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錦衣之威

腐敗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只要是沾染到權力,各種形式的拉攏就層出不窮,或名,或利,或色,或玩,只有想不到的,就沒有辦不到的,這世間的一小撮人享受的種種,乃芸芸眾生這輩子見都沒有見過的。

恰恰也是這樣,不管昔日懷揣著雄心壯志,想要為民多做些實事的人,會有一批在試探與拉攏下被同化。

既然做了官,就別想著升官發財,或許這話很空泛,可現實就是這樣,做了官還想要別的,那吏治又如何能清平呢?

肅貪,就是在這種大背景下出現的!

人還會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更何況是複雜的官場,出現一批貪官汙吏再正常不過了,關鍵是在於有沒有決心解決掉!

“錦衣衛辦差,閒雜人等一律閃開!!”

在京城的一些地域,一批批穿親軍服、佩雁翎刀的錦衣衛旗校,跟隨著所屬千戶、百戶、總旗官等奔赴不同地方,雜亂的馬蹄聲,嘈雜的腳步聲,以及道道喝喊聲,令京城的不少人聞之一震。

黃華坊。

“直娘賊的!憑什麼他的人都被派去外朝有司,去逮捕涉案齊黨餘孽,我等卻被派來幹髒活累活!”

騎馬馳騁的許顯純,言語間帶著不滿,緊攥手中的韁繩,眼神凌厲道:“逮捕亓詩教這幫貪官汙吏,乃是陛下欽定的,著我錦衣衛上下參與其中,不管怎樣,我等也算北鎮撫司的高層吧,乾的卻是這樣的活,田鎮撫使,難道您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講到這裡時,許顯純看向並行的田爾耕。

“說什麼?”

而先前被逮捕的大批白蓮教眾,甚至跟廉政院一道逮捕的大批人,都被分批移押到登州府開闢的罪囚營。

甚至於說時下在山東地界,以曹文詔為首的天津軍隊,仍然駐紮在各處要地,以震懾某些宵小之輩。

許顯純回道。

田爾耕眉頭微挑道:“以崔呈秀為首的廉政院,在山東督辦的漕運案,逮捕了多少官吏、士紳、商賈等群體?”

“田鎮撫使此言何意?”

“不計其數。”

“不懂?”

許顯純露出疑惑的神情。

田爾耕笑笑,看向許顯純說道:“鸞衛,別說是我等了,就包括他在內,最初在知曉時心底都是震驚的。”

“眼下他之所以這樣啊,就是想抓住錦衣衛的頭把交椅,還真是小覷李若璉了,沒想到隱藏的居然這麼深。”

“不過去查抄這些奸佞的家,對我等而言倒也是次機會。”在許顯純思慮之際,田爾耕陰戾的眼眸掠過一道冷芒。

以至於最後都驚動天子欽定的機動隊伍。

明明自己提的是駱思恭,為何偏就提起李若璉了?

“他啊,是心裡怕了。”

被田爾耕這樣一說,許顯純難免想起了在山東時經歷的種種,白蓮餘孽,口外走私餘孽,建虜暗樁,當初他們尊奉天子旨意,各自帶隊去追查對應的群體,可隨著調查的深入,卻發現事情摻雜的太多。

田爾耕表情平靜,那雙陰戾的眼眸掃視前方,“別忘了,當初在山東時,咱們費盡心思的想立下大功,可最後這功叫誰給佔了?”

李若璉?

許顯純皺起眉頭,他不明白田爾耕何意。

他們率隊回京沒多久,在此之前,由於要抓的人太多,甚至為了避免訊息走漏,山東各地都是同一時間進行逮捕的,為的就是不放跑一人。

“那你覺得在山東的漕運案,牽扯到的只會是山東本土的群體嗎?”田爾耕怒抽胯下坐騎,穩穩坐在馬鞍上,身體跟隨坐騎而起伏著。

“那肯定不止啊。”

許顯純控馬緊隨,皺眉開口道。

“所以我等的機會來了。”

田爾耕嘴角微微上翹道:“你可別忘了,亓詩教是齊黨黨魁不假,但他的座師可是方從哲啊。”

浙黨?!

許顯純瞪大眼睛,臉上流露出驚疑的表情。

是啊!

怎麼把此事給忘了啊!

要知道方從哲是首輔時,齊黨與浙黨好的都穿一條褲子了,而浙江向來是朝廷的賦稅重地啊,且有不少賦稅,是直接跟漕糧、漕銀掛鉤的。

亓詩教當初躋身仕途時,根本就不顯山不露水,錯非有方從哲這層關係,其想在官場上崛起,那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山東抓的人可不少人,但崔呈秀他們卻沒有跟我等一起回京,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漕運案遠沒有結束!”

“這是肯定的,甚至某有一種預感,崔呈秀他們必然追查到了什麼,只不過因為一些緣由吧,沒有將這些公佈出來。”

“田鎮撫使的意思……”

“某什麼都沒講,一切都要等抄到再說!”

許顯純想要講什麼時,卻被田爾耕給打斷了。

“快點!!!”

田爾耕持鞭怒抽胯下坐騎,那陰戾的眼神環顧左右,對隨行的緹騎喝喊道,他現在只想儘快趕到亓詩教在京府邸。

浮出水面的鸞衛,不止刺激到了駱思恭,更刺激到了田爾耕他們,誰都沒有料想到在錦衣衛的內部,居然還藏著這樣一支勢力。

而鸞衛的特設,是得到天子的默許的。

這代表著天子有想法。

作為天子親軍,天子的爪牙和鷹犬,倘若自身沒有任何價值,那憑什麼能得到天子的信賴和倚重?

在京齊黨垮臺,這是必然的事情。

可誰又能說準就不會有別的派系垮臺呢?

比如浙黨?

比如東林黨?

比如宣黨?

比如昆黨?

之所以這次沒有牽扯到他們,或許是因為天子有更深層次的考慮,但不管是怎樣的考慮吧,有些事情是要提前做的!

騎馬馳騁的田爾耕,看著街道兩側躲避的人群,不少人的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情,他的嘴角不免微微上翹,錦衣衛終究是不一樣了,曾經要靠仰仗東緝事廠,才能在京揚威,可現在他們卻獨立了。

只是相對的來講,錦衣衛面臨的挑戰也增多了,競爭對手也多了,田爾耕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叫他一直屈居人下,這比殺了他還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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