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一扒到底
一時間，各懷心事的兩人都沒再開口，安靜的廚房裡，只剩‘咕嚕咕嚕’的氣泡聲慢慢迴盪。
真的，暴露了？
花了半秒接受了這個事實，早在之前的接觸中，就隱隱對‘身份會暴露’這點有所預料的安室透慢慢地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老師這麼說……就不怕出事嗎？”
“出事？”藤原佑微微側過臉，“能出什麼事？”
“在明知道我有問題的情況下還選擇和我單獨相處，並且把背面留給心懷不軌之人……”銀灰色的H＆KP7M8被娃娃臉的青年握在手中，正對著面前的男人。
‘咔——’
清脆的保險開啟聲響起，表明手裡的兇器已經準備完畢，只要輕輕的一個按動，就能將眼前的目標吞噬。
“該說你聰明好呢？還是該說你愚蠢？”
雖然不能真動手，但很想嚇嚇人的安室透學著記憶裡琴酒興奮時的模樣笑了，露出一個就算沒照鏡子，也知道肯定很神經質的笑容。
“難道是相處久了，就把警惕心全給忘光了？還是研究做多了，覺得只憑一張嘴就能讓人棄惡從善？”
“你以為我是佛祖嗎？”藤原佑鄙視地看了眼自家徒弟，“真要有這能力，那還不如天天去廣播《法句經》，說不定能有一天完成世界和平的美夢。”
被懟了的安室透看了看手，嗯，拿的的確是P7沒錯。
可自家老師這反應……
看著藤原佑自顧自地把已經變得濃稠的醬料盛到碗裡，安室透面色古怪地張了張嘴。
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讓讓——”藤原佑伸手把槍撥到一邊，“肉再烤就老了。”
“等等，我手裡——”
“刷子。”
“哦，好的，是要刷醬料了嗎？”
已經打慣了下手的安室透聽到熟悉的命令式語氣，十分自覺地把手邊的刷子遞了過去。
然後，沉默。
他剛剛不是在威脅老師嗎？是吧？
看了眼接過刷子就開始刷醬的藤原佑，安室透至少肯定了一點。
自家老師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Emm……
他到底是還誇自己融入得很成功，還是應該反省一下自身威嚇力太差？
“老師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的？”
恐嚇沒有成功的可能，安室透也沒有再裝的心情了，乖乖收起槍，一邊切菜一邊問到。
“遇見某些人的事情，我只和你還有熊本說過——”藤原佑似是在回答，“而在那之後，我卻再也沒受到過騷擾。”
“從那時就開始了嗎？”安室透恍然，可就算提前知道，他還是會把那個禿頭男趕回去的。
發現自己能讓那邊吃個悶虧……
所以是因為這樣確認了自己無害？
不，等等，他不相信藤原佑會不清楚能做到這種事的人不一定是官方的，還有可能是借用了官方的力量，或者本身身後的人就位高權重。
可一直以來，他並沒有感到被戒備過不說，藤原家也不可能越過自己的同意就得知自己的身份……
“快切到手了。”
淡淡的提醒聲在一旁想起，被驚醒的安室透乾脆也不切菜了，心裡像有幾百只貓在抓的男人直接道：
“為什麼你那麼確定我沒問題？”
“怎麼確定你沒問題？”藤原佑掀了掀眼簾，上下打量了一下緊張的徒弟，道：“現在不正在確認嗎？”
現在……確認？
安室透一下子說不上來是怎樣的心情。
這心也太大了吧？
還是有什麼特別的依仗？
安室透在藤原佑的眼鏡上停留了一會兒，想想以往的一切，覺得還是後者。
“好了，”藤原佑把塗好醬料的肋排重新送入烤箱後，擦了擦手繼續道：“你問了那麼多，該換我了——”
很好，終於來了！
安室透聞言立刻繃緊了身體。
雖然他已經暴露了不少，但他的處境實在是太危險了，非必要情況下，還是不能讓人知道他是——
“公安？”藤原佑停頓了一秒，像是從安室透臉上確認了什麼，點頭道：“很好，看來是了。”
“公安的責任不外乎監視或觀察，進行一些諜報或反恐工作——”藤原佑攤了攤手，“我想我應該還沒有威脅到國家的安全，所以——”
“你是哪個恐怖組織裡的臥底？接受命令過來接觸我的？嗯……那個時候應該也只有和諾亞方舟接觸過這一個原因了……”藤原佑摸了摸下巴，完全沒等人回答，自顧自地確認了答案。
“但之後也沒見你找藉口離開，那麼——”藤原佑眉梢微挑，“你在的那個組織看上我了？掌控？監視？引導？……很好，看來是監視的同時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引導……在日本能有這麼大膽量還能讓你甘心臥底的……潘多拉？哦，不對，那就是黑衣組織了。”
已經完全面無表情卻還是被人一扒到底的安室透：很刺激，並且一點也不想重複這種遭遇！
“嗯，差不多就是這些了——”模仿了一把江戶川亂步的超推理，覺得看著一向鎮定自若的徒弟完全奔潰的表情還挺好玩的藤原佑終於玩夠了，大發慈悲道：“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不，並沒有……”安室透抹了把臉，已經完全沒有想開口的慾望了。
“沒話補充就去做沙拉——”藤原佑指了指切了一半的蔬菜，“同時，由於你偷懶沒有煮飯，等會兒肋排沒你的份。”
“哦……哈？等等！”安室透立刻恢復了精神，“我剛剛不是在偷懶！是——”
說什麼？
拿槍對著人？
好像更嚴重了……
不過雖然是一臉的悽悽慘慘慼戚，安室透心裡還是覺得挺暖的。
畢竟藤原佑既然會這樣‘懲罰’他，就代表他之前的那些行為已經被一筆勾銷了。
就算一開始目的不純，但還是被接受了嗎？
心情頗為美麗的安室透嘴角翹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不燦爛，卻格外真實。
括弧——這種感覺只持續到蜜汁叉燒烤肋排出爐的前一秒——括弧完畢。
……
“安室哥哥真的不吃嗎？”午餐時，步美捧著碗問到，“真的真的不吃嗎？”
“啊，不吃……”安室透回答得艱難無比，“你們吃就好了。”
“沒辦法，你的安室哥哥得了十二指腸潰瘍嘛……”藤原佑一臉認真地回答到，“在痊癒之前都不能碰油膩的東西，否則病情就會越來越嚴重的。”
本來只是不吃一頓，現在要幾周不吃的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