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接到秦家那邊的訊息時,還是王鴻帶來的。

“秦夫人,事情就是這樣的。”

她點點頭,“辛苦了,中午在這裡用飯吧。”

王鴻頓時笑的猶如地主家的傻兒子,“唉,多謝秦夫人。”

果然,之前他爹還說讓下人來送個信兒就行了,他才不幹呢。

自己跑一趟,就能吃到一頓美味的膳食,還能出來鬆快鬆快,何樂而不為呢。

秦鹿沒想到,韓家和秦家還真就不想和他們母子斷了。

韓家倒是可以理解,畢竟韓鏡在讀書上有很高的天賦,日後說不定就能帶著族人崛起。

可秦家呢?

為什麼要找她?

當年秦氏母子在韓家數年,秦秋生都沒想著去看看自己的女兒和外孫。

否則秦氏何至於死在那個寒冷的初春,更不至於將她這個現代人拽過來。

想起在意識世界,秦氏那副行銷骨瘦的模樣,明明二十出頭,卻活的猶如一個老婦。

面板幹冽蠟黃,雙手的觸感是冷硬粗糲的,一雙渾濁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對於生活的期待,麻木到沒有一絲光芒。

但凡秦秋生對這個女兒還有一點點的關愛,秦氏母子也不至於落魄到那種境地。

如今她帶著兒子出來了,日子過得好了,那家人卻突然找上了門。

罷了,且回去看看吧。

事實上,秦鹿也沒想過要瞞著那些人,只是沒有告知的必要。

找不找到,她根本不在乎。

“我要出趟遠門。”晚膳時,她和韓鏡說了自己的計劃,“去趟秦家,你留在家裡。”

韓鏡不動聲色,“娘不用我跟著?”

“不用,我一個人自在些。”

“哦!”被娘嫌棄了。

不讓跟那就老實的待在家裡,反正韓鏡是不會為母親擔心的。

那麼高的武功,誰能製得住她。

**

數日後,秦鹿騎著馬車來到後塘村。

高頭大馬,素衣美人,腰間還憋著一把黑骨折扇,恣意瀟灑,風流灑脫。

和途徑的一箇中年男子打聽了秦秋生家的住處,驅馬找了過去。

此時的陶氏正在和婆婆在家中做活兒,兒子在旁邊嘻嘻哈哈的追雞攆狗。

聽到有人敲門,那小孩兒跑著上前開啟了門。

第一眼瞧見的是那匹高頭大馬。

“娘,大馬,大馬,快來看呀。”小兒興奮的呼喊著。

陶氏循聲出來,她卻沒關注馬匹,視線落在秦鹿身上。

“姑娘你找誰?”

秦鹿將馬兒拴在路邊的樹下,“秦秋生在家?”

“……在。”找她男人的?這小姑娘是誰?和她男人啥關係?

陶氏心裡嘀咕,卻將人請了進去。

“他爹,有人找。”陶氏拔高嗓門喊了一聲。

秦鹿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猜疑和憤怒,懶得理會。

秦秋生趿拉著鞋子從屋裡出來,看到秦鹿時,只覺得特別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他疑惑的盯了秦鹿好一會兒,道:“這是誰?”

陶氏的臉色頓時變了,看看秦鹿,再看看丈夫,有那麼一瞬間,身體都在打哆嗦。

“連自己女兒都認不出來,你跑到韓家去做什麼?”

這話讓秦秋生夫妻倆都愣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秦鹿打量完庭院,秦秋生才算是反應過來。

“你是大丫頭?”秦氏是沒有名字的。

未出嫁前,家裡和村子裡的人都喊她大丫頭。

出嫁後,夫家那邊則喊她秦氏。

秦鹿這個名字,是她自己的本名。

抬腳進屋,看著眼前比韓家還要寬敞的院落,也只這是秦家大郎打下來的家業。

如今卻便宜了別的女人。

他死了,他的親孃死了,他的親妹妹也死了。

“說說吧,你去韓家找我做什麼?”秦鹿站在正堂門前,“都續絃生子了,之前那麼些年沒有找我,現在湊上來做什麼?我大哥賺的銀子花的差不多了,所以才想起還有個做了寡婦的女兒,想帶回來再嫁出去,重新撈一筆?”

這話說的太直白,反倒是讓好面子的秦秋生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陶氏,瞧見前邊生的女兒這般好相貌,心裡暗自琢磨著要給她尋個富貴人家。

就這模樣,給富家老爺做續絃,一點都不難。

“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嘛。”秦秋生大跨步進屋,陶氏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邊。

“我娘死了,大哥也死了。”秦鹿靠在門框上,“你現在有了嬌妻愛子,咱們這邊就斷了吧。我沒想過再嫁,你們也別跟著瞎折騰,你好我好大家好。”

陶氏暗中翻了個白眼,“哎呀大丫頭回來就多住些日子,好好陪陪你爹,這些年他心裡都念叨著你呢,正好你……”

“虛情假意的話就別說了,耽誤時間。”秦鹿目光涼薄,“你聰明,我也不傻,而且我們倆之間的事,你並不清楚,就別胡亂插嘴了。”

“啪——”

秦秋生重重的拍了一掌桌子,“怎麼和你母親說話呢,還有沒有教養了?”

陶氏被他這一巴掌,嚇得跳了起來。

“教養?”秦鹿也不見生氣,“你說說看,何謂教養?”

還不等秦秋生開口,外邊傳來奔雷的嘶鳴聲。

秦鹿抬腳走出去,看到三五個小孩各自拿著枝條,正在抽打著奔雷。

而她為了不讓奔雷傷到路人,韁繩拴的比較短,限制了奔雷的行動。

此時這傢伙正儘量的向後躲避,繞樹轉了幾圈,整顆那頭都近乎和那棵樹磕到一起了。

“做什麼?”秦鹿上前,抓住幾個孩子的後領,拎起來拖到一邊,“奔雷,沒事了。”

看到主人,奔雷別提多委屈了,拽著韁繩,馬蹄踢踏著,但凡是會說話,此時都要哭出聲來了。

撫摸著馬首,讓它安靜下來。

彎腰撿起旁邊的枝條,對著幾個孩子一人抽了一下。

力道不輕,也不重。

緊接著,幾個小孩子扯著嗓子哇哇哭嚎起來。

“大丫頭你幹啥。”陶氏出來碰巧看到自己兒子被抽了一下,心疼壞了,盯著秦鹿,尤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他還是個孩子,更是你親弟弟,你怎麼能狠心下這麼重的手。”

秦鹿把韁繩解開,重新綁了一下,這次留的稍微長點。

“奔雷,再有人欺負你,你儘管踢回去。你家主子有錢,踢死了算我的。”

“嘶嘶——”

陶氏氣得全身發抖,指著秦鹿,險些被氣厥過去。

“他爹,你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她這是想害死咱們的兒子。”

秦鹿安撫好奔雷,上前彎下腰,對正在哭的眼淚汪汪的小兒道:“被你爹孃慣壞了吧,今日你捱打,罪魁禍首是你的爹孃,他們沒有把你教好。但凡盼著你點好,就應該告訴你,別人的東西,死都不能碰。”

“啥別人的,今兒你回來了,那匹馬就是秦家的,你弟弟碰碰你的馬咋啦?難道你弟弟還比不過一個畜生?”陶氏摟著兒子,哪裡肯承認是自己教育的失敗。

秦鹿嗤笑,眼神嘲諷,“自取其辱的話就別說了吧?他算哪門子的弟弟,還妄想和我的奔雷比,一百個他,在我心裡都不如奔雷重要。”

“你,你……”陶氏扭頭看向秦秋生,“你就不管管她,她這是想要逼死我們娘倆。”

“受著唄。”秦鹿直起身,“誰讓你偏要嫁給一個有孩子的男人呢,當初你長點眼,硬氣些嫁個沒死老婆的,也不會受今日之辱。自己選擇的路,還得讓路上的人躺下給你做踏腳石,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你沒生我沒養我,咱們當個陌生人多好,幹嘛非要上趕著找不自在?”

“我,我可,我可是你繼母。”陶氏咬牙切齒道。

“呵,我連親爹都不想要了,你只是區區的繼母……”秦鹿很冷淡的一個眼神,說的話也分外氣人,“算個屁。”

“好了!”秦秋生臉色漆黑,“進屋,你也進來。”

轉身走出兩步,停下,道:“馬栓到院子裡。”

秦鹿也沒想著立馬離開,就這麼走了,日後秦秋生肯定還要找上門去。

一次解決,可以永絕後患。

大部分時間,秦秋生對這個年輕的妻子較為縱容。

可在某些家庭大事上,陶氏卻不敢忤逆他。

忍氣吞聲的抱著兒子回家,秦鹿也將奔雷牽進院子裡。

重新在正堂坐下,秦鹿就大喇喇的坐在右上首的位置,理所當然的態度極其囂張。

“這幾年去了哪裡?”

他對這個女兒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真要說疼愛吧,也不是。

可要說就這麼讓她帶著兒子生活,心裡也惦記著。

女人嘛,活著不容易,既然從韓家分出去了,不如再尋個人家嫁出去。

好點的能讓她把兒子帶去,實在不行,大不了送回韓家去。

寡婦並不難嫁,現在好些漢子連媳婦都娶不上呢。

“廢話就免了吧?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了,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看你現在過得也很不錯,其他的事少折騰,畢竟福氣都是一點點折騰沒的。”

“我是你爹。”秦秋生臉色很難看,“沒個男人在旁邊幫你,你怎麼養兒子。”

“我這個人呢,脾氣暴躁,最討厭別人和我大小聲,所以控制好你的脾氣。”秦鹿翹著腿,靠在椅子裡,“而且我從不信命,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成功。”

“你心裡最好是沒有其他的心思,讓我知道你想把我嫁掉,是為了錢財,我可能會要你們的命。”

“……”陶氏和婆婆待在一起,聽到外邊傳來的動靜,抱著兒子不敢撒手。

婆婆卻好像沒聽到似的,從秦鹿進門就沒出去。

“事實上……”她傾身向前,“秦氏已經死了,被韓家那兩個妯娌活生生打死的,我是借屍還魂。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秦秋生哪裡肯相信,“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之前那麼多年都沒聯絡,日後也別湊上來了。從我母親和兄長離世,到你續絃有了兒子,咱們就沒什麼親情可言了。”她站起身,甩了甩袖子,“對你那婆娘多規勸些,只是個繼室,手臂就別伸那麼長了,畢竟生個兒子不容易,真要惹得我生氣,我先取了那小子的命。只有千日做賊的,可沒有前日防賊的,你說呢?”

陶氏聽到了,也真的被嚇到了。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秦鹿居然敢當著她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怎麼如此歹毒,就算你瞧不上我,牛兒可是你親弟弟。”

陶氏聲音帶著顫音和哭腔,衝著外邊的秦鹿一頓嚷。

“又不是一個娘生的,他算哪門子的親弟弟。”秦鹿支著下頜,“你是後來嫁進門的,我兄長和母親的死與你無關,我們倆也沒有所謂的仇恨。可你若是不知道收斂,敢暗自慫恿著他,一塊打我的主意,希望到時候你承受得住後果。”

陶氏將兒子摟緊一些,“這事兒是你爹先說的,他也是為你好。你一個好好的大閨女,得給那個短命鬼守一輩子的寡不成?”

“誰說我在為韓三牛守寡。”秦鹿笑的前仰後合,“想象力夠豐富的。”

“不守寡,你幹啥不嫁人。”秦秋生不理解。

“為什麼?”秦鹿低笑,“自然是不想處理婆媳關係,更不想家裡家外的伺候旁人。我一個人過的逍遙自在,兒子聰慧懂事。我是腦子有大病,才會給自己找些沒有血緣的親人,讓他們來吸我的血。”

“自古男主外女主內,你那裡來的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秦秋生覺得女兒是真的有病。

“我也懶得與你們說這些。”起身走到門口,“日後莫要尋我了,我在韓家過得豬狗不如時,也沒見你上門為我撐腰。現在熬過了那段痛苦的日子,你們就別徒生事端。走了~”

“大丫頭。”秦秋生起身上前幾步,“你能去哪裡?”

“去我該去的地方。”背對著他揮揮手,“咱們,後會無期。”

走上前解開韁繩,身姿輕巧的躍到馬背上,撫摸著奔雷的鬃毛。

“寶貝兒,咱們該回家啦,你小主人還在家裡等著咱們呢。”

陶氏瞧著那匹馬,別提多垂涎了。

“大丫頭,你這馬哪來的?還有嗎?送我們唄,有了這馬,以後你弟弟娶媳婦可以找個更好地……”

抓起掛在馬鞍上的布袋,從裡面取出一枚很小的銀錠子,大概是一兩多點。

甩動手腕,將銀子丟擲去。

卻見那銀塊穿透窗戶,隨著一聲細小的“叮”聲,銀塊深深的陷入到正對面的木板中。

“他不是我弟弟,再記不住,下次就打穿你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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