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南凌的身份
從平承王府出來後,謝初婉正要上馬車回去的時候,一個家丁打扮的人大步而來。
“大小姐。”那人抬手一禮,而後低聲,“老爺讓奴才來傳個訊息,皇上去了,還請大小姐稍安勿躁。”
說完之後,家丁似是怕謝初婉不肯相信自己的身份,他遞上一個盒子,“老爺說大小姐看到盒子就明白。”
也千接過盒子,粗略的檢查一番後遞給謝初婉。
“我在常復身邊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謝初婉不緊不慢開口說,她搗鼓了一下,盒子就開啟了,裡面是幾顆桂花糖。
阿爹真是的,這是哄小孩呢?
那家丁沒想到這位大小姐居然能記住自己,他低頭恭敬開口:“奴才虎子,被常管家救了後就一直跟著常管家。”
“去吧。”謝初婉拿起一顆糖遞過去,“賞你的。”
虎子伸出手接過來,道謝之後一禮就轉身離開了。
“喏。”謝初婉拿出一顆糖丟給也千。
也千接過桂花糖,等攙著謝初婉上了馬車後,坐在一邊後低聲說,“小姐,皇上怎忽然去找老爺了?”
謝初婉拆開一顆桂花糖放在嘴裡,含糊不清的開口,“誰知道呢,或許是查到了阿爹的身份吧。”
及笄禮上的黑珍珠一出來,阿爹的身份其實也快要呼之欲出了。
皇上登門‘拜訪’阿爹是遲早的事。
現在去也好,畢竟什麼事都還沒有開始,也都還來得及。
也千低頭不再多言。
“去看看布料。”謝初婉緩聲看看。
也千恭恭敬敬的應聲。
與此同時,南宅。
一身便衣的呈臨帝負手站在青石板上看著玩著褲腳戴著草帽在地裡幹農活的男人,面色平淡,看不是什麼情緒。
不遠處,顧知晏和郝義站在一邊。
常復端著兩盞茶和一碟點心走過來,而後微微頷首開口說道:“兩位貴客,這是給老爺和那位貴客的茶水和點心。”
顧知晏接過來,郝義拿出銀針驗了驗,確認無事後收起銀針,繼而端著托盤過去了。
郝義將東西放在一邊的石桌上,而後轉身就退了過來。
呈臨帝走到桌前,看著地裡的菜蔬,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偏甜口的,似乎是果茶,也像是花茶。
清爽,很不錯。
“茶不錯。”呈臨帝再抿了一口,仔細回味一番,“似有水果也有花香。”
類似的茶他也喝過不少,但這一杯茶的味道確實是很不錯的。
南凌抬頭看了一眼呈臨帝,抬手杵著鋤頭,緩聲開口,“裡面確實有水果也有花,這是婉婉閒來無事配的。”
呈臨帝看了一眼手裡的茶盞,微微挑了一下眉後,緩緩說,“有些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南凌繼續低頭鋤草,聲音慢悠悠帶著隨意,“呈臨帝過來,只是為了品一杯茶?”
“你覺得呢?”呈臨帝反問,他看著站在地裡的男人,剪裁得體的衣袍勾勒出高大結實的身體,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力量感可見非尋常人。
此時的南凌就像是一頭打盹的猛獸,懶洋洋的收斂起利爪沐浴在陽光下。
但呈臨帝深知面前這位男人的強悍兇猛。
“朕該喊你一聲南先生還是喊你……攝政王?”話音落下的時候,呈臨帝對上了一雙如猛獸的眼睛,桀驁又兇狠。
一身粗布麻衣在他身上竟有一種戎裝的錯覺,多年的沉澱,越發讓這一頭猛獸看上去難以捉摸。
不遠處的顧知晏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危險,他的手已經搭載了劍柄上面,帶有戒備的目光落在南凌身上。
這位看上粗狂的男人,很危險!
“都行?”南凌倏忽就笑了起來,只是眼裡目光冷傲沒有絲毫笑意,“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真陌生。”
笑起來的男人算得上是俊朗,但他的俊朗並非是君子如玉那一類的美,是狂傲粗狂的美感,一舉一動都格外具有硬朗的魅力。
“朕很好奇,南先生藏了這麼多年無人發現,為何又突然選擇暴露?”說完之後,略帶幾分狐疑的目光落在南凌身上。
若無及笄禮上暴露出的那些東西,他的身份只怕很難查到。
“及笄禮是女兒家一輩子最重要的事。”南凌看著呈臨帝,緩緩開口:“我不想委屈了婉婉。”
他找了十三年的女兒,實在是捨不得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至於會暴露,那確實是在意料之外,但是否暴露,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呈臨帝似乎明白了什麼。
南、南凌他並非是想要突然暴露了自己,只是因為不想委屈了謝初婉,想要將好東西都給她,然後這才暴露了。
如此看來,在他心裡面,那個小姑娘真的很重要。
“說來,在婉婉及笄禮上的那個賓客,究竟是有什麼打算?”南凌將手裡的鋤頭放在一邊,而後拎過水桶澆水。
呈臨帝眼裡的目光暗了一瞬,答非所問,“南先生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這位的身份昭然若揭,那麼謝初婉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沒成想,那麼鍾靈毓秀的小姑娘居然會是這人的親女兒。
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若到時候挑明,這就不只是謝將軍府和皇室的親事,而是國與國之間的親事了。
老五和那個小姑娘的婚事,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啊!
“婉婉並不打算回去。”南凌又舀出來一瓢水潑了過去,“她說:阿爹,我生於承瑞,長於承瑞,我只會是承瑞人氏。”
說完之後,南凌再度舀起來一瓢水,“那位謝老夫人教導有方,我也不想為難婉婉,她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
呈臨帝對這句信了八九分。
對於南凌的態度,他也有所明瞭。
南凌的態度無非就是謝初婉在哪兒他就在哪兒,他想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謝初婉。
所以,南凌的所有態度完全都取決於謝初婉那個小姑娘。
“你如此,但有的人不會如此。”呈臨帝開口,見南凌看過來,她說:“此次會晤,那位要親自前來。”
“……”南凌沉默了許久,緩緩,“一切都看婉婉。”
婉婉要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呈臨帝忽然覺得,這位對謝初婉可謂算是溺愛了。
“你可知道你這樣的態度會讓她站在兩國之間,讓她變得無比重要,同時也會讓她成為其他國的眼中釘?”呈臨帝冷不丁開口說。
哪怕南凌只是攝政王,但他這個攝政王令無數人忌憚。
他的態度,真的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