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寧鳳章肯定要留在這邊用膳的。

奈何如今表舅就在華陽縣,身邊還帶著陳撰,著實不好意思蹭飯。

臨近中午,哥倆便起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陳撰始終都在低頭沉默。

“表哥,有心事?”寧鳳章問。

陳撰點頭,“我對韓鏡所說的那些很好奇。”

“我也好奇。”寧鳳章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表哥,你可別作他想,表舅和表舅母不會讓你學這些的。”

“我知道。”

陳撰年紀不大,想法卻不少。

“只是你也知道,日後家業是要交到大哥手裡的,爹孃對我的要求不像大哥那麼高,說不定我爹就同意了呢?”

寧鳳章覺得表哥在做夢。

“表哥,日後大表哥或許靠著你祖父和父親能不需要科舉進入官場,可你是次子,想要進入官場必須得走科舉一途。表舅怎麼可能答應你去跟著秦夫人讀書,你也聽韓鏡說了,秦夫人教的那些,科舉用不上。”

陳撰滿臉糾結,“可是我不想考科舉,難不成不參加科舉我日後就能餓死?”

他讀書的天分不能說差,老師講的多能聽懂,也能背下來。

唯獨在試帖詩上是半分天賦都無。

“而且透過科舉入仕的,你細數一下有多少?本朝更注重舉薦制度,走科舉一途,道路太過狹窄。”

陳撰都說到這份上了,寧鳳章無言以對。

除非是娶了朝中大員的女兒,高中後方能做官。

否則隨便把你打發到一個小地方,或者是你不肯低頭,最終只能被羅織罪名隨便罷免,重則丟了性命。

但凡透過科舉入仕還能在朝中站穩腳跟的,其妻子的背後必定有世家大族的影子。

曾經的韓鏡,就是娶了尚書之女,才留在了京都。

**

“父親,你知曉為何會有晝夜嗎?”

晚膳時,陳撰請教父親陳思然。

陳家人長得都不是特別好看,卻也中等偏上。

可能是家中出過太傅,做派倒是端正許多。

“太陽東昇西落,才有白晝與黑夜。”

陳撰繼續問道:“那父親可知,為何太陽會東昇西落?”

這倒是問倒了陳縣令,他沉默片刻,道:“自古便是如此,何來此問。”

“我今日和表弟去了秦夫人家中,秦夫人有一子叫韓鏡,他告訴孩兒,非是太陽東昇西落,而是我們腳踩大地在不斷的旋轉。”

寧鳳章道:“那叫自轉。自轉一週有了晝夜。”

陳縣令聽的一愣一愣的,“你們說的這是什麼,問這些有何用處?”

陳夫人倒是有些好奇,“我們腳下的大地如何能動。”

“夫人。”陳縣令無奈,連妻子都跟著附和起來。

陳撰道:“秦夫人說我們腳下的大地是一顆球,一直在繞著太陽轉……”

“這簡直荒唐。”陳縣令氣得臉色都黑了,“什麼球,什麼轉,如何轉?”

倆孩子:“……”

這天兒是沒法聊了。

反倒是陳夫人是個嫻靜優雅的女子,笑道:“這倒是新奇。”

陳撰:“……”還是娘好。

他眼巴巴的看著母親,道:“娘,我明日想去秦夫人府上,聽她講課。”

不等陳夫人開口,陳縣令沉下臉。

“不在府中讀書,跑去外邊胡鬧,你想做甚?”

“爹,我們剛搬來華陽縣,先生還未到,而且我想趁著這幾日多熟悉熟悉縣裡的環境,等表弟離開我再讀書,可以嗎?”

他的大哥陳荀沒有跟來,如今在隔壁府城讀書。

陳夫人較為寵愛小兒子,見他難得提出要求,自然不忍拒絕。

“老爺,何必這般拘束著他,且讓他放鬆幾日,不耽誤的。”

陳縣令唉聲嘆息,“夫人就是太過放縱他了,我這也是為了他著想。”

“好了好了,妾身知道。”

可惜的是,陳撰厚著臉皮來秦家想聽秦夫人講課,對方卻整日忙著做香皂,而他也只能聽韓鏡給他說些有趣的事。

一直到寧鳳章離開,先生來到府中,他只能沮喪的待在家中,跟著夫子讀書。

“今天咱們講醫學知識。”秦鹿忙完了這個月的量,再次開課。

“這次咱們講的是生命的孕育。首先,生不出兒子,絕非女人的錯。而生男生女,是由男人的染色體決定的。”

只這一句話,便打破了兩個孩子固有的常識。

秦鹿從染色體開始講起,聽得面前倆小孩面紅耳赤,羞臊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

出了正月,陳景卓和趙珙一起出現在秦家。

之所以他這陳家的大公子親自前來,皆因秦鹿寫去的一封信。

她不打算自己製造肥皂,而是要把方子拿出來,與陳家合作。

每月都要製作肥皂,近一年下來,秦鹿已然厭煩了。

如此得到的分成,她可以帶著兒子到處去走走,一直待在華陽縣,憋悶的很。

“秦夫人,你當真要拿出藥方?”陳景卓問道。

“嗯!”秦鹿點頭,並取來契書,“這一年我做煩了,而且數量有限。給了你,你們可以擴大經營,產量上去了,可以販賣到其他的州府。”

話雖如此,之前陳景卓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念頭,礙於她救過表弟,陳景卓才沒有提出那般要求。

再者說,手裡攥著肥皂的方子,日後還可以傳給韓鏡。

如此輕易就脫手,著實令他不解。

方子拿出來,兩家各自佔股三七分,秦鹿只留三成。

去年大半年,只是販賣肥皂的收入,陳家就收入近三千兩。

自家得到方子後,開設一個作坊,很快便能賺回來。

說實話,這價格委實公道。

“如此,秦夫人是否要派親信隨我去祁州?”

“不用,每年年中和年底你派人送一份賬目給我,銀子咱們半年清算。”

陳景卓沒意見,取出提前準備好的銀票交給秦鹿,自己這邊拿著方子告辭離開了。

秦鹿這邊預先拿了兩萬兩銀子,也是陳家的誠意。

日後這兩萬兩會從賬目中划走,至多三兩年的功夫,或許更少。

趙珙走的依依不捨,想到日後不能來此,更無法品嚐到秦夫人做的美味,總覺得生命都黯淡三分。

送走客人,韓鏡回到正堂。

“娘,您真捨得。”

“只是一個肥皂方子罷了,有何舍不捨得的,我這裡的方子多著呢。”

秦鹿癱在椅子裡,想到日後不用繼續做肥皂,只覺得全身輕鬆。

“現在老孃手裡有錢了,等天氣再暖和些,帶著你倆出門遊山玩水。”

順便再去找尋一處環境優美的地段,定居。

兩萬兩銀子,再加上其極高的購買力,足以建造一座面積不小的宅邸了。

“要去哪裡?”去年母親就想出行,因為自己的原因只能作罷。

如今自己不去讀書,身子骨也養的差不多,倒是可以隨母親一起出行。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潁川府。”

按照近乎相同的地理佈局,潁川府那邊大機率是能找到辣椒的。

純正的本土小辣椒,天知道她思念了多久。

這一路出行,秦鹿還想製作一份地圖,也為日後的起事做準備。

**

“大公子,秦夫人當真豪爽。”趙珙都有些佩服對方了。

陳景卓正低頭看著方子,上面記錄的很詳細,每一個步驟都一清二楚。

“你不是也聽到了,秦夫人自己做煩了。交於陳家,可以建造作坊,人手多了,日後賺的也會更多。”

趙珙道:“話雖如此,可留著方子,日後是能傳家的。”

“秦夫人的做派,豈能以常人對待。你見那位女子帶著兒子,能過的如此風生水起。”陳景卓很佩服這個女人,沒有半點屬於尋常女子那樣的扭捏。

他覺得,之前的合作似乎是一種考驗。

而兩萬兩銀子,則是敲門石。

趙珙來到甲板,看著遠處的江面,心裡酸酸的。

每月一次的美味,徹底遠去了。

不知半年一次的送賬本和銀子,他是否能帶隊前來。

一路回到祁州府,陳景卓帶著方子找到父親,父子倆商議過後,很快差人弄好了作坊,加緊製作。

第一批是普通的去汙皂,不得不說,他們嚴格按照方子教的步驟製作,一次就成功了。

剛做好的肥皂還不能擺上貨架,須得靜止二十日,等待徹底定型後方能使用。

陳景卓試了試,和秦鹿做的是一樣的,隨後命人正式趕工。

在第一批肥皂送到祁州府各大鋪面時,秦鹿這邊也準備帶著兒子踏上游玩之旅。

**

這天上午,韓鏡和胡言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等用品,秦鹿也準備了必備的鍋碗瓢盆和各種調味料,三人一起走出家門。

小狸花也沒落下。

秦鹿將兒子抱到馬車上,她和胡言坐在駕轅上。

隨著胡言甩動韁繩,奔雷邁開蹄子,緩慢前行。

第一站就是安慶府。

這次計劃外出至多半年,尋到辣椒就回。

房屋暫時拜託了李夫人的兒媳幫忙看顧,對方會隔三五日幫忙去通風,順便曬曬被褥,免得受潮。

路上但凡能遇到縣鎮,他們都儘量避免露宿野外,現在是二月初,氣候還有些寒涼。

韓鏡裹著小被子,在馬車內看書。

秦鹿看著城外的綠意,不免感到心胸舒暢。

“歷史上曾經有一位少年,出身很慘,他的出生是因為母親與人私通。後來那男子得知女子懷孕,乾脆腳底抹油跑了。”

“女子無法,只得生下孩子獨自撫養。”

“一直到這少年三歲那年,因姨母在宮中得寵,便被其接到宮裡,得到了當時皇帝的喜愛,帶在身邊撫養了十五年。”

秦鹿說的是霍去病的事蹟,她很喜歡這位封狼居胥的少年將軍。

“皇帝對他的喜愛毫不遮掩,親自帶在身邊教他如何打仗。”

“十七歲那年,他想上戰場,皇帝二話沒說,直接應允,並封其為嫖姚校尉。”

“第一戰,他帶領八百壯勇,擾敵後方,直接將敵方首領的爺爺和叔父直接拿下,並殲敵兩千,一戰封侯,獲封冠軍侯。”

倆孩子聽到這裡,都跟著激動起來。

“十九歲那年,少年在春夏兩次率軍出征,共計殲敵四萬餘人,並震懾敵方率領四萬人歸降。”

胡言讚歎道:“委實英勇無匹。”

“二十一歲那年,少年再次出征,殲敵七萬餘人,俘獲牛羊馬匹無數。”

秦鹿看著兒子那著迷的眼神,道:“二十四歲那年,少年因病去世。”

胡言和韓鏡眼神對視,齊聲扼腕道:“天妒英才。”

“少年名喚霍去病,被後人譽為軍神。有人說,他是為了拯救天下而出生的,敵人被斬殺驅逐後,他便離開了。”

“也有人說,他死在了最好的年紀,不至於在後來因戰功太盛而被帝王忌憚。”

“一代帝王,身邊能有如此名將,留史冊足矣。”

抬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千軍易得,良將難求。可記住了?”

韓鏡沉默許久,才皺著眉頭,咬牙道:“記住了。”

尊敬的母親大人,身邊還有第三人呢,您老人家收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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