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工廠裡的工人很多，大約數千名。
一個老員工只帶了其中幾十名員工，被分配在了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工作。
像趙一這些第一天進入鋼材加工廠的新人，都被分配了最簡單的工作：
——除草。
他們負責將工廠內一塊巨型草坪上生鏽的植物剪掉，並且持續為植物噴灑一種快速治癒傷口的藥劑。
而趙一和另外兩名同行的鬼張銘、應雄則負責將生鏽的草運送到熔鋼爐之中。
來到了偌大的草坪的外圍，遠方太陽已經漸漸從雲後升起，帶著一些將熟未熟蛋黃的紅。
草坪上，幾十名鬼物拿著自己的工具，開始準備作業。
按照條約，他們不可以在除鏽草的時候，踩到其他正常的綠草。
一旦被發現，立刻取消該員工的優秀員工評選資格，並且還有可能被直接逐出鋼材加工廠！
所以，這些鬼物在工作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草。
它們的工具長短不一，無論是刀還是剪刀，上面都很乾淨光滑，能做鏡面反射。
先前的那隻古惑鬼也在其中。
大約只過去了七八分鐘，趙一推車上的鏽草就已經完全裝滿了，他便按照工作條款，開始朝熔鋼爐所在的房子走去。
路上的時候，趙一認真仔細地打量著推車內部的草。
除了草本身生長的鐵鏽，更加詭異的是，那些才被切割的裂口處，也出現了明顯的鏽斑……
…
【鐵鏽：中立】
【注：想什麼呢……這就是普通的鐵鏽。】
…
“受傷的地方這麼快就長出鐵鏽……規則裡說不要在體表留下任何的傷口，所以感染因子多半來自於空氣之中看不見的微小顆粒，類似病毒，而面板可以阻礙這種病毒的傳播……”
趙一回憶起了自己的規則，前面好幾條，都是在努力防止這裡的員工受到感染。
這不是一個好訊息。
任何對抗和戰鬥，或是一些小意外，都完全可能導致傷口的出現。
而傷口一旦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就意味著可能會被感染。
身上一旦長出了鐵鏽……會怎麼樣？
趙一的眼中瀰漫出了濃烈的興趣。
推著車子來到了熔鋼房。
與預想之中的完全不同。
房間內空曠而寬敞，但並沒有烘爐。
三條傳送帶鋪展到了門口。
傳送帶的盡頭是一顆巨型的腐爛人頭，它的體積大約是正常人類頭顱體積的三十倍！
腐爛人頭嘴巴張開極大，尖銳的牙齒上也佈滿了鐵鏽。
每每有東西經過它的嘴巴，就會被這尖銳而密集的牙齒全部咬碎！
人頭下面的脖子很長，類似收縮性極強的管道，一直朝地面以下延伸，進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趙一來到了傳送帶旁邊，將自己推車裡的東西準備卸下。
這時，走來一名員工。
它臉色不太好，戴著厚厚的手套，將推車裡的鏽草全部放在了傳送帶上。
“天天都是這些該死的生鏽的東西……”
它咒罵著，似乎對此深惡痛覺。
渾身上下都散發一股暴亂的氣息。
趙一認真看著眼前的鬼，在搬鏽草的時候，它的手臂有些輕微顫抖。
那厚厚的手套似乎裡面填滿了什麼，完全沒有凹陷。
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廢棄桌子上。
有些圖釘。
上面還沾著一些血。
趙一走了過去，拿起一枚沾血的圖釘，放進了自己的物品欄之中。
“這些也是要熔掉的嗎？”
負責處理生鏽物品的那名員工偏過頭，罵道：
“熔個寄吧！”
“前兩天不知道是哪個傻逼，把沒有生鏽的東西放過來，還特麼沒有特殊標誌，裝在一個麻袋裡！”
“說了他媽多少遍，這些尖銳的，容易在身上留下傷口的玩意兒一定要特殊表明，裝在透明的空氣袋裡……媽的傻逼玩意兒！！”
這名員工髒話連篇，越說越激動，身上似乎也有什麼地方發生了變化。
趙一認真打量了它兩眼。
目光微微疑惑。
一切如常。
但剛才……他確信剛才對方身上什麼地方變化了。
是什麼呢？
趙一搖搖頭，推著自己的推車離開了這裡，準備回到草坪繼續裝鏽草。
太陽已經完全出來，熾烈的光線伴隨炎熱照在了眾人的身上，這時候趙一忽覺自己身上好像有什麼在融化。
非常不舒服。
並且被太陽照射得越久，內心的空虛感就越嚴重。
彷彿……自己失去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汗流浹背。
他目光向下。
發現自己的影子……竟然在太陽的灼射之下，愈發淡化，好似要消失一般！
他的身體也感覺到越來越渴。
沒有遲疑，趙一開始尋找太陽照射不到的陰影區域。
因為工廠建築很多，所以尋找這樣的一個區域對於趙一而言絕非難事。
他推著自己的車來到了一座圍牆下，蹲著身子。
躲過了陽光。
那股空虛感漸漸恢復。
自己也不覺得渴了。
他望著遠方被強光映照有些熾白的草坪，那些鬼物仍然在兢兢業業的工作，影子沒有任何變化。
諷刺的是，一群鬼物完全不害怕太陽，反而是他這個活人，居然不得不因為躲避太陽而來到陰影區域。
“這些鬼物的影子完全沒有變化，沒有任何淡化……是因為我是人類，還是因為……”
趙一內心疑惑，繼續觀察四周。
他們這一組新員工一共有56名，而和他一起負責運輸鏽草的張銘、應雄都消失不見了。
遠處草坪的邊緣，有一個孤零零的推車在那裡。
“他們看來也去躲避太陽了……所以現在看來，負責不同專案的員工，需要遵守的規則也未必完全相同。”
趙一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在滾燙的陽光下試探。
淡到不可見的影子，這會兒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顏色……”
趙一喃喃，目光一凝。
“對……就是顏色。”
“那個熔鋼房的人，身上藍色的員工服顏色變淺了……”
“我進去的時候，他的衣服顏色就已經要比我們身上的衣服顏色更淺，跟我說話那會兒，他身上的衣服顏色又變淺了點……”
為什麼衣服的顏色會變淺？
正在趙一思考的時候，遠處走來了一個人。
沒什麼人在意他。
草坪上作業的員工今天工作量很大，都在低頭忙著尋找鏽草。
要是今天的活路沒有幹完，可是會影響他們評定優秀新人員工的！
趙一眯著眼，看著那人一路走向了草坪旁無人的推車。
然後就這麼推走了。
那個傢伙，既不是張銘，也不是應雄。
而是一個……穿著灰衣服的人。
走路一瘸一拐，挪動那條瘸腿的時候，看上去還有些艱難。
似乎那條腿，格外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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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買菜，昨晚，拉屎，寫作。
感謝兄弟們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