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南幫秦柏聯絡上了趙一。
時隔數日,秦柏這少年再看見趙一的時候,小臉上仍然洋溢著激動和輕微的恐懼。
“一子哥,終於見到你了。”
秦柏嘿嘿一笑。
趙一坐在了秦柏對面的沙發上,開玩笑似地說道:
“找我做什麼?”
“想拿我的頭去跟家族的長輩們邀功麼?”
秦柏小臉一白,乾咳道:
“一子哥可別跟我開這玩笑……”
“我這次來找你,其實是鄭哥的意思。”
趙一問道:
“他怎麼不自己來?”
秦柏嘆了口氣:
“鄭哥老宅了,整天就是釣魚和下棋,沒有家族之中的人召見,別說離開家族……就算是離開自己的院落也十分罕見。”
“每次我去找他,他就會告訴我,什麼男人一旦過了二十歲,就不可以再像小孩子那樣到處亂跑了,要穩重成熟一些……”
趙一笑了笑。
“能說出這種話,看來他在家族裡確實過得不好。”
“也許等你成年了,也會活成他的模樣。”
秦柏想了想,哆嗦道:
“媽耶!”
“那可不行!”
“我要是整天都悶在院子裡,我能瘋!”
趙一:
“秦鄭找我什麼事?”
秦柏聞言,眼睛轉了轉,咳嗽了一聲:
“一子哥……你還記得你在無間的時候,跟我說過什麼嗎?”
趙一摸了摸下巴上的茬兒:
“說過的話?”
“那可就太多了。”
秦柏提示道:
“和鄭哥有關的。”
“還和李承隆有關。”
趙一恍然:
“那件事,你跟秦鄭講了?”
秦柏點頭:
“對嘞!”
“那天回去之後,鄭哥帶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俺講那過去的事情。”
“然後鄭哥對此事極為關注,便讓我找一個機會來再見見一子哥,問問你關於李承隆識海深處的記憶,是否真的儲存下來了?”
趙一微笑,開了瓶酒:
“他覺得我在說謊?”
秦柏面露難色:
“按照正常的邏輯來看,這必然不是什麼謊言。”
“只是有些事情吧,它實在過於匪夷所思,難免就會讓人猜疑。”
他所說,自然就是趙一切割了李承隆的識海記憶,並且還儲存了下來的操作。
秦鄭跟秦柏分析過,正常的人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怎樣恐怖的實力!
事後不信邪的秦柏還去家族的藏書館查詢過,和長輩們詢問過,得到的答案是相同的——
一個準大凶境界的存在,在目前他們已知的手段裡,絕對不可能完成剪下對方識海記憶這種神奇操作!
趙一道:
“我可以帶你去看。”
秦柏眼睛微微一亮:
“可以嗎?”
“怎麼去看?”
在期待的眼神中,秦柏看見趙一緩緩掏出了一根大棒子……
下一刻,秦柏眼前一黑。
…
虛無。
無窮盡的虛無。
秦柏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一直遊蕩在了這片區域。
一股遊離於世界之外的孤獨包裹住了他。
即便身體沒有病痛,秦柏也覺得十分惶恐不安。
他很害怕。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
他的耳畔響起了低語。
這種低語彷彿一根繩子,牽引著秦柏的身體不斷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秦柏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也跟著瘋狂地掙扎起來,想要抓住那根虛無縹緲的‘繩子’。
雖然,在這裡他沒有手也沒有腳。
但在執念的影響下,他成功了。
秦柏沿著‘繩子’的方向不斷飄逸,最終脫離了這恐怖的虛無,來到了一方可以腳踏實地的世界。
站在這裡,秦柏的視野也跟著開闊了。
他看見眼前漂浮著一座巨城。
巨城之外全是神秘的枷鎖纏繞,力量磅礴而恐怖,帶著極度毀滅性的力量。
隔著這些枷鎖,秦柏依稀可以發現,巨城內部偶爾掠過一些熟悉的身影。
那是……李家的人。
他想要靠近,身後卻傳來了熟悉聲音:
“再往前走一步,你就會永遠留在這地方。”
秦柏不用回頭也知道這是趙一的聲音。
只是這一次,趙一的聲音格外的恢宏而震懾心魄,讓秦柏相信,他是此方世界的主宰!
“一子哥……這是什麼?”
秦柏伸出手,隔空感受著巨城內的磅礴毀滅神力,顫聲問道。
趙一道:
“你們想要的東西。”
秦柏的指尖稍微靠近了些,巨城外的無數囚鏈便感覺到了侮辱,化為一條條的縛天鬼蛇,對著秦柏瘋狂吐信!
秦柏被嚇住,迅速後退了數步,跌坐在了地面上!
眼前的一切開始淡去……
他再度恢復了先前的虛無狀態……直到醒來。
秦柏看著頭頂慘白的燈,從冰涼的地面上坐起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顱腔內部傳來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
秦柏盯著沙發上悠哉遊哉坐在那裡喝酒的趙一,忍不住苦笑道:
“一子哥……雖然不相信你的話,多少是有一些冒犯。”
“但你也不必用這樣的方法來讓我長教訓啊……頭好痛。”
烈性酒水滑入了趙一的喉嚨,他道:
“不這樣,你現在已經死了。”
“你覺得頭痛,不是因為我給了你一棒子,而是因為你的部分念力已經被李承隆那部分被封印的記憶摧毀了。”
秦柏怔住。
“李承隆的那部分記憶……那麼恐怖嗎?”
趙一:
“不是記憶恐怖,是記憶外面的封印恐怖,以你目前的水平,根本承受不住,而你又非要看,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犧牲你部分神念,讓你觀此景造化。”
“不過你也不必驚慌,由於被摧毀的神念極少,不會影響你的本體,只需要多注意休息,自然就會好。”
秦柏聞言,認真地記下了,向趙一道歉又道謝。
他這次來,主要是想要確認關於李承隆記憶的事是否是真實的。
現在,秦柏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只需要回去跟秦鄭交流自己經歷的事情即可。
走之前,趙一對秦柏囑咐道:
“回去之後,幫我查一查黃粱夢這個人。”
秦柏聞言心裡疑惑,但是也沒有問。
“好。”
他捂著頭走了。
站在門外的豐南目送了秦柏離去,有些好奇:
“他的神念沒損壞啊……”
趙一點了根菸:
“我騙他的。”
“他腦殼痛……就是因為剛才那一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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