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卓的妻子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走路都是小碎步,笑容堪稱標準,行動時髮間的步搖可謂紋絲不動,規矩到讓秦鹿咋舌。

至少她在華陽縣是沒見到這樣標準的大家閨秀。

電視劇的話倒是有,只是隔著熒幕沒有真實感。

“秦夫人。”聽聽,連說話時都溫柔的讓人全身酥麻。

“陳夫人有禮。”秦鹿不討厭古代的大家閨秀,相反還很喜歡,但是她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會不自在。

她不喜歡端正的坐姿,屬於怎麼舒服怎麼來的性子,也不喜歡聊家長裡短各種八卦,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只是消遣,聊得多了就沒意思了。

她也可以做到端莊優雅,貴氣十足,卻覺得無聊。

在對方的帶領下,秦鹿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處叫做“蒹葭苑”的院子。

站在精美的庭院中,打量著四周的佈局,笑道:“這院子給我們住合適嗎?”

陳夫人帶人入內,“這裡本身就是客院,名字是已故太夫人取的,院中一應物什齊全,若是還需要什麼,秦夫人只管讓人去告知於我。這是蒹葭苑的大丫頭彩玉。”

人家都這麼說了,秦鹿自然沒意見。

她也沒什麼好送的,讓胡言取來一塊肥皂。

“送給夫人了。”肥皂是乳白色的,秦鹿親手製作的蠶絲蛋白皂,她自己留著洗臉的。

陳夫人雙手接過,含笑道謝。

“以往的那些香皂也不差,這份是做來專門潔面的。”是頂配版。

雙方寒暄兩句,陳夫人帶著人告辭離開。

院子不大,五間正房和兩間廂房,勝在佈局用心,住著舒服。

秦鹿睡覺不喜歡在身邊留人,馮婉瑜被安排在廂房中休息。

胡言則跟著韓鏡住在左廳,秦鹿自己住右廳。

晚飯是陳景卓夫婦陪著的,這次胡言和馮婉瑜則是單獨被安排在其他地方用飯。

**

“那位秦夫人真令人羨慕。”入夜,陳景卓攜妻子準備就寢,陳夫人語帶感嘆道。

陳景卓則捏了捏她的柔荑,“為何?”

“能帶著家眷出門飽覽山水美景,還能以自身的本事賺錢養家,不懼世俗眼光,當屬女中豪傑。”

她的一生似乎看到頭了。

從出生就待在府中,及笄前出門的次數不超五指之數,舉目見都是巴掌大的那片天。

後來出嫁來到陳家,自此開始相夫教子,與其他的夫人們你來我往,都是些內宅之事,想要如同秦夫人那般策馬遊玩,這輩子是不可能的。

她自小所接收到的禮教牢牢地束縛住了她,容不得她放肆。

羨慕卻不能做,只是細細想來都有種罪惡感。

“日後若有機會,我帶你出去走走。”現在肯定不能夠的,妻子現在懷著身孕呢。

陳夫人心內高興,卻不敢表現的太露骨,含蓄的點了點頭。

兩人之後寬衣歇下,室內的燈燭隨即熄滅。

蒹葭苑,馮婉瑜已經去休息了。

主子未睡她卻先躺下,剛開始她還覺得太過大膽。

不過胡言告訴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不需要整日在夫人面前打轉。

那樣非但不會被誇讚,反而還會讓夫人覺得心煩。

而日後她的工作就是打理著家中的廚房,做四個人的飯菜。

韓鏡和胡言蹲在門口揉搓各自的衣服,這一年來,小少爺都習慣了。

在力所能及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心裡再不情願,也不想反駁母親的話。

想要做大事,就得把小事做好。

洗衣服這都不叫事兒。

韓鏡瞧見在燈下看銀票的母親,道:“娘今晚出去嗎?”

“半夜再去。”秦鹿抖了抖手裡的銀票,“這東西去哪裡兌換?”

大盛朝可沒有銀號錢莊的存在,銀票非紙製,而是銅牌,被打的很薄很薄,甩一甩甚至都打顫,比目前通用的糙紙厚薄相差無幾。

胡言道:“每座府城都有兌銀所,是由各地州府管轄的,只認票據不認人,不過去換銀時,對方會剋扣一筆。”

“尋常人沒有那麼多儲蓄,自然和兌銀所打不上交到,多是一些富商出入。”

秦鹿翻看著銀票,“近八萬兩銀子,咱們的馬車放不下吧?”

“……”門口的倆人好一會沒開口說話。

韓鏡道:“娘想都取出來?”

“胡言方才不是說了?去取銀子時,對方會剋扣一筆。”沒有利息就算了,居然還得倒找錢,她不接受,“不如讓陳景卓幫忙取出來,咱們一塊帶回家。”

他的親妹妹是知府二兒媳,他這個大舅哥去取錢,總不能還剋扣吧?

秦鹿倒是不懷疑那管家的能力,好歹是周府的管家,知府是周家的女婿,他哪裡敢扣下周家的錢。

“按目前最大的五十兩銀錠,一口銀箱可以裝下四萬兩銀子,倒是能帶走。”

胡言對這個很瞭解。

“那就是了。”秦鹿扔下銀票,“明兒讓陳景卓幫忙都取出來,咱們一塊帶走。”

秦鹿發話,他們自然得聽著。

只是倆人已經開始心疼奔雷了。

“回去就不走陸路了,直接租用陳家的船,走水路。”

聽到秦鹿的話,韓鏡和胡言收起了對奔雷的憐憫。

在馬廄中吃夜草的奔雷:“……”

**

臨近半夜,陳家大宅早已安靜下來,只剩下蟲鳴和夜行性鳥類的叫聲。

秦鹿換上深色衣服,束髮蒙面,悄無聲息的走出寢室。

“……”

剛來到正堂,一眼看到在正堂門口的小身影。

“不睡覺你在這裡喂蚊子?”秦鹿上前揪住後領將人提起來。

韓鏡困頓的揉了揉眼睛,“我等娘回來。”

“那也別蹲在外邊,老孃把你養得白白嫩嫩的,是讓你給蚊子加餐的?”在兒子腦袋上敲了一下,“回房等著。”

“好,娘一定要當心,郡王府可不是好闖的。”

秦鹿看著頭頂的明月,“怎麼,龍潭虎穴還是機關重重?”

“……”韓鏡嘆息一聲,“娘,嚴肅起來,你說的這些都沒有,但護衛很多。”

“好啦!”秦鹿憐愛的揉搓著兒子的小臉,捧起來親了一口,“走了。”

摸著自己嫩呼呼的臉,韓鏡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親孃,一頓唉聲嘆氣,返回房中。

不害臊!

進屋驚動了胡言。

“胡管家,我娘知道郡王府在哪裡嗎?”

韓鏡後知後覺。

“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在夫人出門的時候就該想起來了。”胡言覺得小少爺這就是杞人憂天。

不對呀……

他“嗖”的坐起身,“小公子,夫人這麼晚去郡王府做什麼?”

韓鏡看過去,道:“去殺郡王妃了。”

他說的輕鬆,胡言卻覺得後背發涼。

好一會兒,他認命的勾起唇角,“小公子,你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我留呀。”

知道了這件事,他就被韓鏡看作是自己人了,日後恐怕會參與的更多。

而且胡言心知肚明,這對母子是絕不會給自己後悔的機會的。

就不知是福是禍了。

胡言合衣躺下,“罷了,我本就孑然一身,隨便了。”

內室靜悄悄的。

他沉默許久,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寧公子知曉豈不是要傷心?”

“郡王妃是繼室,不會傷心。”

韓鏡的聲音從裡面飄出來。

胡言這才明白過來,“夫人這是替人消災?”

“那日在林中截殺我們的殺手,是這個女人派出去的。你知道,我娘不喜歡吃虧,有了仇,得空就報了。”

“就如小公子所言,夫人如何知曉郡王府的具體位置?”胡言納悶。

韓鏡哼笑,“你覺得呢?”

這邊胡言想了沒多久,腦子裡瞬間清明。

“小公子的意思是,陳大公子……”

“除了他還能有誰。”這是韓鏡想到的唯一一種可能性。

“可真是如此,明日陳大公子去取銀子,會不會被看作是買兇殺人?”簡直順理成章呀。

“……”韓鏡真想誇他一句小機靈鬼兒,“這就是陳家的事了,與我們無關。”

**

在夜色中潛入郡王府,秦鹿一路直奔後院。

郡王妃居住的是錦蘭院,且郡王和郡王妃很少同寢。

韓鏡的猜測是錯的,這種殺人的勾當,秦鹿怎麼可能讓外人知曉。

她甚至沒有在陳景卓面前打聽半句有關郡王府的事情。

如此,那人是誰就明朗起來了。

據說自從河西郡王的小兒子搬到前院啟蒙,這對夫妻倆分居已有兩年左右,寧郡王每月至多回來後宅一次。

但是,這位郡王卻有個外室,友人送的。

據說寧郡王每月至少有近十日是在外過夜的,去了哪裡一目瞭然。

倒不是說寧郡王怕了郡王妃,只是個繼室,有什麼好怕的,乃是老太妃不允。

郡王妃的院落中,每晚都有丫鬟守夜。

秦鹿這邊走窗入內,先點了丫頭的睡穴,隨後掀開珠簾入內。

郡王妃此時正陷入深眠,黑夜中面容看不真切,

她掌燈送上前,卻見以膚白雅正的女子睡的安詳。

明明長得不錯,為何偏要生出個惡毒的心肝。

多次暗殺繼子,甚至因自己救過寧鳳章的命,將怨恨轉嫁到了自己身上,真是沒道理。

若不喜繼子,就別嫁進來。

明明就是為了郡王府的爵位,卻讓寧鳳章這個嫡出的孩子有苦難言,因孝道捆綁必須得恭敬對待,這種畸形的孝道,真特麼的能吃人。

但凡她不對自己下手,秦鹿也懶得管別人的家事,可惜她不長眼吶。

青蔥般的手指落到女子纖細的脖頸,隨即收回來。

拍了拍對方的臉頰,手感細膩滑嫩,保養的很不錯。

郡王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要發怒,卻被眼前的人給嚇了一跳。

“你是誰?”她震驚的看著秦鹿,再看了看旁邊的窗戶,不知這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秦鹿以啞穴制止她的聲音,“王妃,好久不見。”

郡王妃雙手按壓揉捏著脖頸,嘴巴開開合合,突然失去了聲音,嚇得她花容失色。

什麼好久不見,她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來為寧鳳章報仇的。”她壓低聲音,湊到郡王妃耳邊低語,猶如惡鬼追魂索命般,惹來對方止不住的顫抖,“別怕,壞事都做盡了,就要有從容赴死的勇氣,不是嗎?”

郡王妃手忙腳亂的想跑出去喊人,只是還沒下地,身體好似失去了控制一般,動彈不得分毫。

此時的她猶如待宰的羔羊,砧板的魚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

“嫁人之前可知曉寧鳳章的存在?既然嫁進來了,就得有做人家後孃的態度,不然的話大可以找個未婚無子的。你這既想要富貴,還想要權勢,太貪得無厭了吧?凡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做壞事是要遭天譴的。”

“你看……”手指拂過她白嫩的臉頰,“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不就來了嗎?”

“敢把你醜陋的心思,報復到我的頭上,我怎麼能容得下你。”手指滑到郡王妃的頭頂,輕輕按在百會穴上,“但凡是對我動了殺機的,我絕不縱容,確定了的隱患,就必須要剷除,我的報復心可是極重的。”

在對方驚恐的視線裡,按了下去。

眼前的美婦全身劇烈一顫,隨後失去了生機。

秦鹿將人溫柔整理好,重新擺好姿勢,姿態從容離去。

解決了一個,該去收拾另外一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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