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熟悉趙一的人，便能輕易地讀懂他的那抹著迷眼神。
那是趙一在解剖一具屍體的時候，才會流露出的眼神。
讀取一個人的記憶，就像是體會了另一段全新的人生。
這種感覺，本身便是讓人沉醉的。
更何況，黃粱夢的腦子裡還有趙一迫切想要了解的關於教會的事。
饕餮感知到了趙一身上血流的速度加快，也隨著興奮了起來，低沉渾厚的吼聲隱約響徹在了大廳之中。
這聲音總伴隨著一股歲月蒼遠感，會喚醒人靈魂深處沉睡的恐懼。
聽到了這吼叫聲，黃粱夢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一股力量牽引著他迅速後退，堪堪躲過了趙一突如其來的一刀！
鋒利的刀鋒，斬斷了黃粱夢的一縷髮絲。
淡紅的刀光背後，是趙一的眼，是無法自拔的深淵。
好快的刀！
如果不是心臟上的刑具感知到了危險，及時展現出了力量，趙一這一刀就會毫無阻礙地劈在他的身上！
反應過來的黃粱夢，驚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他實力並不弱，和趙一處於同境，但只這一刀，他便感受到了二人之間的實力差距！
放在以往，他必然會逃竄，而不是和趙一生死決鬥。
但現在，心臟口出現的磅礴力量，給予了黃粱夢信心！
“也罷……”
“今日無法從你口中得到答案，不如就乾脆把你的屍體帶回去吧……”
“本來還準備讓你再多活一段時間，既然你自己急於去死，我就只能夠成全你了！”
黃粱夢緊緊攥著拳頭，力量源源不斷從心臟上的刑具溢位。
那些詭異的力量順著他的血管流向了全身，磅礴力量蔓延的同時，還伴隨著難以想象的苦痛！
“啊啊啊！！”
黃粱夢仰頭大叫。
鋒利的刀刃從他的肌膚之中刺出，很快便佈滿了全身，將黃粱夢裝點成了一隻豪豬。
那些刀刃四周密密麻麻都是鋒利的倒刺，而且並不固定，黃粱夢每動一下，身上的肌膚和肌肉就會在這些倒刺上摩擦，從而變成傷口，帶給黃粱夢幾乎崩潰的疼痛！
他張開嘴，嘴角流著唾液，表情誇張。
可在這個過程之中，他身上的氣勢也在不斷攀升，宛如一頭瘋狂的野獸，躁動而暴虐！
附近的死士接到了指令，在第一時間離開了這裡。
趙一拖著刀在地上繞行，淡定地等黃粱夢變身結束。
刀尖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刮痕。
火藥味淡淡。
“真可憐。”
趙一嘲諷道。
黃粱夢的頭顱摺疊成了九十度，歪脖子看著趙一，雙目通紅，張嘴大笑：
“可憐的是你！”
“山下的凡人，也敢嘲笑山上的神？”
趙一：
“你並不是神，你只是教會的一條狗。”
黃粱夢甚至不覺得羞惱，反而頗為驕傲地怒懟道：
“對你們這群螻蟻而言，我就是神！”
“趙一……你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趙一左手掏了掏耳朵，道：
“你害怕教會……那你害怕我嗎？”
黃粱夢聞言癲狂大笑，嘴角撕裂，直接到了耳根，鮮血伴隨著唾沫從嘴角不斷滴落，還拉著絲，噁心至極。
“誰給你的自信？”
“泥巴地裡的蟲子，怎麼敢說出這種話的？”
感受著黃粱夢身上的氣勢已經拉到了頂點，趙一也握緊了手裡的刀，淡淡笑道：
“你會怕我的……很快。”
錚！
趙一出手了，一身的法則神力沿著饕餮的身軀斬出！
黃粱夢不閃不避，直接用被刑具纏繞的手臂硬抗趙一的刀！
鏘！
恐怖的金鐵交擊聲如銀瓶乍破，聲波盪開，將附近的建築的幾乎完全摧毀！
鋼筋水泥，在二人碰撞產生的聲波面前宛如紙張一般脆弱。
黃粱夢與趙一爭鋒相對，臉上掛著猙獰又恐怖的笑容。
“我終於知道它們為什麼要給我這個刑具了……”
“就是為了讓我親手來找你復仇！”
“你欠我的……今日要全部還給我！”
他已經因為痛苦而神志不清。
將一切的罪責全部都推給了眼前的這個人。
身上的刑具還在不斷糾纏他的血肉，靈魂……
越纏越深。
像是一隻不知節制與疲倦在索取的狂獸。
趙一沒有回應他，一個挑擊將他擊飛到了虛空之中，欺身而上！
二人不斷碰撞，強大的力量綻放出刺目光芒，將半天的星空都燒紅！
“啊啊！！”
黃粱夢大聲慘叫，後背的脊骨忽然破膚而出，寸寸血肉都被細密的鏽漬金屬替代，最終那條脊骨化為了一條可怕的鎖鏈，尾椎的尖端變成了一隻長著觸角的蛇頭！
“殺……殺！！”
黃粱夢七竅流血，似哭似笑，身上本命法則神力寸寸崩潰，轉而被另外一種神秘的力量替代！
趙一見狀，知道黃粱夢見遲遲拿不下他，開始對著刑具索取更多的力量了。
那刑具的確非凡，在黃粱夢的身體和能夠承受的極限下，不斷給予他恐怖的力量！
但隨著黃粱夢不斷向刑具索取力量，他的軀殼乃至靈魂也在不斷被刑具改造著！
他已經回不去了。
人已經徹底淪為了刑具的附屬品。
就算今日黃粱夢真的戰勝趙一，他也無法再回到從前，要麼加入教會總部，要麼……被收回心臟上的刑具，徹底遺棄。
這要看教會那頭的心情。
哧！
一道苦難之力隨著魔蓮從黃粱夢的眉心浮現，破開身軀的脊骨宛如長鞭，不斷抽打向趙一！
每一鞭，都攜卷著無窮神力，抽打在趙一手中緊握的饕餮上，竟讓趙一虎口酥麻！
趙一目光如炬，並沒有急著出全力，而是企圖利用惡瞳和解牛，來剖析苦難刑具的力量運作規律。
從前他實力不夠，看不出端倪，如今卻發現了苦難刑具的不同尋常——
這種刑具的力量……和規則無關！
它可以與規則碰撞，甚至凌駕於規則之上，然而力量本身卻不來自於規則！
這激起了趙一的好奇。
因為無論是惡來的修行，還是主宰的修行，本質上都是以規則在做文章。
兩種修行的方式，都承認了規則才是這個世界的至高力量。
無論之後如何變化，都是對於這個世界的法則開發和使用。
但苦難刑具不同……裡面的力量不屬於任何一種法則！
“難道刑具的力量不是來自於這個紀元？”
趙一目光明滅不定。
PS：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