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坐了下來,手執一根乾柴,撥了撥火堆,盯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低嘆一聲,道:“不怨你!”

天樂聞聲,便猛地抬起頭來。

老者又道:“這是你的劫,亦是臨安百姓之劫!”

“臨安浩劫?”天樂大驚。夢裡,那婆婆的話便清晰了起來。她不止一次在夢裡聽到婆婆的低嘆:“臨安浩劫,若水渡……”

“是啊!臨安浩劫!”老者站起身來,往一個山頭走去。

天樂立即站起身來,跟了上去。

便聽老者一邊走,一邊道:“這件事,只怕不會就此作罷!”

“現在災情已經穩定了!”天樂說著此話,心裡卻無比擔心。

老者唇角勾起無奈的笑容,道:“這只是一場小小的天災,村裡百姓稀疏,死傷不過兩三百人!”

“不過兩三百人?”天樂看老者的神情便沒有之前的那般尊敬了。兩三百人命,從他嘴裡說出來,豈非與草芥無異?

“不曾見過死傷,見著這樣的場景,自是無法接受。若見過家族覆滅呢?若這場浩劫明日便擴大範圍呢?”老者說完,轉過頭來,看著天樂。夜色下,他的眸光是那樣的精矍。透著先知的靈捷。

“家族覆滅?”天樂不解。

便聽老者轉過頭去,繼續說道:“八年前,大雪封山……”

天樂接著道:“亦是常綱亂,天生異相?”

老者低低嘆了一聲,點了點頭,繼續道:“大雪下了十八天,一米多深。那一年,不止是皇室洛家,還有伍家上下五千多人,盡數被屠!”

“五千多人,盡數被屠?”天樂大驚。

老者又點了點頭。繼續道:“伍家與洛家一樣,有一人活了下來!”

“你是伍家人?”天樂猜度,十分不確定,她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走到老者的身側,察看他的神情。

老者笑了笑,搖頭,道:“伍家若有人能活五百年,只怕便不會有此劫難了!”

“五百年?”天樂驚得差點掉了下巴。立即奔到了老者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著老者,又問,“你已修煉到了玄靈之境?”

“算是吧!”老者復又笑了笑。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個訊息著實太勁爆了。靠,連玄靈之境的人都出來了,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薛家人!”

“薛家人?”天樂直想尖叫。攔在老者的面前,仰頭看他,表情十分怪異,“你……你是老祖宗?”

“哈哈哈……”老者便哈哈笑了起來。

“你幹嘛害我?”天樂不滿地指著老者哇哇大叫起來。

“我什麼時候害你?我剛剛才替你收拾了爛攤子,你便如此不懂得感恩?”老者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與他每日卜卦時的虔誠形象毫不相符。

“你還說你沒有害我,墨非出殯那日,你說我天生鳳格,為此,不知道人想要害我!”天樂越加不滿地嘟囔起來。

“哈哈哈……”老者又捋鬍子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天生鳳格是實,老夫從不妄語!”

“你活了五百年,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是不是六界之事,你全知道?”天樂眨巴著她的一雙靈動紫眸,十分祟拜地看向老者。

老者剛才還一臉輕鬆的笑容,被天樂一問,臉色立即變得無奈起來,低低嘆了一聲,他搖頭道:“總有一些事,不是人力所能掌握!”

“今日的事,你沒有什麼要與我說?”天樂索性不再問之前的種種,問來何用?

“因果總有報!”

“是她蕭琳琳想殺我在先!”天樂不滿。

“你是她所生,你的命便是她的!”

“生而不養難道便不是罪孽?”天樂越加不滿。

“事實未必如你看到的那樣!”老者又極有深意地說了一句。

“那到底是怎樣?”天樂有些抓狂,她太討厭這樣的感覺。

老者略頓了一下,繼續道:“有些事,總是要讓你知道,免得你再釀下大禍。蕭琳琳只是斷了一條手臂,性命無礙……”

“只斷了一條手臂?只斷了一條手臂就死了這麼多百姓?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若是她死了呢?若是她死了那豈不要天下大亂?”天樂咋呼起來。她真想指著老天罵娘。

“有些東西,若不親眼見到,便是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的!”老者又賣了句關子,道,“把鏡月神鼎拿出來吧!”

“你……你怎麼知道鏡月神鼎在我這裡?”天樂又驚叫起來。這種感覺真是太糟糕了,有種沒穿衣服被人看透的感覺。

老者又呵呵笑了起來,天樂只得依老者所言,將鏡月神鼎拿了出來。

還不待天樂念口訣,老者便一揮手,往鏡月神鼎裡注入了玄氣。玄氣冒著白色如白霧一般的氣體。老者默唸了幾句口訣,鏡月神鼎便快速長到半米高。

天樂湊過頭去,便看到鏡面上出現了模糊的一幕。那似乎是蕭琳琳十七八歲的模樣。

天樂瞪大了眼睛,一雙紫眸大得驚人。蕭琳琳身穿粉色的裙子,不像是現代的裝扮。胸口開得極低,幾乎能看到她胸前晃動著的雙峰。緊接著,她便走到了一個酒樓前。從酒樓裡走出來一個身著藍色裙子的婦人,等著,那婦人的模樣,為何與自己那般相似?

繼續看下去,便見婦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對那身著粉色裙子的女人道:“跑了便跑了,還回來做什麼?”

“媽媽……”著粉色裙子的女人就地一跪。

著藍裙的婦人便扭著腰肢揚著她手裡的絲帕,走到粉裙女子面前,啪啪便是兩耳光,接著高呼道:“來人,把這個死jian人給我帶進去,狠狠地打,打到她老實為止!”

粉裙女子便任由兩個男人架進了酒樓。

進了酒樓,天樂才發現,這座建築,外觀是酒樓,裡面,竟如電視上見到的ji館那般相似……

天樂閉上眼,心頭一陣揪痛,低低問詢:“那,是我嗎?”

“是!”老者點了點頭。

“今世的母女,果然是前世的仇人!”天樂十分痛苦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便自她的眼角滑落。難怪蕭琳琳待她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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