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或許不知,身為從小的玩伴,豐元帝十分清楚北月彥是一個注重嫡系血脈的人。

為了懲戒那些欺負過她的宮婢,尤其是半夜抱她出來的那幾位宮人,同時為了給背後指使者一個警告,下雨後的隔日,皇帝把雲桂宮的宮人們全發作了。

行刑那天,他抱著小郡主親臨現場觀刑。

本以為小丫頭見不得血腥場面,萬萬沒有想到,她看見宮人們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竟拍手歡呼:

“電視!一丈紅!”

“墊?”豐元帝聽得不夠真切,疑惑不解地瞅瞅身邊的內侍監孫德成,“典侍?”

莫非典侍也欺負過她?嘖嘖,小小年紀不得了,不僅認人,還記仇。

“可是陛下,本朝無典侍啊!”孫德成聽得一臉懵懂。

典侍本是宮中女官,這職位存在於前朝,本朝沒有。老武帝嫌棄宮中脂粉氣太重,怕子孫們步前朝暴君好色的後塵,下旨刪減了許多中看不中用的職位。

嗯,那八成是某些人教她的。

豐元帝忍耐地閉閉眼,抱著看見血腥格外興奮的小丫頭,冷漠道:

“傳朕旨意,以後宮中奴婢再敢欺負安平郡主,一律由她處置。昭兒,你要記住,你是姑父封的郡主,尊貴無比,以後誰敢對你不敬就賞她\/他一丈紅,別給姑父丟臉!”

“嗯!”

小郡主大力點頭,動作生疏又可愛地叩頭,奶聲奶氣道,“阿昭謝姑父……”起身,咦?好像還有兩個字。

小丫頭呆了呆,接著又顫巍巍地跪下,再叩一個,補充兩個字:

“陛下。”

“哈哈哈……”逗得豐元帝開懷大笑,抱起她親了兩口,“乖孩子……”

身邊眾人:“……”直冒冷汗。

從此,宮中的杖刑有了新名字,一丈紅。僅適用於奴婢,罪不及各宮的主子。有了皇帝的那道旨意,原本哪兒都不能去的小可憐,一朝翻身當主人。

如今的皇宮成了小郡主任意遊逛的場地,到處響著孩童的歡笑聲,堪稱橫行無忌。

所到之處,宮婢們要麼果斷繞道走,要麼迅速退到一邊縮成團,要麼跪伏在角落裡不聲不響。

生怕驚擾了玩興中的稚童,脫口而出賞自己個一丈紅。

孩童的脾氣說變就變,令人防不勝防。

漸漸地,各宮的侍婢們每次出去辦事無不提心吊膽,唯恐在途中碰見那位年幼無知的小煞星,哪裡還有昔日的頤指氣使?

果然,不懂惜福的人,是要遭報應的。

幸運的是,宮裡有一位刁蠻的公主,受不了那孽種在宮裡比自己更威風。於是親自到那孽種跟前說她沒有阿孃,教她滿宮裡找阿孃,見到女子就喊阿孃。

不久,此事傳入百官和帝王的耳中。

為免影響皇家聲譽,說他們欺負定遠侯的小女兒,便在安平郡主三歲半時讓她出宮,與母團聚。

她,北月元昭,本是鳳氏挾制定遠侯的一枚質子。

母親姜夫人即將臨盆時被接入宮中,而父親北月彥被豐元帝從圈禁中釋放,命他率兵遠征,鎮壓各地反叛作亂的諸候。

她在宮裡出生,住在姑母月貴人的宮裡。

為了讓她儘快適應姑母的氣息,滿月之後,皇后讓姜夫人離宮,且日後不必進宮探視,以免擾亂孩子的認知。

皇家不喜姜氏,除了她是望族的出身,還有定遠侯當年為了她,不肯將側夫人鳳楚楚扶正。

在當今武楚,鳳楚楚身為公主居然為妾,這是在打鳳氏的臉。

況且,正室姜夫人這麼多年只誕下一子,之後再無所出,於夫家的子嗣無益,理應下堂。

反觀側夫人鳳氏,膝下有三子一女,且身份尊貴,做主母綽綽有餘。

然而,定遠侯認為姜夫人持家有道,賢良淑德。不然,側夫人和姬妾們哪來這麼多孩子?嫡長子又是為國捐軀,身為母親的她有功無過,豈能降為妾室?

一介莽夫,寧死不從。

豐元帝念及兒時的情誼,不忍賜死定遠侯,僅僅是讓她娘倆骨肉分離三年而已。

三年多,娘倆終於團聚,每日喜極而泣……嗎?想多了。

“老阿布手上那塊是胎痣,天生如此並無過錯,不必賞一丈紅。”端坐正堂,無奈扶額的姜夫人看著戾氣滿身的小女兒,“昭兒,阿孃昨日教的字你可記得?”

誒?小阿昭一愣,頭皮一緊,炸毛了,不由自主地握緊小拳頭:

“記,記得!”

心虛得想拔腿就跑,可自尊心又不允許。

自從回到這個家,攤上這個娘,再也沒人欺負她了,可也沒人肯聽她的。讓人聞風喪膽的一丈紅,倒成了專門為自己設的懲罰。

“真的記得了?”阿孃神色恬靜,語氣和緩,“若你撒謊,阿孃可要賞你一丈紅的哦。”

小阿昭:“……”

誒瑪,這個娘好闊怕,她要回宮~。

阿孃是一個聰慧、溫柔又不失嚴厲的候府夫人,給她很多有趣的小玩具。比如陶響球,在一個陶製的中空圓球裡,輕輕一搖,有顆彈丸在裡邊卟卟的響。

這是普通小孩玩的,她玩的,是阿孃找人特製的木響球。

原理和陶響球一樣,不同的是,球內並非中空,裡邊有一條七拐八彎的羊腸小道,供彈丸從頂部入口滾到尾部的出口。

整個球體被切成小塊,每一小塊都刻有字,能夠自由活動,上下左右,隨意轉動。若轉錯了,把球內的羊腸小道堵住了,彈丸就出不來了,像個小迷宮。

不,應該叫魔方,額,或許魔圓更準確些?她依稀記得,自己曾經玩過類似的玩具,叫魔方。

雖然不記得在哪兒玩的,反正她玩過。

還記得有一次,無論她怎麼擰,木響球裡邊的彈丸就是出不來。她一生氣就賞了它一丈紅,從碎片中發現裡邊果然有顆小東珠。

她鬱悶地跑去問阿孃,要如何才能把小東珠順利放出來。

砸碎玩具走捷徑,勝之不武。

“你看,每小塊上邊是不是有字?”阿孃耐心地教她,“等你識了字,把口訣念熟了,它自然就出來了。”

“喏,跟阿孃學,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

好不容易等她識全那些字,就在那年的七夕之夜,她不記得聽了誰的話,從候府的狗洞鑽出去。

本想到街上看彩燈,誰知,她剛到大街的路口看了一眼,就眼前一黑,整個人被套入麻袋抱走了。之後被灌藥,昏乎乎地被人抱離京城,運往偏遠山區。

等徹底清醒過來,她已經在阿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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