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了,身為儲君怎能離開帝都?能離開的當然不是儲君。

可見京中形勢有變,這位沒有阿孃教導的孩子要麼中了算計,要麼爭儲失敗被變相流放了。要是中計,他死期不遠矣,朝堂會藉此嫁禍於她並誅她三族。

哎,沒娘.的孩子像根草,時刻謹慎小心,一晃神就被人連根拔了。當然,這一切僅僅是她的推斷。是與不是,等他到了一問便知。

如果她推斷得沒錯,他會順利到達齊王宮。

讓晉王死在齊王宮,哪怕她已經啟程回京也逃不開罪責,必死無疑啊。

晚上,元昭獨坐殿前的庭院裡觀星。

自攻城伊始,她再無閒暇觀星,今晚仔細一瞧,果然看到帝星黯淡……咦?!元昭吃驚地揉揉眼睛,重新抬頭一看,原先圍繞帝星的那片薄霧轉了方向。

倘若她是將星,那麼薄霧正朝她的方向來。

原本事不關己,己不勞心,但眼下的她很震驚,不知那到底是何物……

“殿下怎麼又在觀星?”曲汀蘭與洛雁、東堂等侍衛過來了,見她異常專注,不由膽戰心驚,“糧又沒了?不會吧?這兒可是齊王宮!”

雖不怎麼捱餓,即將缺糧的緊張感刻骨銘心。

每次攻城搶糧之前,殿下必定觀星籌謀,務必讓將士們出師順利,滿載而歸。但齊王城有五大糧倉,大軍進城前百姓們已經守住,齊王室無從下手毀倉。

巡防營在城中各街道佈防時,曾經入倉檢查過,安然無恙,糧草充足。

“你是餓怕了還是怎的?殿下觀星難道是為了搶糧?”金水好笑直懟。

“那是為什麼?陛下有秘旨欲征伐天下?”曲汀蘭說著,一臉的苦菜色,“連續打了兩年,說實話,有點累了,能否歇一陣子?”

據她觀察,殿下每每觀星,之後必有戰略安排。

大晚上的,進宮的多半是親隨,不拘禮節,言行隨意率直不設防。元昭微微一笑,示意眾人坐下慢聊:

“消遣而已,無需多慮。你們深夜見我,可有要事?”

她喜靜,平時,哪怕是親隨也鮮少在入夜時分打擾她,頂多戌正便離開了。現下已經過了亥時,眾人卻結伴而來,必有緣故。

果然,眾人見問,不禁各自對望一眼,神色猶豫。

“阿雁,你說。”元昭見狀,直接點名。

“回稟殿下,”洛雁對她是知無不言,道,“外邊的將領無不敬服殿下的用兵如神,英明果斷。無論將來何去何從,諸將甘願為殿下披肝瀝膽,誓死追隨。”

說直白點,勸她造反。

在武將們的眼裡,鳳武皇室就一群窩囊廢!初接帝印那年死了幾名鳳氏子孫,之後一個個惜命得很,後繼無人。

更過分的是,武楚的江山版圖時常被人佔領幾塊。

若非北月一族英勇威猛,無畏無懼,只怕鳳武早已淪為九州最弱之國。為此等膽小如鼠的皇族效命,不說替少陽君委屈,他們自己也深感憋屈。

另外,他們曾經是平川王一黨的將士。

雖有皇帝赦免,焉知朝廷會不會反悔?少陽君的境況與他們差不多,大家同生共死過,是自己人。

追隨自己人,總比追隨一個懦弱無能的朝廷強。

“這些話你們聽一聽就罷了,勿要外傳,害了同袍性命。”元昭避重就輕,瞅瞅眾衛,“你等皆為本君親隨,朝廷一旦懷疑我有二心,首當其衝的是你們。

你們雖不畏死,然本君所求僅僅是一個安身立命之地,讓親朋無憂無慮,別無所圖。你們莫要自作聰明,替本君擅作主張招惹禍端。”

“末將等必定守口如瓶,殿下放心。”東堂等人笑嘻嘻道。

曲汀蘭左瞧右望一番,無語道:“當著我的面說這些,真的好麼?”

她乃細作,盡人皆知。

“那又怎樣?我們剛才說什麼了嗎?沒有啊!”金水一臉揶揄地看看諸位同袍,逗趣道,“朝廷本來就一直懷疑殿下,殿下提醒下屬注意言行,有何不妥?”

“可不,汀蘭啊,你可莫要添油加醋,把你自己的心裡話栽到殿下頭上啊……”

“我呸,我的心裡話是回朝以後安享富貴太平,永不打仗!”

憑她這些年攢的銀錢,足夠在京郊買一處宅子。殿下說了,只要她買得起宅子,便送她幾畝良田耕種,自給自足。

嫁不出又如何?殿下那般出眾的女子也無人敢娶,從不煩惱驚慌。並承諾,等將來她功成身退能回府安養時,願與諸將為鄰,過些春耕秋收之田園雅趣。

這些話,她牢記於心。等將來殿下忘了,她再當面提醒奚落其言而無信。

“殿下,不如您向陛下奏請駐守齊王宮如何?省得那些大臣老看您不順眼,成天惦著您功高蓋主有反心……”

“屁話,陛下肯才怪。”

“我知道不肯,”所以只能過過嘴癮,“這兒挺好的,離皇宮遠……”離權力鬥爭更遠,方得安寧。

元昭聽著親衛們你一言我一語,各抒己見,微露淺笑。這便是她所求的安逸愜意,無非如是。只可惜,就這麼一點生活雅趣,鳳武朝廷也不願給她。

有些事,在塵埃落定之前不能透露半點口風。

想畢,再次抬頭仰望,若有所思。

況且,那薄霧是何物尚未明確,只知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迫近……

午夜,衣著單薄的元昭在寢宮裡連夜寫好一份手札,等筆墨晾乾後,妥善封存。

“青鶴,速將此手札交予我大哥。你親自去,不得有誤。”

“殿下……”青鶴略猶豫。

她是貼身侍衛,也是暗衛,殿下的異常逃不過她的眼睛。

“去吧,我沒事。”

見她態度堅決,不容置喙,青鶴不敢耽擱。禮畢退出,分別到紅葉、洛雁處走了一趟,悄悄地。

等青鶴離開,元昭並未就寢,而是盤腿坐在案前。看似在打坐,在閉目養神,實則她的腦海裡出現一份八門圖在不斷變化。

此圖非真實存在,是她幻想出來的。

征戰在外,除了兵書和琅牙琴隨身攜帶,其餘物件一概不在身邊。那八門圖她從小看大,把口訣背熟就好,那圖好像被刻在腦海裡,不用帶。

那薄霧形跡詭異,不似凡物,不敢輕忽。

丹臺山上,有阿爹年輕時蒐集的無數修道書卷。她全看過了,被禁足丹臺時,記得裡邊有不少關於誅邪的陣法。

雖不知真假,但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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