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報喪
“接下了就委屈阿爹銷聲匿跡幾天了。”謝初婉愧疚的看著南凌。
南凌搖了搖頭，溫柔的開口，“沒事，趁著這段時間，我出去轉一轉，玩一圈，到時候帶些小玩意兒回來給你。”
謝初婉點點頭，她從袖子裡拿出幾張銀票遞過去，“出門在外不能沒有錢，阿爹可別虧待了自己。”
看著那幾張面額不小的銀票，南凌沉默一會兒，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謝初婉。
他真的不窮！！
最後，南凌還是沒有推諉，他接過銀票以此讓謝初婉安心。
“回去吧。”南凌拍了拍謝初婉的腦袋，溫聲，“放心，阿爹不是小孩子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謝初婉點點頭，最後還是叮囑了好幾句才離開。
……
次日。
一大早，謝初婉才穿好衣服準備洗漱梳妝的時候，就聽也千來說南宅那邊來人報喪。
“哐當—”
謝初婉拿在手裡的玉鐲掉在地上碎成了幾段。
她面色空白，眼裡滿是不相信和慌亂。
也千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謝初婉起身，接著腿一軟險些摔倒。
“小姐！”也千急忙走上來扶住謝初婉。
謝初婉一把將她揮開，隨後有些踉蹌的往外面跑去。
“小姐！”也千急忙追了上去。
謝初婉跑得很快，她雖然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可沒一會兒就跑出了菲華院，朝著外面跑去。
謝初婉和謝初微在院子裡碰上，兩人甚至都來不及看一眼彼此。
此時此刻，她們腦子裡滿是要去南宅看個究竟。
謝老夫人和謝初昀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謝初婉披頭散髮的往外面跑，一邊的謝初微也好不到那兒去。
“婉婉！微兒！”
“子衿！”
對於祖孫兩的呼喊，謝初婉和謝初微充耳未聞，甚至還加快了速度。
裙袂在空中劃過，兩人越過大門跑遠。
謝初昀來不及和謝老夫人打招呼，趕緊跟了上去。
“備車！”謝老夫人面色沉沉的開口。
一邊的呂嬤嬤連忙應聲。
南宅。
常復早已在門口等候，見謝初婉過來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著開口：“小姐……”
謝初婉見常復這樣子，眼前一黑差點摔在地上。
“小姐……節哀……”
伴隨著常復的聲音，謝初婉已經跑進去了。
“不可能，阿爹，阿爹！”謝初微跑上臺階的時候一個踉蹌摔在地上，那重重的一跤光是看著就足夠疼了。
可謝初微就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她爬起來繼續往裡面跑去，只是看著一瘸一拐。
跟在後面的謝初昀看著謝初微那樣子，他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默默的跟在後面不去打擾。
謝初婉看著地上的幾具屍體，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南凌’的屍體。
一身乾涸的暗紅色血跡，悽慘可怖。
看到屍體的瞬間，謝初婉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乾了，她一下子摔在地上，面色空白久久不能回神。
謝初微也是拼了命趕過來，當她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腦袋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下，空白了一瞬。
“阿爹！！！”謝初微撲上去，渾然不顧那些血跡，她伸手去拉南凌，“阿爹，你別和我開玩笑啊，你起來啊，阿爹！！”
謝初微的聲音逐漸變得崩潰，她死死抓著那隻沒有溫度的手，自欺欺人的開口，“阿爹你快起來啊，你還沒和你的女兒共享天倫之樂啊，你起來，你別騙我們啊，阿爹！阿爹！！”
謝初婉回過神，她的面色蒼白又難看。
她跪挪上去狠狠的將謝初微給推開，“離阿爹遠點！”
謝初微被推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都是因為你！”謝初婉怒聲，“如果不是你，阿爹不會死！”
謝初婉幾乎是吼出來的話讓謝初昀腳步微微一頓。
謝初微不可置信的看著謝初婉，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阿爹他深居簡出從未得罪過誰！唯一和他有恩怨的就是你的母親！你不妨去問問她做了什麼！！”謝初婉怒聲呵斥，“滾！都給我滾！！”
馮水蘭？？？
謝初微怔愣著，她有些吃力的爬起來，“我去問她，我這就去問她！！”
謝初昀一把抓住想要折回去的人，他和謝初婉說道，“婉婉，這到底是無憑無據，不如……”
雖然他覺得婉婉說得是真的，可……
若是真的……
他該如何面對婉婉？
“我唯一的親人沒了！你們滿意了？！”
坐在地上的少女將身後的屍體護著，她就像是刺蝟一樣豎起渾身的尖刺，用弱小的身軀去保護著那具屍體。
對上謝初婉怨怒的目光，謝初昀怔愣，心裡忍不住冒出徹骨的悲涼。
緊趕慢趕而來的謝老夫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都要碎了。
她攥著柺杖，這才堪堪穩住了自己。
“不是的，婉婉，不是，我們……”
謝初昀的話再度被謝初婉打斷了，她冷漠疏離的目光看著謝初昀，“如果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我一定離開謝家！”
謝初昀看著那冷漠怨怒的目光，就像是被人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酸澀，悲涼。
複雜著情緒縈繞在心頭，謝初昀的面色不算太好，他甚至都忘了去抓謝初微。
謝初微愣愣的看著謝初婉那樣子，眼淚一直在往下掉，心裡也被愧疚懊惱填滿。
“子衿……”謝老夫人看著如同刺蝟不許任何人接近的小姑娘，滿目的心疼憐愛。
她的子衿怎麼這麼的命途多舛啊。
“子衿。”謝老夫人走上去，她蹲下身來，伸手將謝初婉抱在懷裡，罕見的溫柔著聲音開口：“祖母在呢。”
一邊的呂嬤嬤忍不住紅了眼眶別過頭去。
“祖母，阿爹沒了，我沒有阿爹了。”見到謝老夫人的時候，謝初婉就像是找到了避風港，她再也忍不住眼淚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謝老夫人緊緊抱著她，嘴裡說著，“祖母還在，祖母在呢，你還有祖母。”
……
南宅有些混亂的情況直至謝知博和林玉行過來才好轉了一點。
得知南凌的死訊後，謝知博眼前一黑。
“婉婉呢？！”謝知博環視了一圈，只看到跪在一邊的謝初微和愣愣站著的謝初昀。
謝老夫人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我讓婢子帶她去屋子裡收拾一下。”
謝知博想要去看謝初婉。
“別去。”謝老夫人沉聲，見謝知博的目光，開口說：“讓她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