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染血痕跡
從‘兔子面具男巫’的靈性‘追逐刺激’狀態中切換回來，林安挑了挑眉，坐在辦公椅上，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扶手。
這是一種特別有趣的體驗。
他並沒有呼叫因為‘兔子面具男巫’的靈性‘追逐刺激’狀態而變成‘兔子面具男巫’。
那只是一種心態上的轉變。
他還是他，他卻已經不是他。
過往所有的記憶、情感、志向等等一切，都因為心態的不同，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用林安自己的職業話術來說，資料庫還是原來那個資料庫，但調動資料的演算法發生了變化。
過往孤兒艱辛的童年，養成了他堅毅果敢、不怕困難、包容不完美、鎮定成熟等等符合社會人生存法則的優秀品質。
但在‘追逐刺激’的心態的時候……
不，這應該是‘壓抑麻木’的本質，然後呈現出‘追逐刺激’的狀態的心態。
在這種心態下，艱辛孤兒童年的每一個記憶，那段時間遇到的所有挫折、困苦、受欺負、受排擠……每一樁每一件，都因心態的變化，讓他變得愈發地癲狂。
在那種心態上，他甚至萌生出了這樣的想法——這個世界太骯髒了，需要毀滅！
而在這個‘毀滅’的底色之上，如今的工作顯得是如此的礙眼，自己如今所遇到的困難，獵巫騎士帶來的危機，巫師帶來的危機，似乎也變成了一種能瘋狂刺激他心態的養料。
太刺激啦！
他從來沒有那麼好過！
放肆桀驁，不管不顧。無所謂其他人怎麼樣了，無所謂自己造成的後果有什麼影響，無所謂自己會不會因此毀滅。
這感覺……
林安舔了舔嘴角，臉上不知道怎麼地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說實在的，還挺不錯的。”
是的，他知道這樣不好。
但這種無所顧忌的感覺真特麼好啊！
是他以前羨慕的心態。
要是我也能活動那麼灑脫就好了——他越是成熟懂事，就越羨慕這樣的人。
每個人心中都有頭野獸，林安放出野獸溜達了一圈，又謹慎地將它關了回去。
是的，謹慎，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
同樣是因為謹慎，林安並沒有去觸碰獵巫騎士給予的‘反向熔爐’，這玩意給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特別的不好。
另外他也沒有去學習那個所謂的‘掌心火焰’，他本來就是巫師，覺醒的巫師，不需要再去學習其他的巫術來偽裝自己是個巫師。
況且……
巫術，似乎才是一切變化的關鍵，林安不得不更謹慎一點。
到了晚上。
陳馨迷如約而來。
不得不說，這位御姐真的很有氣質。
白色寬鬆的西裝直筒褲、白色的襯衫、白色的西裝薄外套、白色的禮帽，搭配上香檳色的大耳環和香檳色的頭髮束帶。
開啟門的時候，這位御姐一手插在褲兜裡，臂彎處夾著香檳和灰色混色的手拿包，另外一隻手夾著一根女士香菸，抿著暗紅色的嘴唇，丹鳳眼裡滿是淡漠。
黑貓在旁表情古怪。
“喵~”
——林安，你這樣上下打量的樣子很不禮貌喲~
“咳~”林安有些尷尬的收回眼光，不知道為什麼，剛剛他竟然對這個可怕的怪物有了那麼點……唔，躁動？
忒！還是不要亂想得好，把這個女人當做一隻會吃人的猛虎來看待為妙。
“請進。”
“喵~”
——她很不爽，從來沒有人膽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她！
——她又很暗爽，你這個裝逼怪果然還是迷戀於她的絕世容顏！
啊這……
我能解釋一下我可能是處於一種微妙的情緒悸動的狀態嗎？
林安對著黑貓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請陳馨迷進來後，小心地朝外看了看，這才快速地關門。
陳馨迷冷笑了一聲，“你是巫師，不是做賊心虛的小偷，伱應該使用巫術觀察四周，更進一步應該是用你的內心去感受環境周圍的情緒湧動，而不是愚蠢地用眼睛去看！”
我就是用眼睛看！
怎麼滴！
林安挑了挑眉，他剛剛用了‘遊天之目’將周遭環境都觀察了一下，陳馨迷這樣強大的巫師竟然沒有感受到？
不過陳馨迷這是在提點自己嗎？用內心去感受周圍的情緒湧動？
林安暗自記下來了這點，面色平靜地請陳馨迷入座。
“今天過來，一共教你兩個巫術。”
她微微仰起頭，朝著半空中吐了口煙氣，煙氣在半空中盤旋，在天花板白熾燈的光芒折射下，閃爍著一個徽章的圖案。
兩條藤蔓攀爬著勾勒出徽章的邊緣，裡面是無數複雜的幾何線條，線條正中間是一個啃了一口的龍眼果實。
“這是身份識別巫術，記住這個圖案，必要的時候釋放出這個巫術，這是證明你是巫師協會搜查官的標記。”
陳馨迷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缺口龍眼果實代表搜查官，裡面的線條是你的資訊，這些資訊不僅我們申猴城巫師協會有等級，同時也已經上報帝國巫師總盟登記存檔。”
這就是說，在巫師這邊，我已經有一個官方上的身份了？
林安好奇地仰頭看著這個圖案，暗自呼叫靈性快速記錄著圖案上的每個資訊，“我要怎麼把這個巫術圖案變出來，也是跟你一樣抽菸嗎？”
“抽菸有害健康！”陳馨迷翻了個白眼，“你不要亂學，沒好處的。”
秀~
請問你現在在做什麼？
“顯影巫術是一項巫師基本功，雖然現在大家都不講究這種老傳統了，好多人都不會。”陳馨迷撇了撇嘴，“但對你來說應該不難，你本身就是走繪畫的藝術家方向。”
藝術家方向？
林安挑了挑眉，他喜歡這個稱呼。
黑貓巨大的身軀躺在地上，將腦袋擱在林安的膝蓋上，這時候喵喵叫的補充著，“喵~”
——神經病、藝術家、執拗者……這些名頭背後都代表著高階巫師的一條條道路。這些都代表著瘋狂的情緒有了一個極為恰當的宣洩口。
——她是知道你能繪畫出帶有她神韻的黑貓，所以認為你以後走的是‘藝術家’的道路。
——說真的，一開始就展露出‘藝術家’的天賦，這顯然是難能可貴的。這代表你的潛力十足，有機會成為跟她一樣的高階巫師。
——她很有責任心的，作為巫師協會會長，她不可能看著這樣的巫師苗子出事。你這次去做臥底可以不用怕的，她會在暗處守著。
這樣嗎？
你這人還怪好的咧。
“記住了，任何巫術都只是個種子，你以自己的內心養出什麼樣的巫術，都會跟別人不一樣。”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巫術是一模一樣。”
“同樣是顯影巫術，有的人只能讓水裡出現一個畫面倒影，有的人甚至能製造出一個籠罩城市的幻境。”
嘶~
林安都驚呆了。
貓貓卻在懷裡喵喵喵地吐槽著。
“喵~”
——她吹牛，顯影巫術只是個基礎巫術，而且是小型巫術的範疇，根本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除非是天賦巫術是‘顯影’，然後一步步推導到極為高深的地步，這才能製造一個籠罩城市幻境的巫術。但那樣程度的時候，早就不是什麼‘顯影’了。
秀~
林安一邊聽著貓貓解釋，一邊默默地看著陳馨迷裝逼。
解釋完後。
她輕輕一揮，半空中煙霧朝著林安撲來，只是一瞬間林安感覺自己腦海中陡然浮現出這幅畫的每個細節。
“這是烙印記憶手段，一般我們不會用這種手段記憶內容，人體會自然調節我們對記憶的淡化或者加深，烙印巫術無疑會傷害這種調節功能。”
“但巫師協會的徽章印記最好不要出現在紙上，除非你想暴露自己的資訊。”
她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黑色的指甲塗油在燈光下暈染出流淌的光芒，捏著一個複雜的指印。
“無名指盡力朝著手腕處拉伸，拉到感覺到酸脹為止。”
“大拇指和中指的指尖相抵，構成一個圓環，食指從圓環穿過，抵在無名指上。”
“這時候，心裡頭想著這幅畫。”
“小拇指輕輕晃動，想象著自己正在勾勒這幅畫的每一個細節。”
陳馨迷見林安跟著比劃正確，就放下了手，“記住了，這是這個巫術學習的步驟，不是施法的步驟。你要尋找最適合你的施法媒介，讓它循著你自己最舒服的方式展示出來。”
“實在不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水裡結印，讓這個代表身份的徽章出現在水裡。”
“學會後，下次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心裡頭想著，調動起內心的力量，施法自然而然就成功了。”
她嘴角微微勾起，見林安依然還不放棄嘗試的樣子，多少有些好笑，“調動心靈力量、尋找施法感覺、甚至觸及靈界靈氣……有太多的陌生的領域需要你去……”
說著，她陡然猛地一驚，不敢置信地扶著椅子扶手半站起，扭頭朝著身後的牆壁看去。
只見上牆赫然出現一道道染血的痕跡。
那些血痕勾勒出一副精緻的徽章圖案。
血液流淌，說不出的弔詭。
“！！！”
“喵~”
——她驚呆了，貓貓也驚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