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外行人
第119章 外行人
控方律師是一名女性，辮子在頭頂紮成小圓髻，五官精緻，身材纖細高挑。
她向韓信笑了笑：“別緊張，問你什麼答什麼就可以了。”
韓信點了點頭，表情非常平靜。
“請問，是您協助警方抓到仇萬輝的嗎？”控方律師問道。
“是。”韓信點了點頭。
“您是如何推測到他身上的呢？”對方繼續問道。
韓信於是簡單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推理過程，隨後對方又問了他是如何進行審訊的，就完成了問話。
這時候，仇萬輝的辯護律師再次來到了他面前。
一上來，對方就問了一個讓韓信很尷尬的問：“據我所知，您在當網紅之前是一名保安對嗎？但您大學讀的是電子資訊，我想您應該沒有受過刑偵相關的訓練吧？”
“確實沒有。”韓信點了點頭。
“可是，根據凌警官提供的證詞，整個案件的調查都是由您主導的，對吧？”辯方律師繼續問道，“由您決定的調查方向，所有的推理也都是您負責。”
“是。”韓信繼續點頭。
“審判長，您也聽到了吧？”辯方律師不給韓信任何解釋的機會，立刻轉向法官說：“由一名沒有受過任何刑偵訓練的人負責的一次調查和抓捕行動，還是查的一起二十年前的案子，得出來的結果怎麼能讓人信服呢？我們能因為這個外行人的話，而判一個人死刑嗎？”
“反對。”控方律師立刻表達了不滿：“推理能力是由邏輯能力決定的，在調查行動中韓顧問提供的是邏輯推理，刑偵方面由警方專門人員負責。”
接下來，辯方律師與控方律師展開了激烈的對峙。
辯方律師的說法是，韓信不是專業人員，且在審訊的過程中出現了誘供和威脅的語句，由他所提供的調查方向得出的結果和供詞不能作為依據。
而控方律師則主要強調本次案件裡證據充分，人證、物證與口供三樣已經完全能證實仇萬輝的犯罪事實，這和韓信是不是專業的毫無聯絡。就算韓信沒有相關的學位，但他確實帶領警方找到了證據，這些證據是真實有效的。
隨即辯方律師則表示，仇萬輝是被韓信誘供了，韓信用仇萬輝祖墳家“帶血的衣服”來威脅他，而這個“帶血的衣服”是在仇萬輝認罪後幾個月才發現的，完全可以人為偽造，所以這個血衣不足以作為證據。石正文才是真正的兇手，他的口供就是為了栽贓。
韓信雖然不懂法律，但他懂心理學。他知道辯方律師其實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仇萬輝的清白，所以他只要能把他們手上的證據無效化，那就不能定仇萬輝的罪。
哪怕仇萬輝自己親口承認了，證據不足也得放人。
轉眼間，又輪到辯方律師提問了。
“您在辦案時用的是什麼技巧呢？”辯方律師問道。
“主要是基本演繹法和犯罪心理。”韓信解釋道，“就是……”
“我知道是什麼。”辯方律師打斷了他，“據我所知，在國內是沒有專門的側寫師的。因為這門學科並不準確，有的時候不僅幫不上忙，反而還可能誤導警方調查。是這樣吧？”
“並不是。”韓信搖了搖頭，“我通常是將基本演繹法與犯罪心理結合，來對犯人的行為和特徵進行判斷。而且為了不誤導警方調查，側寫時只會留下一些準確率非常高的特徵。比如在這個案子中，能以一己之力殺掉石家五口人，證明兇手是強壯的男性……”
“強壯的女性就做不到了？”辯方律師斜睨了一眼控方律師冷笑道，“您的話恰巧證明了我的說法是對的，犯罪心理存在很大的誤差，結果並不準確。你能用犯罪心理和邏輯推理猜出我的內褲是什麼顏色嗎？”
韓信沉默了一下，接著轉向審判長問：“我能為自己辯護一下嗎？”
審判長點了點頭：“請吧。”
韓信轉向了辯方律師：“首先，女性的體重和身高的比例跟男性是不一樣的。那麼假設有一名女性要殺掉石家五口人，她需要一百六十斤以上的體重以及較為強壯的體格，也就是說她的身高會在一米九以上，或者可能是一個肌肉發達的女性。但不管是哪種，她都會非常引人注目。
“如果是這麼引人注目的人，必然會有很多人注意到她，不至於讓警方沒有線索。側寫師在進行側寫的時候是要經過多方面的考慮，不是單看一方面的。確實，側寫有的時候不一定準確，但它一定能幫上忙，這點在很多國家都已經得到了證實。”
“呃，這個……”辯方律師頓時啞然。
“另外，關於您的內褲顏色。”韓信回道，“首先我們來判斷您的性格。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大概是九點鐘差兩分，那時候您神情焦慮的抓著手機一直看。但是到了九點鐘，您最後看了一次就沒有看了，我猜是您買的股票昨天跌了，而今天又漲回來了，是嗎？”
“我，唔……”辯方律師支吾著說不出話，辯方律師在開庭後幫被告辯護的時候還在看股票，而且還是可能會被判死刑的被告，這種事傳出去他的職業生涯就毀掉了。
“此外，您穿著黑白搭配的西裝，卻戴了一條五彩斑斕的領帶，穿了一雙黃色帶卡通圖案的襪子。”韓信微微一笑，“我可以斷定您是一個愛冒險、悶騷型別的人，所以我猜您的內褲一定也是非常鮮豔的顏色，不知道我猜對了嗎？”
現場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辯方律師身上。
“這和本案沒有關係！”辯方律師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他是一名網紅，網紅為了流量就會去偽造證據，證明自己的推理是對的。他有動機有時間也有能力去準備一件帶血的衣服放進仇家的祖墳裡，所以我認為這件衣服不足以作為證據！”
這個惱羞成怒的回答讓現場的人有幾個忍不住笑出了聲。
控方律師這時候也憋著笑來到了韓信面前：“請問您到目前為止破過幾個案子了？”
“不算幫粉絲找失蹤的孩子的話，”韓信掰著指頭數了一下，“烏頭山連環殺人案、周瑾市女主播遇害案、周正市大型誘拐案、北常大學教師謀殺案，還有前幾天幫周正市刑警翻了一個已經結了的老案子，就這麼多了。”
“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韓顧問已經幫警方破獲了這麼多案子，我想應該不需要‘學位證’來證明他的能力了吧？”控方律師轉向審判長問道。
這之後辯方律師又嘴硬了幾句，終於還是妥協了，認可了韓信的能力以及查案結果，韓信的任務也到此結束了。
之後控方律師則是從仇萬輝二十年來從來沒有以任何形式向石家人表達自己的愧疚或者做出任何的賠償這點出發，認定仇萬輝這二十年沒有絲毫的悔改。他建學校、做慈善只是想鞏固自己的老好人人設，避免被警方懷疑而已。
而且，控方律師反覆強調，如果讓這樣一個故意殺害了五個人的惡徒逃過了死刑，那毫無疑問將是對整個社會的道德水平的又一次劇烈衝擊。
最後，法官當庭宣佈了：“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啊啊！你這個無能的傢伙！”仇萬輝在被告席上憤怒的抓著欄杆衝著他的律師咆哮道：“我給了伱那麼多錢，居然最後還讓我被判死刑！廢物東西！”
但是他身邊的法警拽著他準備退場了，仇萬輝用最後一絲力氣衝韓信怒吼道：“你這混蛋給我記住，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拉倒吧。”韓信冷冷的回道，“你如果能做鬼，我相信石家五口人也不會放過你。”
仇萬輝愣了愣，隨即便被兩位法警給拽下去了，法官也宣佈了閉庭。
從法院裡出來的時候，凌子興跑來攔住了他。
“小韓啊，太好啦！”凌子興用力握著他的手笑道，“終於讓這傢伙受到應有的懲罰了！”
二審還是死刑就不能再上訴了，沒有新的證據即便重審也是維持原判。
只能說仇萬輝還是太貪婪了，如果他一開始就做有罪辯護，然後給石家多賠點錢獲得他們的諒解，可能還有機會給自己爭取個死緩。但只能說這人真的是壞到骨子裡了，到了最後關頭他依然沒有一點懺悔的想法，只想著該怎麼逃過這一劫。
大概是一審的無期徒刑的判決給了他勇氣吧，其結果就是二審從無期改判死刑，這個結局只叫人拍手稱快。
“韓顧問。”這時候，那個控方律師也從法院裡出來了，上前向韓信伸出了手：“您今天表現得很好，這次是正義的勝利。我叫溫雅，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合作。”
“謝謝您的誇獎。”韓信和她握了握手。
“辯方律師的內褲顏色，您覺得猜對了嗎？”這時候溫雅好奇的問。
“誰知道呢。”韓信聳了聳肩，“他如果說我猜錯了，我就讓他脫褲子證明。”
溫雅聞言有些忍俊不禁，向韓信比出大拇指，然後離開了法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