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怎麼就覺得那麼心酸呢……
“找到了！”
就在這時，一名鑑識官舉著一塊被放到了證物袋裡的粉色半透明鹽板走了出來，興奮地大喊道，“我們在這上面提取到了指紋和血跡！同時在馬桶水箱蓋和內壁上也提取到了幾枚指紋！”
“哦哦！辛苦了！”目暮警部精神一振，上前大力地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哈哈笑道：“這下我們的證據就更充分了！”
“啊——鹽板！”
可憐的鑑識官被拍得肩膀一歪，手一滑差點把鹽板給摔了。
好不容易在物證落地前把東西抱住，鑑識官心有餘悸地抹了把汗道：“是啊……更充分了……”
充分地嚇到他了……
“咳咳，那什麼——”目暮警部輕咳一聲，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轉過身，面向本城牟呂藏道：“本城先生，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當然，我們會讓您先聯絡好律師的……本城先生？本城先生？”
怎麼不說話了？
目暮警部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明明抬起了頭卻一言不發的嫌疑人。
“律師？呵……律師？哈哈哈哈！”本城牟呂藏一改一開始的堅持，露出一個諷刺感滿滿的笑容，將臉埋進了手裡，悶聲笑了出來，接著越笑聲音越大，宛若瘋魔了一般。
“他怎麼了？”鈴木園子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躲在了藤原佑身後，完全不明白本城牟呂藏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應該是沒辦法判無罪釋放，所以受刺激了吧？”藤原佑淡淡道。
笑聲戛然而止，本城牟呂藏一臉怔愣地看了過來，看樣子是被說中了心事。
“怎麼會？”站在一旁的毛利蘭奇怪道，“有了那麼多證據，完全足以證明是他殺的啊！怎麼會判無罪？”
“那是你不知道頂級律師的能力——”藤原佑搖了搖頭，回頭掃了眼案發現場道：“這裡屬於本城先生，作為這裡的主人，你怎麼證明更衣室裡面留下的指紋和腳印不是從前留下的？頂級律師可是很能言善辯的，只要給他機會他就能讓你跟著他的思路走。一旦法官傾向於疑罪從無，很可能最終判定證據不足，將嫌疑人當庭釋放——”
轉過視線，藤原佑定定地看著本城牟呂藏道：“而當判決生效後，根據一事不再理原則，就算之後能找到新的證據也沒用了，到時即使誰都知道是他做的，他也不用為此而付出代價。”
“怎麼會……”毛利蘭掩口而呼，“這太不合理了！”
“存在即是合理，一事不再理的目的是限制國家權力，維護被告人的人權，避免有權利者利用多次追訴機會對被告人進行反覆的起訴和審判，防止權利被濫用，你不能說這個規定不好，只是難免會有所犧牲——”藤原佑頓了頓，看向凝神傾聽的一眾警察道：“這也是我為什麼提議重視證據的收集，限制偵探參與的原因。”
“啊？”
一眾警官眨了眨眼，不是在說訴訟原則嗎？怎麼和偵探扯上關係了？
“偵探的確厲害，很多時候也能對破案起到幫助，但他們更注重推理而不是切實的證據，有時候甚至連證據都沒有，僅憑推理出的手法和言語誘導就想讓嫌疑人定罪——”
瞥了眼一臉不以為然的柯南，藤原佑接著道：“雖然日本的法官傾向於大量採納和採信被告人的口述，但你們一沒錄音二沒簽字，就算對方因為一時觸動或被抓住話柄後認了罪又如何？他只要一反悔就能立刻翻供，甚至倒打一耙說你們逼供誘供……”
“只要律師能有一絲機會——”藤原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人質司法瞭解一下？”
“人質司法？”雖然母親是個大律師，但毛利蘭對於法律方面的事情瞭解並不多，聞言立刻追問到：“什麼是人質司法？”
“人質司法是一種常用於批判日本司法制度中長期羈押問題的說法，”開口的不是藤原佑，而且託著下巴一臉沉思，完全沒有身為小孩子的自覺的柯南，“本來依照法律規定，正式起訴前，包括逮捕和送檢在內，前警方及檢察機關就同一嫌疑最多隻可扣留當事人23天，但有一些警察為了尋找證據，會選擇將案件分割為多個嫌疑，不停地再逮捕當事人，進行不間斷的審問，造成精神上的折磨，所以有很多觀點認為這種行為會導致嫌疑人因難以承受心理上的壓力而被迫認罪，造成冤假錯案。”
又開始了……
灰原哀看著滔滔不絕的名偵探露出了半月眼，默默嘆了口氣。
表演開始了，那接下去就應該是——
抬眼看向毛利蘭，灰原哀卻驚訝地發現原本總是會第一個驚訝小孩子怎麼會懂得這麼多的女孩正低著頭，表情嚴肅地思考著什麼。
“我說你這小鬼怎麼知道那麼多的？”毛利蘭沉默不代表別人也會沉默，鈴木園子奇怪得彎下腰，懷疑的目光在柯南渾身上下來回掃視，“該不會又說是從哪個節目上看的來的吧？”
“啊？我……這……”反應過來自己又表現得太突出的柯南摸頭傻笑，擔心地朝毛利蘭那邊看了眼，卻發現毛利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樣子，反而眉頭緊鎖，好像陷入了什麼苦惱之中。
小蘭怎麼了？
柯南這下是真擔心了，但還沒等他上前確認一下，就被一片陰影當頭罩住，一隻手直接按了上來，把他摁在了原地。
“做得不錯——”藤原佑淡淡一笑，“之後記得把刑法典全背下來。”
眾人：驚——
原來罪魁禍首是你啊！
“那個……”高木涉乾笑著勸到，“藤原先生，柯南還小，現在學這些太早了，不如等他再大一點？”
“為什麼要等他大一點？”藤原佑順手擼了一把，疑惑地抬眸望了過去，“反正都要學，七歲和八歲有什麼區別？”
“這不是七歲八歲的事，是未成年和成年——不對——”高木涉甩了甩頭，重新組織語言解釋，“是普通人根本不需要把刑法全部背下來……”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藤原佑笑了笑，然後在眾人鬆了口氣的表情下收回手道：“柯南準備當一名談判專家，這些都是基礎內容，早點學也有助於他的職業發展。”
“基礎內容？”高木涉嘴角抽搐地重複道，“刑法典？”
“對啊，”藤原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再說了，才40章的內容，看一眼不就能背完了嗎？”
說著，藤原佑還歪了歪腦袋反問道，“難道你們不是嗎？”
我們……不是嗎？
一群背書背到頭禿的警察紛紛變成了豆豆眼。
“怎麼了？”藤原佑眼裡的好奇更重了，“是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哪裡不對？是哪裡都不對啊！
高木涉求助地看向自家上司。
怎麼辦？大佬對這種事的認知好像和我們不一樣？
“……”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見藤原佑也一同看了過來，目暮警部欲哭無淚。
說不是好像很丟臉欸！
面對藤原佑充滿好奇的目光，覺得不能把臉丟在這裡的目暮警部強撐著道：“沒有，不就是刑法典嘛！背，看一眼就行了，大家都是，對吧？”
“是啊……哈，哈哈……”
“對，沒，沒錯……”
“是看一眼，一眼……呵呵……”
眾人在表達同意後，不約而同地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目光呆滯、像是早已認命的柯南，暗暗起了憐憫之心。
可憐的孩子，我們是救不了你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憐憫完，大家互相看看，決定還是做本職工作要緊。
於是一個個該銬人的銬人，該記錄的記錄，全都轉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柯南：……
喂喂，佑哥才說了幾句？你們就不管站在眼前的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了？
瞧了眼笑得清風霽月的藤原佑，柯南的嘴角倏地下拉。
明明圓了場，怎麼就覺得那麼心酸呢……
……
果然！
為了避免暴露身份，特地站在最外圍的貝爾摩德看著事態的發展，微微勾起了嘴角。
她就知道coolguy跟著那傢伙指定暴露不了！
就是angel……
瞥了眼依舊沒說一句話的毛利蘭，貝爾摩德有點擔心天使是不是被殘酷的事實打擊到了。
作為她最關心的人之一，她可是一直暗暗關注著對方，明確看到了毛利蘭是在柯南開始長篇大論後臉色才越來越凝重的，很清楚毛利蘭一定是因為那些話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只是毛利蘭現在站得離藤原佑實在太近，就算她今天噴了濃香型香水也不敢太過靠近，也就只能在一旁乾著急了。
嗡——
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正在想事情的貝爾摩德動作自然拿出手機看了眼，是手下人發來的回信。
準備好了？
貝爾摩德挑了挑眉，不怎麼在意地回了個‘OK’，然後繼續偷看自家天使。
……
“現在事情解決了，”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毛利蘭身上的藤原佑看向鈴木園子，問到：“可以說之前想說的事了嗎？”
“之前的事……”見藤原佑的心情似乎好上了不少，鈴木園子俏皮地歪了歪腦袋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一件特別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藤原佑面露好奇。
什麼事需要用那種眼神看他，然後又是拍臉又是深呼吸的？
“嗯！以後放假我們都出去玩吧！”鈴木園子眼睛亮閃閃道，“我會保證自己學業不退步的！”
所以是想出去玩卻怕我不答應？
我很像法西斯嗎？
藤原佑哭笑不得地想到。
不過嘛，又是學業又是商業，園子被拘著學了那麼久也是該覺得無聊了。
藤原佑眼中泛起點點笑意，戳了戳女孩光潔的腦門道：“是要進步才對。”
“對對，要進步——”鈴木園子吐了吐舌頭，豎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
“所以……”放下手，鈴木園子小心翼翼地問到：“可以嗎？”
“難道我平時表現得像一個獨裁統治者嗎？”藤原佑搖頭失笑，溫柔地看著女友道：“儘量選在東京就好。”
“好——”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