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一整治,霽月閣清靜了許多。禁足期間,她連府裡的演練場都沒去,打算讓自己徹底安逸到除夕。

等到午時,國公府的人終於來了,運來一車車花卉和小樹苗,其中有幾棵是從她的華桐院挖來的青桐苗木。

“七郎君說,眼下這些先讓您種著解解悶兒。等到明年三四月,他再給您挑幾樣新鮮的品種來。”國公府管事笑道,“尤其是蔬菜,保證讓您府裡遍地瓜果。”

最近兩年為多事之秋,七郎鮮少回莊子,只好在府裡到處開墾搞種植。

相對以前而言,國公府目前依舊人口稀少,很多空置的院子被七郎君改成了菜園子。府裡的孩子們不出門時,便在府裡四處閒逛奔跑,替七叔澆水除草。

“東北二院還空著?”元昭問道。

“空著,”管事點頭,面帶一絲失落,“國公爺說,那畢竟是老國公和主母的居所……”

不敢擅動,寧可空置給公主留點念想,時常回去探望緬懷。

“不用留了,人走如燈滅。”元昭平靜道,“二哥二嫂是國公府的家主和主母,理應住在正院,院名可隨意更換。父親院裡的一應物件交與二哥,我母親院裡的物件全部搬到華桐院,讓玳瑁姑姑她們替我收拾妥當……”

她如今另開府邸,是公主府的家主,不再是國公府的。可她還是北月氏的族長,二哥他們習慣事事聽她的。

“對了,先帝賜的幾名美婢如今在府裡做什麼?”

小主子突然提起這個,管事一愣,旋即道:

“先帝賜的時候,因在孝期,三郎君又遠在邊關,國公爺和七郎君要守孝,就讓她們做些下人的活,未給名分。如今又逢國喪,至少一年後才能辦喜事。”

納妾也是喜事,何況是先帝賜的人。國公府雖窮,怎的也要辦一場宴席與親朋同樂。

“先帝賜的人必然有所特長,須委以重任。”元昭沉吟了下,道,“就讓她們協理府裡的公賬外務之權吧。”

譁,在一旁伺候的公主府管事姑姑、女官們聽罷,無不一臉欽羨。

管公賬啊!在權貴之家,那是正室夫人死死掌握在手裡的賬本。這協理之責,甭說妾室,就連妯娌們為了拿到手也要爭破頭的。

國公府果真豪爽大方,公主殿下輕輕一句,那管家之權就旁落了。

哎,不知說什麼好。

既羨慕國公府的那些妾室,又同情國公府的主子們,府裡的內務竟任由殿下一介待嫁女子插手,離敗落不遠矣~。

但國公府的管事聽罷微怔,旋即笑聲應諾,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外人或許不知,反正國公府是人人皆知,管公賬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何況還是公賬的外務,外邊的田產店鋪、日出進項的管理等,時常還要往外跑。

關鍵是,府裡上下的用度就靠外邊這點進項,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一干侍候的人都得喝西北風,包括幾名姬妾在內。

的確是委以重任啊!

財務大權仍然掌握在主母的手裡,由她的親信管理內務,把外務的賬盯得死死的。外務人員若想撈點油水,必須謹慎再謹慎,不能讓主母的人察覺端倪。

正如當年的小郡主戲言,這是一份考驗下人們德智體美勞的活兒。

另,她們是先帝的人,若在外邊設計坑害國公府,外人首先會懷疑她們是受皇家的指使,有損先帝的顏面和皇室的聲譽。

屆時,不管能否坑害國公府,她們都不得好死,且會死得無聲無息。

孰輕孰重,她們自己看著辦吧。

以後,不知那些女子每年能在府裡逗留多久。

反正,他晉為管事之前也協理過外務,每次在外邊逗留大半年是常有的事。還有老國公夫人身邊掌管內外事務的珍珠姑姑,便是在巡視嫁妝外務時出了意外。

總之,那的確是分量頗重的苦差事,殿下抬舉她們了……

管事回到國公府後,把公主殿下的囑咐一字不漏地告知國公爺和主母。主母管氏欣然答應,迫不及待地安排下去,幾位美婢的職能即日生效。

如死水一般平靜的國公府,終於難得沸騰起來。

其實,今日的國公府比以前稍為寬裕了些,因為府兵少了。原本的三百府兵,當年隨殿下西行死了不少。國公府為之付了一大筆撫卹款,窮得差點吃土。

所幸,殿下有賞賜,且把賞賜全部充公,給了國公府。

如今剩下不到百名的府兵、侍衛,憑各院主子的嫁妝私產和老國公夫婦留下的田產,養他們綽綽有餘。

另外,當年的小郡主,如今的公主殿下很富貴,有食邑萬戶。位於諸皇子皇女之上,幾乎與慶王持平。是幾乎,因慶王有管理封地的實權,但公主沒有。

重點是,公主養親兵的費用由皇家出,不必她自個兒掏銀兩。

因此,殿下晉為公主之後獲得的私產由公主府的府官們打理,她之前留在國公府的私產仍由珊瑚姑姑母女打理。

互不干涉,兩不相干,公主府這邊逢年過節還會送來大筆銀兩充公,國公府上下的用度比以前寬裕精細多了。

唯一不變的是外務,老國公夫人走之前是多少,目前就還是多少。

相比繁雜的內務,外務相對而言還算輕鬆。唯獨不好的,是管外務的人長年在出外巡視的路上……

公主府,樹苗花卉運來了,府裡的家僕們好一頓忙碌,將近黃昏才全部種下。

禁足期間,元昭的日子是既清閒,又充實,忙得開心舒適。

這不,翌日一早,她命家令、府丞們把府裡的所有賬本全部拿到正堂,她要和近侍女官們一同查賬。不準拖延,不準推諉,成功地讓大家忙得焦頭爛額。

由於她平時不出門不訪客,也不接待訪客,淳長史得以專心致志地替她管公賬,而她身邊的楊女官負責私產的管理。

“逢年過節,國公府和大長公主府的孝敬必不可少,”元昭一邊查賬一邊囑咐,“每年再預備一筆賑災款項,以防有天災人禍……”

皇家慶典的支出是固定的,除了陛下的,還有兩宮太后、皇后的生辰之類。像慶王和皇子皇女之類的,就不必籌備了,她不打算與他們來往過密。

百官更不必預備,結黨營私的罪名她擔不起。

其實,她更想為散落武楚各地的族人們討一份恩典,或從她的私產中出銀兩改善族人們的生存環境。

但,此事她只能想想,不能訴之於口。

甭說改善族人的生存環境,她哪怕打聽族人的居住地也會遭到懷疑。族人是朝廷控制京城北月氏的人質,她打聽人質的事,等於在新帝心裡埋下一根刺。

稍有不慎,萬劫不復,得不償失。

她處於權力鬥爭的漩渦中心,為長久計,此事不能明著來,只能讓外邊的人施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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