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瘋的身體墜落在了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而頭頂的金色暖陽也緩緩收斂，萬丈金光全部斂入了符籙之中。
紅砂黃紙符籙遁入了公寓大樓第七層，消失不見。
方才發生的一切，如夢如幻，如若不是四周的殘碎屍體與遠處被轟平的群山，眾人甚至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誰能想到，他們上一秒還在公寓裡開開心心地吃著火鍋唱著歌，下一秒一個騎著黑豬的拉風男子便帶著一隻恐怖大凶進入了公會駐地？
倖存下來的不少玩家，怒氣衝衝地看向了趙一！
他們對於大凶詭譎的恐懼，在這一刻，全部轉化成為了對於趙一的憤怒！
就是這個該死的狗東西，把大凶引進了公會駐地，還差點讓他們所有人陪葬！
“殺了他！”
有玩家嘶聲力竭，掏出了一隻邪異的銀槍，殺向了趙一！
撲哧！
只是一個回合，他就被趙一砍斷了四肢！
而後趙一平靜地從物品欄裡拿出了碎屍機，將這名玩家提了起來，準備扔進碎屍機裡。
不少玩家對於這東西已經不陌生。
從趙一的上一次直播之中，很多人都知道趙一有一個規則性的道具！
“不……救我！！”
這名玩家對於趙一的戰鬥力感覺到了驚恐！
他可是Lv23的玩家！
他的力量接近四位數，按照道理，氣力，速度，反應都應該比趙一快很多才對！
為何……為何會被趙一如此輕鬆的擊敗？
這名玩家並不知道，趙一先前為了活命，與至暗人格融合了大部分，此刻的力量已然接近了兩千，幾乎是他的兩倍！
沒有理會這名玩家的慘叫，趙一也不顧增長的殺戮值。
直接將他扔進了碎屍機。
一陣碎骨的刺鳴聲。
這名Lv23的玩家在其他玩家驚恐的目光之中，變成了一灘碎肉……
他沒有復活道具。
所以……真的死了。
趙一擦了擦臉上的鮮血，對著其他玩家露出了一個禮貌而親人的微笑：
“我有沒有提醒你們離開這裡出去避難？”
場面一片死寂。
冗長的沉默後，遠處一名玩家瞪眼不忿道：
“誰他媽知道你那話是真的還是逗我們玩兒的？”
噗！
一柄鋒利的手術刀，插在了他的腦門兒上！
那名玩家雙目圓瞪，鮮血順著手術刀的中縫流下。
他倒在了地面上。
過了一小會兒，身體抽搐了起來。
身上被白光籠罩。
復活道具產生了作用。
他活了。
然而，一旁等待許久的趙一沒等他有任何反應，直接抱著碎屍機對著他腦門兒狠狠罩下！
噗噗噗——
碎屍機吐出了爛肉一堆。
趙一扭了扭脖子，隱約泛著紅光的眸子掃視了在場的玩家一眼，淡淡道：
“還有誰有意見？”
“現在說。”
被那雙魔鬼一樣冷漠的眸子掃視到的玩家，頓時渾身一顫。
他們清楚的記得。
不久之前，趙一還是一個才加入公會的新人。
可現在……
他儼然已經成為了混子公會的主宰！
殺Lv20+的玩家……像屠狗！
這他媽的是什麼怪物？
恐懼……吞沒了他們脆弱的內心。
無人回應。
他們低下了頭，似乎是表達了自己對於趙一的認可和臣服。
這些玩家一直因為自己的等級高，在公會的弱者群裡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鶴立雞群。
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
可這個時候，他們忽然意識到了，他們也只是最普通的凡人。
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們也會害怕，也會模樣卑微！
“我對你們沒有興趣……這意味著，我對你們也沒有任何耐心。”
“如果你們讓我不舒服，那我就會立刻殺死你們。”
“至於殺戮值……我根本不在乎。”
趙一微笑著撂下了一句讓在場玩家心驚肉跳的話。
言罷，他手中的手術刀翻轉，變為唐刀。
順手又突兀斬下一個完全沒有說話的玩家的頭！
動作嫻熟，就如同吃飯喝水。
原因……是那名玩家剛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鮮血，伴隨著恐懼飛濺。
入了眾人的眼，入了眾人的心。
怨恨？
不！
現在的他們……心頭只剩下對於趙一的恐懼！
趙一帶上了芳芳，來到了歐陽瘋的屍體旁，將他完好無損的屍體收檢好，騎著佩奇回到了谷懸鎮。
他給倉庫鬼等人發訊息，說事情已經結束，可以組織鎮子居民回來了。
倉庫鬼也很快回了一個訊息，告訴趙一最好儘快去一趟幽靈旅館。
艾迪生要不行了。
死前想見他一面。
趙一聞言愣住了片刻。
他忽然想起了，先前萱萱來救自己的時候，帶著的杯子和電池都是從艾迪生那裡拿到的……
沉默稍許，趙一即刻對著佩奇說道：
“佩奇，去幽靈旅館！”
“快！”
佩奇聞言呼哧一聲，轉向朝著幽靈旅館的方向狂奔！
幾分鐘後，趙一從豬上下來，一頭鑽進了旅館中，在一名死士的帶領下，趙一來到了一個空曠的房間。
裡面很乾淨。
什麼都沒有。
除了從窗戶照射進來的，清冷的星光。
還有滿地灰塵。
一隻無比殘破的機械兔坐在了星光中，怔怔望著窗外。
它看著天。
看著眾星。
出奇的平靜。
趙一進入了屋子，死士小心將門帶上。
“萱萱是你叫去的？”
艾迪生回道：
“是。”
“你活下來了……不是麼？”
趙一脫掉了滿是血的外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似乎讓自己顯得正式一點，這才緩緩來到了機械兔的旁邊坐下，與它一同望著窗外。
他點了根菸。
煙霧有些過分刺鼻和燻眼睛。
“有什麼沒有完成的心願？”
趙一的語氣，帶著少有的請求。
艾迪生眼中的訊號閃爍的光非常微弱。
幾乎不可見了。
“能給我抽兩口嗎？”
趙一將煙遞給艾迪生。
它學趙一的模樣砸吧兩下嘴。
但是沒抽。
它不會抽。
“老師生前的時候，也愛抽菸。”
艾迪生笑著說道。
趙一沉默著，靜靜聆聽。
“對了，趙一……”
“你答應我的事……還算數嗎？”
艾迪生聲音漸弱。
趙一緩緩抬眸。
“算數。”
“我將你老師的身體收撿起來了，它儲存的很好。”
“我一定會想辦法喚醒並延長你老師的壽命。”
他從系統的收容空間裡，拿出了歐陽瘋的身體。
平放在地面上。
江梟的金色神劍只是殺死了他身體的詭譎，沒有破壞他的身軀。
艾迪生看著歐陽瘋的臉，眼中的訊號變得很平靜。
這一刻，它好像看見了自己的所有。
資料庫裡，一切和歐陽瘋相關的資料，都被珍藏。
它最喜歡這些資料。
這一刻，艾迪生將這些塵封的資料攤開。
彷彿又回到了很久的從前。
…
“老師，為什麼你總嘆氣呀？”
“想一個女人。”
…
“老師，對不起，我又搞砸了……”
“艾迪生你這個蠢蛋！總是壞我事……不過回頭我得想個辦法給你新增修復自己的功能，這樣你就不那麼容易受傷了……”
…
“老師，為什麼你的頭髮越來越白了？”
“因為我是人，人是會老的。”
…
“我要死了，艾迪生。”
“老師……什麼是死？”
“就是閉上眼睛，永遠不說話，永遠不會動，直到風化成為塵埃。”
“老師，那我怎麼辦？”
“你這麼大了，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
“老師……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發誓！”
“我一定要找到讓你永遠不會老去的辦法！”
…
一幕幕，如泡影浮現在眼前。
如燈光。
明亮……然後熄滅。
“謝謝你。”
艾迪生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這一刻，它終於明白了老師口中的‘死亡’是什麼意思。
“另外……還想再麻煩你一件小事。”
趙一：
“你說。”
艾迪生：
“等老師恢復後，請將我的身體交還給老師。”
“告訴他，我對不起他。”
“我無法成為像他一樣偉大的發明家了。”
趙一沉默了片刻，點頭：
“我會的。”
“不過相信你的老師，會為你而驕傲的。”
艾迪生微微側過頭，聲音幾乎不可聞。
“真的嗎？”
趙一認真回道：
“真的。”
“你，就是他最偉大的發明！”
艾迪生笑道：
“謝謝你。”
它眼中的訊號，徹底消失。
PS：第二更。去做個飯，晚上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