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韓鏡只是個普通的五歲孩童,在秦鹿耳濡目染之下,會接受的更快。

可惜呀。

這是一個老狐狸。

為了不被母親知曉,愣是裝作一副天真孩童的模樣。

時間久了,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在夢中,亦或者是曾經的那一世才是夢境一場。

這一年,是他兩世為人最快樂的日子。

有母親,有暖衣,有美味,有家。

**

野生葡萄藤栽種在牆根下,用木棍架起了攀爬的藤架。

花椒和辣椒開墾了幾塊土壠進行了培植,並施了肥。

肥料是她用奔雷的糞便漚制的,吃的多是青草和豆渣,味道並不重。

“上午出門,縣裡的賭坊被縣令大人勒令關了。”胡言道:“不少人在旁邊拍手稱快,倒是些賭徒罵罵咧咧。”

“華陽縣只有這一家賭坊?”秦鹿不賭錢,自然不在意。

她理解不了賭博上癮的人是種什麼心態。

“這賭坊可是前任縣令之子開的,有他在,誰敢再開設賭坊,豈不是打了他的臉。”胡言來到華陽縣只有一年,但是這裡面的事情知道的卻不少。

縣裡幾乎沒什麼秘密,他這個管家終日和縣裡的那些掌櫃們打交道,訊息最是靈通。

“夫人可能還不知,那縣令的女兒去年沒有回來。”

秦鹿愣了一下,恍然道:“還真是,沒聽說被選中了,否則那縣令夫人還不得樂傻了?”

“聽說落選後,跟著同期的秀女結為手帕交,在其家中住了一些日子,至今未歸。”胡言牽了牽唇角,“內裡的一些隱情,多少能品出來。”

秦鹿就納悶了,“這種隱秘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咱們縣裡有進京趕考的秀才,我也是聽雜貨鋪的掌櫃說的。”胡言沒覺得自己有問題。

華陽縣總共就這麼大,大部分的鋪面都匯聚在主街上,一圈走下來,該不該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

古代沒什麼娛樂活動,八卦也更為流行。

再加上交通設施落後,很多人從生到死幾乎都待在一個地方,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都能成為他們口中的談資。

就韓四牛入贅這件事,過去快一年了,現在東桑村的百姓都時不時的拉出來掰扯一番。

韓水生一大家子,下地幹活無可避免,家中的女人卻已經很少串門了,嫌丟臉。

“陳縣令只有兩個兒子,倒是不用擔心日後選秀的事。”如若天下規矩如此,秦鹿也不願意生女兒。

並非重男輕女,而是女兒在這世道,生存極其艱難。

胡言笑道:“陳縣令沒有通房和妾室。”

“他岳父在吏部任職,那可是掌管天下官員政績考核的地方,再者陳夫人給他生了兩個兒子,有了子嗣再納妾,只能說是好色之徒。”

秦鹿沒見過這位陳夫人,能陪著丈夫將隔壁縣打理的井井有條,想來是個很不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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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千香胭脂鋪,老闆娘看到秦鹿後,驚訝的緩不過神來。

“我說你怎麼突然這麼好看了?”老闆娘倒是沒誇張,這才幾個月不見,人就變得如此漂亮。

身段兒纖細風流,臉色更是瑩白如玉,眼睛細長飽滿,染笑時會帶著媚。

靠近了身上還有種淡淡的香,很淡很縹緲,清清冷冷的味道。

秦鹿日日照鏡子,倒是沒怎麼注意,面板狀態好了倒是心知肚明。

“我久不出門,沒遭到日曬雨淋的,好看些是正常。”秦鹿把做好的肥皂交給她,“你氣色也不差。”

“比你可差遠了。”老闆娘招呼人坐下,“過了年就沒見到你,出遠門了?”

“之前帶著兒子去周邊的府城走了走,家裡有點閒錢,領著他出去見見世面,總是待在小縣城裡悶得很。”接過對方遞來的水,“你每年也賺的不少,偶爾放鬆些,出去轉轉嘛。”

“我倒是想呢,你也知道,縣裡不止我這一家胭脂鋪子,今兒我不開,客人就得去旁家,漏掉一個人我這都捨不得。”她開始羨慕秦鹿了,“這世道,女子出門在外的少,一趟遠門下來,吃住都得花錢,我這錢可都是給兒子存的,日後留著娶媳婦呢。”

秦鹿送來的肥皂,只有洗衣皂賣得好,香皂每月都賣不出三五塊。

縣裡的購買力擺在這裡,誰捨得花那麼多錢呀,一錢銀子足夠家裡吃多少肉了。

每年生意好了,能淨賺個二三十兩錢,差些十兩都賺不到。

就這還得防著天災人禍的,手裡沒錢心裡發慌,能省則省。

秦鹿對老闆娘的感官不錯,之前也想著自制些香料送來,再想到華陽縣的條件,隨即作罷。

便宜賣她不痛快,貴了客人買不起。

而且自古香料一直都是大戶人家用的,華陽縣的大戶人家並不多。

離開胭脂鋪,去布莊買了幾塊布料,準備做幾件衣裳,出了門卻看到不遠處聚集著一堆人。

上前隨便看了眼,見到高懸的匾額,笑了。

前頭縣令之子開的四海賭坊被陳思然關停,此時新的八方賭坊再次開張。

人群裡,有男人跟著揮舞手臂起鬨,也有婦人黑著臉唾棄。

古代賭坊是合法經營,現代還有棋牌室等場所呢。

都知道開設賭坊,莊家不可能賠錢,且十賭九輸。

有些賭徒卻總是自信滿滿,深信能靠著賭博發家,太天真。

**

婉娘來到秦家後,感覺日子似乎都變得快活起來。

每日跟著夫人學做飯,再勤快些打掃打掃衛生,餘下的時間都是自己的。

閒暇時她會待在房中做繡活,也會給夫人和小公子裁幾件衣裳。

見到小公子和胡言跟著夫人學武功,她也一頭紮了進去,學的比倆人都要刻苦。

在體驗到了被夫人拎著飛來飛去後,夢想著有一日也能做個快意恩仇的女子。

不意外的話,胡言日後能在韓家做幾十年管家,婉娘承擔了家裡的伙食,反倒是醫術還沒找到合適的弟子。

目前家裡的地方不夠,再多個人都嫌擁擠。

她是想著收個走讀的弟子,可惜人家首選的是醫館,而非秦鹿這個沒有任何治療案例的女子。

去年因秦鹿的原因,杏林堂的孫大夫被處決,她在縣裡的名聲並不好,至今出門有認出她的百姓還會在背後指指點點。

秦鹿出門的次數本就不多,自然不在意。

她都在為韓鏡考慮,就算那些人不知內情,可言語能殺人,能避則避。

今兒是華陽縣的大集,城內主街上從天不亮就來了很多四里八鄉的百姓擺攤售賣。

胡言用過早飯後,準備出門去看看,順便買些新鮮的肉菜。

“胡管家,我和你一起。”韓鏡從屋裡穿戴整齊出來。

胡言手裡拎著籃子,籃子裡還放著一個布包,“小公子倒是有興致。”

“今天上午娘不開課,待在家中無聊,索性出去走走。”說罷,衝著東廂房道:“婉娘不去嗎?”

馮婉瑜拎著繡繃走出來,“這次我先不去,下次再說,小公子和胡管家慢走。”

穿過兩條衚衕,來到中心大街上,左右兩邊是長長的攤位,雞鴨魚肉各種新鮮蔬菜應有盡有。

“咱們買什麼?”韓鏡看著兩邊的攤位問道。

胡言略一沉吟,道:“買幾顆新鮮的白菜,夫人說要包餃子吃,買兩根蘿蔔,再買一斤肉,兩斤排骨,婉娘還說要買幾塊大骨熬湯,還要打一罐醬油,還要買些豬脂榨油。”

家裡的採購是胡言管的,因此也最是清楚。

如今的百姓吃的食用油只有動物油脂,貴族才能用得起貴如黃金的麻油,民間幾乎看不到麻油的影子。

“還要買一袋麥,夫人說有了新的美食方子。”

倆人想到即將品嚐到新的美味,都不由得吞嚥了下口水。

“胡管家,咱們快點吧。”韓鏡不動聲色的催促道。

“哦,小公子說的是。”胡言同樣滿臉期待。

卻說每逢縣城大集,四里八村的百姓都會匯聚於此。

韓家自然也不例外。

韓王氏帶著韓大牛夫婦以及三個孫子天不亮就往縣城趕,到了後韓大牛很快就消失了,小王氏唸叨幾句,不情願的守著三個孩子跟著婆婆身後轉悠。

孩子正是調皮的時候,看到什麼都好奇,見到什麼都想買。

莊戶人家,怎麼可能縱著孩子胡亂買東西,任憑仨孩子如何鬧騰,最終韓王氏只買了幾塊糕糖給他們解解饞。

韓王氏這次進縣城的主要目的,是要再買幾隻小雞仔回去養著。

老二徵了壯丁,家裡少了個勞動力,進項自然也少了,多買幾隻雞仔回去留著下蛋,賺個口嚼。

這邊韓鏡跟著胡言買了蔬菜,路過雜貨鋪,胡言指了指裡面。

“小公子在外面等著,我去打一罐醬油。”

“行,東西放這我看著。”韓鏡瞧著旁邊的攤位,竹筐裡擠滿了黃橙橙的小雞仔,瞧著特別的可愛。

他們家沒有養雞,娘覺得小雞仔放養著到處拉屎,折騰的庭院不乾淨。

圈起來養得話還不如在外邊買著吃,方便的很。

他覺得都一樣,娘卻說圈養的雞不如放養的好吃,具體表現在哪裡,他品不出來。

胡言進了雜貨鋪,他站在旁邊盯著小雞仔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一個人走上前,伸手推了他一把。

“狗蛋。”

抬頭看著眼前的韓永平,他心下一片冷冽。

不等他開口,身材瘦小滿臉刻薄的韓王氏走了過來。

“小雜種,你在這裡幹啥?”

那表情,活似看到了掘墳鞭屍的仇人一般,恨不得把他給撕扯成碎屑。

長輩都如此,更別說是小孩子了。

韓永安和韓永順見狀,紛紛開始拱火。

“小雜種小雜種,小雜種你在這裡幹啥?奶奶問你話呢小雜種……”

周圍的人見有熱鬧可看,紛紛瞧了過來,路過的百姓偶有駐足觀看的。

韓鏡沒同他們鬥嘴,照著韓永平那囂張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個大耳瓜子。

腦袋被打偏,被打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半邊臉火辣辣的疼。

抽噎兩下,下一刻韓永平裂開嗓子,尖銳的哭喊起來。

那架勢,不把蒼天哭的裂開誓不罷休。

小王氏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看到兒子哭,心都碎了。

她搖晃著肥碩的身體上前,一臉橫肉看上去就不好惹,蒲扇般肥厚的爪子朝著韓鏡揮過來。

“你這個小雜種,敢打我兒子,看我不弄死你。”

韓鏡又不傻,雙腳靈活的遊走,避開對方的襲擊,躲進人群裡。

圍觀的人見狀,紛紛搖頭勸架。

“大嫂你這至於嘛,小孩子打打鬧鬧本就尋常,大人摻和到裡面成何體統。”

“可不是嘛,你家這幾個孩子罵的多難聽,人家小孩愣是沒回嘴。”

小王氏氣得五官扭曲,更顯醜陋。

“我呸,感情被打的不是你們兒子,這小雜種就該罵,一個得道神仙都說他克六親,再幫著這個小畜生說話,小心他剋死你們。”

韓鏡從一男子身後探頭,道:“那為何沒克到你們?”

“你這個小畜生,那是老孃命硬。”邊說邊張牙舞爪的去抓人。

即便是個成年男子,也依舊沒擋得住小王氏的噸位,險些被撞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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