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鬼顯然沒有想到趙一會拒絕他。
生前當混混的那幾年灌輸給古惑鬼的觀念是，只要利益合適，就不存在什麼恩怨。
對於趙一而言，自己願意主動和解，他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才對。
但事實上，趙一就是拒絕了他。
並且將酒倒在了地面上。
咕嚕——
叮——
略顯清脆的聲音響起。
趙一彎腰，在表情僵硬的古惑鬼的注視之中，撿起了一枚鏽漬斑駁的鋒利鏽草。
他將鏽草放在了古惑鬼的面前，笑道：
“這就是你的誠意？”
不少鬼物的注意力已經集中了過來，古惑鬼面色難堪，卻還是嘴硬道：
“趙一兄弟，你可不要汙衊我。”
“這分明是從你自己兜裡面掏出來的。”
沒有辦法，故技重施。
反正真的鬧起來，古惑鬼相信，絕大部分的鬼物絕對是站在他這邊的。
沒有證據，最不濟它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反正食堂沒有攝像頭，誰又能真的證明這鏽草是它放進趙一啤酒瓶的，而不是趙一隨地撿起來或者從自己兜裡面掏出來的呢？
“你們在幹什麼？！”
二人對峙了片刻，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幾名鬼物看去。
是陳飛。
它面色不善地走了過來。
古惑鬼心頭一喜，又生一計！
上次你小子沒死，這回老工頭又來了，自己只要再往他身上潑一盆髒水……說不定趙一就完蛋了！
“工頭！”
“這個叫趙一的人類實在心腸歹毒，居然偷偷裝了一片鏽草，扔進了酒瓶子裡，還想騙我跟他喝酒！”
古惑鬼謊話到了嘴邊直接就來，身後還有不少的鬼物附和：
“是啊是啊！”
“沒錯沒錯！”
“我親眼看見！”
陳飛走近了二人，古惑鬼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死死盯住趙一！
“這次……看你怎麼跟工頭交代！”
喀！
一道奇怪的聲響傳來。
古惑鬼一驚，頓時低頭，發現了陳飛左手的粗壯鎖鏈，居然捆住了它的腰！
“說謊都不會說……”
“這瓶沒喝的酒明明在你手裡，而且老子剛才親眼看見你小子去拿的兩瓶酒，搞些小動作，把老子當豬哄？”
陳飛語氣沉悶，帶著些憤怒，雙目泛點紅光。
趙一是誰？
那可是領它進入截教的好同志！
它的新任大哥！
一位從未來而來，願意冒著生命來拯救谷懸鎮的大英雄！
能給你這混賬玩意兒欺負了？
“我去你媽的！”
鎖鏈迸發出恐怖的力量，直接將滿面驚駭的古惑鬼扔出了食堂！
巨力讓古惑鬼與地面接觸的一瞬間，臉朝地往前滑行了至少三十米，最終以優秀的前列腺成功剎車！
不過陳飛控制力量很精妙，並沒有傷害古惑鬼。
趙一一眼就看出，陳飛的規則必然有一條是不能夠隨意傷害其他正常的員工。
先前二人聊天時，陳飛大約提到過一些。
平時白天，它們也是穿著藍色衣服，與其他員工沒有區別。
在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它們開始換上紅色衣服巡邏，尋找那些疑似會變成灰衣的感染人員。
它們可以決定逮捕，送到保安室，也可以就地擊殺被感染者。
如何判斷感染者：
除了藍衣人員的衣服顏色深淺，還有它們是否遵守規則——在看見紅衣人員後，他們必須低頭，單腳站立一分鐘。
能夠穿上紅色衣服的員工，本身戰鬥力都不弱。
雖然比不上保安室的那群猛鬼，但要比其他普通藍衣強很多。
“我警告你，不論你在外面多牛逼……進了鋼材廠，是龍給我盤著，是虎給我臥好，多花些心思在工作上，別整天就想著搞事！”
“再給我發現一次，你就不用想評優秀員工了！”
陳飛說著，掃了附近的鬼物一眼，那名尖嘴猴腮的鬼物立刻縮了縮脖子，悶頭猛地乾飯！
陳飛對趙一投去一個只管放心的眼神。
趙一微微一笑。
食堂很大，可以容納數千名鬼物，遠處是其他的紅衣員工負責的區域，某個乾瘦鬼物衝這頭看了一眼，目光帶著些惡意。
尤其是在看陳飛的時候，有一抹忌憚和陰冷。
不過很快，它便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了那名尖嘴猴腮的鬼物和剛才被陳飛扔出去的那個古惑鬼身上。
不知道在打什麼歪主意。
這隻鬼胸口是剖開的，裡面沒有內臟，連線著一些奇怪的儀器。
和陳飛一樣，他們似乎經過了特殊的改造。
吃完了飯。
下午繼續幹活。
有了中午陳飛的提醒，雖然古惑鬼對趙一嫉恨非常，可也不敢在明面上搞事情。
趙一推著裝滿了鏽草的車，來到了熔爐室。
裡面死一般的寂靜，沒有叫罵聲了。
那名負責搬運鏽物的工作人員非常沉默地坐在了邊角處。
它面對牆壁，背對這頭門口，一動不動。
雙手捂在了肚子處，低下頭，也不知在做什麼。
它身上的衣服……顏色已經淡到幾乎沒有。
灰白。
趙一緩緩將自己推車上的鏽草倒在了傳送帶上。
他刻意放緩了自己的速度。
注意力大部分都在牆角那名工作人員的身上。
大約過了十分鐘。
它身上的衣服徹底變成了灰色。
熔鋼爐室附近根本沒有其他工作人員，雖然天光放亮，卻讓人覺得陰颼颼的。
角落裡，那個灰衣人終於緩緩站起了身子。
它轉過臉。
血目猩紅，臉上掛著詭異的笑。
那雙一直放在胸口的手，扭曲成了幾段，裡面鼓起巨包，一些比較破舊的孔洞裡透出了些許……鐵鏽。
“你……好……”
它的喉嚨氣泡聲極重。
說話對於它而言，顯然有一些不適應。
起身，雙臂自然垂下。
晃晃蕩蕩。
它邁著步子來到了趙一身邊，身上一股濃重的鐵鏽味。
“請問……可以借我……”
它話還沒有說完，趙一卻打斷了它。
“對不起，我不能借給你。”
“我自己也要用。”
“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會借給你，不過它稍微有一些羞澀，你可能得纏它一會兒，它才會借給你你需要的東西。”
灰衣員工血目睜大。
裂紋遍佈。
“誰？”
趙一咧嘴一笑：
“我帶你去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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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還有一章，馬上寫，沒有其他過場。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