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探討過往
看著蹙眉的小姑娘,沈玄卿抬手搭在她頭上揉了揉,舉止輕柔帶著安撫之意。
謝初婉看了一眼沈玄卿,最後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去。
沈玄卿知道謝初婉想問卻沒問的話,他緩聲看看說道:“謝家,平承王府,他是最好的人選。”
平州最大的勢力無非是平承王府以及謝家。
能與謝家以及平承王府有關的人,只有謝知書。
謝知書只是個商賈,雖說背靠兩座大山,但自身的身份並不高。
所以,謝知書是最好的人選。
謝初婉擰眉,“可……”
到嘴邊的話卻不知如何說,謝初婉微微低眸。
成王敗寇,其中被捲進去的無辜之人不少,小叔叔不過是其中一位。
沈玄卿淡聲開口:“盜匪案結束不久,太子因德行有失被廢,沒多久死於幽居之所。”
謝初婉一驚。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自己沉浸在失去小叔叔的悲傷中,加上祖母病倒後在病榻前伺候,根本沒有關注朝政,只是太子被廢一事鬧得頗大,自己也有所耳聞。
呈臨二十九年夏,太子因德行有失被廢,不久後自縊於幽居之所,呈臨帝悲痛萬分,大病一場。
謝初婉想起了上輩子史書所記載的短短一行字。
自己上輩子覺得沒什麼,但如今細細品味,只覺得其中引人深思的地方頗多。
為何鬧得沸沸揚揚的盜匪案最後草草了結,為何盜匪案不久後太子被廢黜了?
太子素來都是表率,知規矩識禮數,文武雙全,這樣的人必然不可能是德行有失。
太子被廢究竟因何?
太子當真是自縊?
細思極恐啊!
想到昨晚上所看的那些東西,謝初婉只覺得不寒而慄。
儲君之位的爭奪比她所想象的更加殘酷。
“莫怕。”沈玄卿抬手緩緩拍了拍謝初婉的背脊,“此事鬧得頗大,父皇必然是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比起上輩子,這輩子的盜匪一事鬧得更兇,牽連的人更多。
之所以會如此,自然少不了自己在後面推波助瀾。
畢竟只有將事情擴大到讓父皇也無法掌控的範圍,最後的結果才能如自己所願。
謝初婉側眸看了一眼沈玄卿,淡淡開口:“只怕最後的交代不會如我所願。”
經過一番推測,人選已經鎖定在二皇子與三皇子之中。
不論是二皇子亦或是三皇子,這兩位身後都是有大家族做支撐,那些龐然大物牽一髮而動全身。
皇上不可能不衡量一二,這最後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不會如自己所願!
“我可以讓你如願。”沈玄卿緩聲開口。
父皇的交代確實不可能讓婉婉如願,但若自己介入其中,那必然是能讓婉婉如願。
父皇喜歡平衡局勢讓朝臣相互牽制,但如今這個局勢究竟能不能平衡,並不是父皇說的算。
謝初婉側眸,打量了一眼少年後思考起來。
沈玄卿他比自己所預計的更深不可測。
自己接近他只是為了打探一些訊息,若在這麼下去,只怕自己會很難脫身。
“倒也不必。”謝初婉開口婉拒道,“小叔叔已然無事,且這件事已經足夠讓舅舅警惕。”
自己的初衷只是要救下小叔叔。
如今匪患被抓,小叔叔平平安安的,自己不能奢求過多。
為了避免再度發生這類事,確實是應該趁機剷草除根,但自己如今根本沒什麼用。
自己也不能一味的去靠著沈玄卿去做事。
平承王府根基深厚,此事也算是打草驚蛇了,想來那些人近期內也不敢再算計。
這個時間,自己應當要努力壯大羽翼,等真真正正的強大起來,自己也才能做想做的事情。
沈玄卿側頭低眸看了眼身邊的小姑娘。
自己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婉婉想要和自己撇清關係的意思。
只是,她想撇清是她的事,自己不可能放手就是了。
最後究竟是個什麼結果,那還得各憑本事。
“一計不成自然會再有一計,平承王府和謝家那麼好的刀,換我也不可能會放過。”沈玄卿不緊不慢開口說道。
上輩子太子會那麼快倒臺,其中真的沒有平承王府以及謝家的手筆嗎?
平承王府雖不在京城,但卻不遜於任何一家王府。
不得不說,有的人確實老謀深算。
可惜,這輩子自己來了,這一次是不可能讓他們如願了。
謝初婉睨了一眼沈玄卿,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雖然他說得很有道理,但自己所想也還有道理的。
“我總覺得你話裡有話。”謝初婉若有所思的開口,“舅舅應該會警惕一些吧。”
何止是警惕。
因著李勝一事,平承王可都已經開始排查身邊有無探子了。
說平承王老謀深算,雷厲風行毫不為過。
沈玄卿看了一眼謝初婉,緩聲開口說道,“平承王比你所想象的還要厲害。”
平承王這個人,不可小覷。
謝初婉眯了眯眼,眼裡流露出幾分狠戾,“是嗎?那為何我記得遙姐姐年紀輕輕就鬱鬱而終?”
若舅舅當真那麼厲害,為何他的女兒會年紀輕輕就離開人世。
這其中沒點陰謀算計,自己可不信!
不過,說來她所在乎的這些人竟沒有一個是圓滿結局。
小叔叔早逝,哥哥戰死,祖母因小叔叔死訊病逝,遙姐姐鬱鬱而終……
遙姐姐鬱鬱而終這件事是在自己死前不久一個宮娥說漏了嘴才得以知道。
那時候自己才知道是沈玄卿下了死令讓所有人瞞著自己。
因著這件事,自己還和沈玄卿大吵了一架。
不過,也是因著遙姐姐的死訊,她才病的愈發嚴重。
如今想來,那個宮娥怕是受人指使故意要用遙姐姐的死訊來刺激自己。
沈玄卿看著目光有些銳利的小姑娘,有些頭疼的抬手抵了抵眉心。
說到這個事,自己就想到睡書房的那幾晚。
“身為平承王府的郡主,她本就身處風口浪尖上,遇人不淑為情所困罷了。”沈玄卿輕描淡寫的開口說道。
付子遙比起婉婉也好不到哪兒去,都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天真單純還執拗。
只不過婉婉運氣比較好,她遇到了自己,而付子遙則是遇人不淑。
“……”謝初婉眼神有些不善。
沈玄卿嘆氣,“莫氣,你先聽我說。”
可不能再讓婉婉誤會了。
謝初婉點點頭,一副‘你說,我聽著’的樣子。
看著板著臉神色冷冷的小姑娘,沈玄卿忽然有些想笑,只不過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