的能力了。”
“我沒有撒謊，否則伱們現在遇到的我，早就弄個百千頭巫妖分身了。”
畢竟，這個世界是如此之多的巫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
陳舒雲還要說什麼，林安制止了她。
他從靈性的角度聽到了老劉對自身修行道路的闡述，確認對方並沒有說謊。
“我有個辦法。”
林安笑眯眯地說著，“正好向您介紹一下我的研究成果，靈性具現。”
“靈性具現？”
“嗯，或者可以稱之為，臨時巫妖化！”
都說大道至簡，很多神奇的巫術本質上的訣竅可能就幾句話，特別是對劉遠謀這樣的大佬來說。
很快，在林安的教導下，不僅老劉搞懂了‘靈性具現’，小老闆和鄭靈也紛紛領悟。
在林安施法將一面山壁磨成光滑的鏡子之後，一頭巨大的哈士奇湊了上去，先是抖了抖自己的耳朵，然後是抽了抽黑乎乎的鼻子，既而湛藍色的眼睛一亮。
“哈~”
小老闆很興奮，“我的靈性竟然是一頭狼王！”
而且還是一頭戴著冠冕的狼王！
霸氣側漏！
林安表情古怪的和陳舒雲對視了一眼，兩人均憋著笑不說話。
小老闆也沒理會他們倆，興奮地在山林中撒歡了片刻，便維持著巫妖化朝著靠海那邊的自然巫師學院衝去。
他想找更多的人分享一下這份神奇的變化。
“噗呲~”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笑了起來，一時間，倉庫前的山壁下，洋溢著快樂的空氣。
過了一會兒，林安和陳舒雲看向了鄭靈。
鄭靈連忙搖了搖手，“別看我，我可不想在別人面前靈性具現，這簡直是把自己的內心翻出來給大家看，我還是自己找個地方琢磨吧！”
她可以拒絕，老劉卻是拒絕不了。
哀嘆著“這簡直比當眾脫光了還讓人羞恥……”之類的話，見林安只是盯著自己，便只能無奈地嘗試看看。
很快，隨著劇烈的靈氣湧動，他的身影快速變幻。
那是一尊巨大的榕樹，榕樹下有一頭大灰狼正趴著小憩。
相比小老闆的哈士奇，老劉這頭靈性才是真正的狼王，充滿了桀驁不馴和霸氣。
榕樹下方的根系，密密麻麻包裹著一艘巨大的幽靈船，此刻牽引著靈氣沸騰的，就是這艘幽靈船。
可以想象老劉在之前這段時間，到底藉助它獲得了多少好處。
“師傅的心態真的老了。”
鄭靈不無傷感的說著，她能感受到藉助這艘幽靈船的師傅如今其實擁有多強大的力量，可卻在林安的逼迫下展示了靈性，等待著被剝離走幽靈船。
放在以前，哪怕真的打不過，師傅也不是那種束手就擒的人。
也許身體上的衰老，可以靠遊戲世界來提升和修復。
但心靈上的衰老，卻是哪怕遊戲世界也沒有了作用。
林安抿著嘴看了眼大榕樹下的大灰狼，那頭過往會用威脅性十足的目光十分警惕地看著自己的大灰狼，此刻正懶洋洋地爬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不介意他在遊戲世界裡養老。”
從無懼於自我存在的消亡也要尋找大道，到開始執著於自己的存在，也許這是一種進步，也許也可能是疲憊心靈的一種妥協。
老劉，真的精疲力盡，開始折騰不動了。
面對英雄遲暮，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林安本來打算直接斬斷榕樹樹根來剝離出幽靈船，此刻卻選擇了最溫和的辦法。
他沒有化身為霸道的五爪金龍，而是變成更為神秘靈巧的黑貓，一躍而上，一口叼住了樹根縫隙中的幽靈船船隻。
吞噬靈性!
他不知道將這方遊戲世界的大道吞入腹中會有什麼後果，但至少他年輕，他擁有無限的未來，他有足夠的心氣面對一切的可能性。
說到底，老劉哪怕曾經對他有些惡意，但該還的早就已經還了。
而老劉畢竟是自己的導師，哪怕當年是在張醫生的心靈影響下成了他的巫師導師，但終究也是一番緣分。
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奇妙。
這一番善意，跟原來計劃不同的處理辦法，卻讓林安突然感受到了這個遊戲世界的大道。
他在忍受著蜇人刺痛在身體裡翻湧的痛苦，隱隱約約察覺到了自己似乎掌握了這個世界的某些權柄。
一個‘遊戲製作人’對‘遊戲世界’的權柄！
他發現，自己似乎不需要選擇製造‘私服’這麼艱難的事情，他似乎擁有了修改這個遊戲世界的許可權。
一切來得是如此的突然，又似乎如此順理成章。
林安似乎發覺了一條最適合自己的大道。
徐徐在面前鋪展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