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數千裡。
趙一行走於虛空，路上擊殺了數不清的詭譎和不祥，偶爾也遇見一些強大存在，激烈交鋒後，被趙一斬殺！
在這個過程之中，趙一對於自己力量的應用開始變得得心應手。
在經歷最後一場惡戰之後，趙一盤坐於虛空，運轉惡來之力和規則神力不斷洗刷己身留下的傷痕。
如果沒有經歷過《逍遙遊》力量改造的軀殼，根本無法承受這兩種幾乎完全背道而馳的規則洗禮。
但現在，這兩種宛如水火一般無法交融的力量，卻成功地在趙一身體中融合了。
“道法自然……”
趙一眸中閃過光。
經歷過數十場大戰，他對於逍遙遊的理解又上一層樓。
這是一門極為玄妙的心法，終極目的便是與天地萬物合一。
最終，他進入了沙神遺蹟。
與無間其他地方的景象全然不同，這裡全都是黃沙。
金色的沙礫覆蓋了眼光所能觸及的所有區域，它們甚至發出了微弱的光芒，除了大地被鋪滿，就連天穹上也同樣被填充。
趙一停留在了外面觀察，發現這些沙礫中隱藏著極其細密的觸手，一直延伸到了黃沙的深處。
而隱藏在黃沙深處的未知地域，偶爾可以看見穿著古老服飾，帶著奇異刑具的屍體。
這些屍體儲存得十分完好，由黃沙之中的觸鬚運輸，在天與地之間不斷周旋運作。
那些屍體散發著恐怖至極的氣息，趙一細細感受，驚覺這些人全都是主宰境，更有甚者已經快要捅破那一層薄膜。
它們身上全部都有刑具，這證明它們全都是教會的人。
“全都死了？”
趙一皺眉。
這些人的實力絕對不弱，有一些即便他遇見，也未必能夠取勝，卻這樣永遠地休眠在了此地。
即便這些屍體被裝飾得極好，可無法逃脫趙一的法眼。
它們的確死了。
死得很徹底。
顯然，在沙神遺蹟的深處，有未知的大恐怖。
和當年教會出事有著莫大關聯。
遲疑了片刻，趙一還是踏入其中。
他進入的一瞬間，那些隱藏在黃沙之中的觸鬚便立刻注意到了他。
這些觸鬚並非血肉，也是由純粹的黃沙凝聚，力量並不強，似乎僅僅是用作運輸和識別。
趙一喚出了遺忘之觸，配合惡來之力，想要透過這些黃沙觸鬚，入侵到它們的主體。
這是一個極為方便的手段。
可以讓趙一最快的時間鎖定幕後主使。
事實上，遺忘之觸作為當年瑪雅和亞特蘭蒂斯製造的產物，的確難纏得要死。
它身上有一定的因果律能力。
雖然並不強大。
可但凡跟因果兩個字沾邊的東西，都絕不會簡單。
尤其是，隨著趙一逐漸變強，遺忘之觸也在不斷地進化！
如今，融入惡來之力的遺忘之觸，強大得不像樣。
它很快便成功黏上了那些觸鬚。
即便由黃沙締造而成的觸鬚已經切斷地十分果斷。
可還是晚了。
即便它可以切斷自己，甚至是觸鬚，也無法切斷觸鬚身上的因果律。
從遺忘之觸生長在黃沙觸鬚上的那一刻，就註定它無所遁形。
但……
事情和趙一想象的略有差異。
“那是……什麼東西？”
感受到了遺忘之觸連結上的東西，趙一都有些繃不住了……
黃沙深處，那些無數觸鬚的背後，並不是人或是某種生物，而是……一個漂浮在虛空之中的魔方。
趙一抬手，強大的法則之力噴湧，撕開了眼前的黃沙群，趙一一步邁出，人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哧！
就在趙一高速移動的過程之中，被黃沙鋪滿的天穹之上，忽然出現了一柄鋒利的黃沙神劍，直斬向了趙一！
趙一拿出饕餮，一刀斬出，與其對抗，與黃沙神劍相碰撞的那一刻，趙一聽見了饕餮身上傳來的怒吼聲。
裡面帶著痛意。
這一擊竟讓它受傷了！
恐怖的長刀上裂開了一道裂紋，而黃沙神劍也被斬碎！
“嗷！”
饕餮不斷髮出了痛苦的嚎叫聲。
趙一握住了它，感受著饕餮不斷顫抖的身軀，發現它竟然吃下黃沙神劍中蘊藏的一抹因果力！
“你膽子可真不小，居然連這都敢吃！”
“趕緊吐出來！”
他笑著罵了一句饕餮，但後者倔得不像話。
吃進去的東西，怎麼能夠吐出來？
絕無可能！
隨著饕餮的堅持，它身上裂紋也開始越來越多。
趙一沒有再繼續勸阻它。
“既然你想吃，那不如就再多吃一點。”
他知道饕餮如果強行吞噬因果律之力，會有隕滅的風險，可還是放任它去了。
喀嚓——
饕餮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多，朝著邊緣瀰漫，它的咆哮聲也愈發痛苦。
近乎嘶吼。
可它仍然不願意吐出來。
“還不吐？”
“嘖嘖……”
趙一盯著饕餮，目光帶著欣賞。
別的不說，這傢伙對乾飯是真夠虔誠的。
毋寧死，亦不吐。
叮！
忽然，饕餮刀刃的一角崩裂開來，殘片飛了出去。
趙一順手接住。
鮮血，從手心之中緩緩滑落，滴落在了地面上。
黑紫色的閃電繚繞在趙一的掌心處，帶著濃郁的毀滅力量。
數種不同的力量糾纏在了一起，努力抵抗著那一絲恐怖至極的因果律。
這是趙一第一次正面接觸因果律。
他感受到了一股凌駕於其他萬般法則之上的不可抗力。
就連惡來之力這種詭異強大至極的力量都無法完全抵禦。
在確認了狀況之後，趙一立刻使用了論語的大日之力和逍遙遊中的道則之力。
兩種力量與惡來之力融合，化為血紅色的雙魚圖，不斷煉化他掌心之中的一絲因果律。
沒過多久……
他失敗了。
那一抹因果律消失了。
沒有成功煉化，而是在三神力的糾纏下湮滅。
雖然僅僅只有一絲，可趙一還是清楚察覺到了因果律的恐怖。
技藝解牛都無法完全剖析。
這證明了因果律根本就不是主宰和惡來境可以掌控的力量。
那種新的形式力量，應該屬於後神。
不過黃沙神劍中蘊藏的因果之力非常的少。
對方顯然也非真正的後神。
此刻，饕餮由於吞噬了因果律的力量不吐出來，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刀身上到處都是裂紋，好似被太陽暴曬了數百年的黃土，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嗡！
整把長刀的刀身都在瘋狂的顫抖，似行走於寒冬，或炙烤於焦炭，終於在到達某個臨界點後……饕餮崩潰了。
裂紋碎開。
長刀在虛空之中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無數的碎片飛濺。
嚎！
饕餮發出了瘋狂的叫聲。
他還在掙扎！
碎片間，業火燒焚，紫電噴湧。
便是此時，黃沙凝聚的天穹上，再度射下了黃沙神劍！
三道！
轟！
趙一出手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知道隱藏於暗中的那個人究竟有多強大，索性全力以赴！
凝聚惡來之力的拳頭狠狠轟擊在了第一柄黃沙神劍上，後者震顫不已，竟連帶著整個虛空都在顫抖！
鮮血飛濺。
趙一那堅不可摧的拳頭竟被切開！
“不愧是因果律的力量，連已經有所成的怪力亂神和八臂惡相都抵抗不住。”
他對於因果律有了新的判斷。
錚！
第二柄黃沙神劍落下，彷彿滅世神罰一般，要蕩盡此方天地的一切生靈！
趙一的腦袋後面浮現了一輪大日，璀璨而浩瀚的陽光在傾刻間如海水般汪洋而出，淹沒了一切！
論語留下的大日之力，在此刻與黃沙神劍中蘊藏的點滴因果律發生了第二次碰撞！
沒有聲響，沒有驚天動地的動靜。
彷彿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那燦烈的陽光，融化了一切。
“果然是來自於荒古紀元的東西……連因果律都能對抗麼……”
趙一眸中泛著光。
論語的來歷太過於古老，甚至連混亂紀元時，都只留下了關於它的傳說。
料想當年，唐九十九和主人格為了蒐集到論語，究竟花費了多大的精力！
但從目前的表現來看，這種付出絕對是值得的。
趙一一步踏出，像是幫助饕餮護道，身上的大日神光不斷照耀，融化了一柄又一柄來自於黃沙天穹的神劍！
但即便如此，隨著黃沙神劍的數量越來越密集，趙一也感受到了恐怖的壓力。
隱藏於幕後的那個傢伙，顯然一開始也沒有用出全力。
他在試探趙一。
饕餮的碎裂，給予了幕後者自信。
於是兩方都不掩飾了，直接大打出手！
看著頭頂不斷落下的黃沙神劍，趙一身上的氣息再變！
除了大日之力以外，他的身軀開始生長出了枝葉，許多嫩芽從肌膚的外面翻出，在陽光的照射下迅速生長。
這些枝丫似真似假，讓人看不真切，將趙一裝點得好像一會兒是人，一會兒是樹。
他頭頂翠綠且茂盛的枝葉蔥蘢豐裕，將他和已經碎裂卻仍在掙扎的饕餮罩住。
這隨風飄搖的枝葉，與頭頂落下的黃沙神劍交錯的剎那，飄搖出了一道淡淡的漣漪。
那些蘊藏著因果律的黃沙神劍，竟然真的被這些綠色的枝葉擋住了！
“呃……”
碎裂的饕餮，不斷髮出低沉的嘶吼聲。
面對吃不進去的因果律，他仍然選擇死磕到底。
趙一給它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在艱難的抵抗之後，它的嘶吼和呻吟聲中，潛藏著一抹憤怒發洩的快意！
某種全新的力量，漸漸和趙一產生了聯絡。
好似江河滔滔裡噴發的一道岩漿，孱弱星輝中勝出的那抹月華。
這是一股趙一從來不曾感受過的力量。
“因果律麼……”
趙一細細體會，在論語和逍遙遊的幫助下，他隔絕了所有的黃沙神劍，
饕餮碎裂的身軀，也誕生了奇異的聯絡。
那極具毀滅性的紫黑色雷電，瀰漫在所有碎片之間！
像是粘粘劑，又像是縫合，將饕餮支離破碎的身軀裝了回去！
雖然已經破碎的地方無法再像從前一樣完美無缺，可那些紫黑色的閃電，所帶來的破碎感，卻更加堅韌和強大。
最終，一柄由上百碎片拼湊而成的長刀，漂浮在了趙一的面前。
碎片與碎片之間，翻滾著業火與雷電。
像是一柄自帶特效的神器。
“雖然沒能夠真正吞噬因果律之力，但你能找到和因果律共存的方法，也算你的本事。”
趙一握住了宛如新生的饕餮，感受著裡面流淌的微弱不可尋的因果律之力，嘖嘴稱讚。
錚！
趙一揮動臂膀，饕餮斬出了一道驚天神芒，竟從頭頂落下的黃沙神劍中，活生生開闢出了一條道路！
“痛快！”
趙一大笑一聲。
一步邁出，身影已如電，消失了在了這裡！
他朝著那個魔方的位置走去。
隨著趙一不斷靠近魔方，那個隱藏在暗中對他出手的傢伙愈發焦急起來。
漫天遍地的黃沙，凝聚成了各種恐怖的鬼怪，朝著趙一殺來！
噗嗤！
趙一手持饕餮，在鬼怪之中左砍右殺，活脫脫地撕碎了那一絲因果律！
“如果你想用這種程度的攻擊來阻止我的話，恐怕不行！”
趙一越戰越勇，對於因果律之力的理解也在逐漸加深。
雖然他還無法使用這股力量，但應付起來已經漸漸變得得心應手。
颯！
被黃沙運輸的神秘屍體忽然睜開了雙眼，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幽綠的雙眸望向了趙一！
莫名的不祥籠罩而來，全是主宰境的恐怖強者！
天劫指出，雷鳴泳動！
趙一不留手，全部誅殺！
很快，他便頂著鋪天蓋地的攻擊來到了魔方面前。
那個魔方是殘破的。
靜靜漂浮在虛空之中。
殘破的區域，不斷向外滲出黃沙。
沙沙……
趙一認真地看著，發現魔方之中是一塊受傷的腦子。
黃沙，是它的血液。
“你是誰？”
趙一察覺到這腦子並沒有死亡，於是使用了子不語神通和他進行交流。
“他們稱我為……神。”
腦子裡傳來一道彷彿來自亙古的聲音。
那絕非人類的聲音。
極具蠱惑力和威嚴。
趙一挑眉:
“什麼神？”
“沙神。”
“所以如果你是神，為什麼會被囚禁在這裡？”
“因為……一個叫黃權的人。”
……
PS：今天請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