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鹽改受阻

治理幅員遼闊的大明,沒有一樁事是小事,說什麼治國如烹小鮮,那只是嘴上講講,而在朱由校的眼裡,這就像扛起一副重擔,重若萬鈞,任何一項決策的發起與施行,都會影響到很多人的命運。

決策者手裡執掌的權力,絕非是權力那樣簡單,更是影響深遠、牽扯眾多的號角,一旦吹響,便可能產生難以估量的漣漪。

好。

壞。

真的就是一念間。

只是這些個好壞不能明辨的決策,對於執掌權力或享受特權的群體,即便會產生些影響吧,可他們都具備試錯的底蘊,但是對於更廣泛的底層群體而言,一次錯,就可能要用一生償還,這種代價實在太大太大了。

所以在朱由校的內心深處,他要改的不是表面那些能看到的,更多藏在臺面下的才是朱由校想觸及的!

“反對!!”

內閣進行的一場日常閣議上,因為一封奏疏的出現,而變得不那樣尋常,更令內閣的氣氛變得分外壓抑。

“畢閣老,你可知這封奏疏若是透過了閣議,呈遞到御前去批紅的話,將代表著什麼嗎?”

內閣群輔何宗彥眉頭緊蹙,看向對坐的畢自嚴說道:“鹽改,他袁世振真敢想啊,居然敢上這樣一道奏疏,鹽政直轄稅警,鹽政分割槽統轄,灶戶轉民籍,深化官督民銷……這樁樁件件真要落實下去,我大明鹽政豈不全亂套了?”

“畢閣老執掌著戶部,應該比誰都要更為清楚,鹽政在我朝財政收入的份量吧?要是真按這樣折騰下去,鹽稅還能徵收上來多少?”

“附議.”

史繼偕緊隨其後道:“袁世振的這封鹽改疏在本閣看來,簡直就是在胡鬧,真要這樣搞下去,那我朝鹽政不就成了笑談?還灶戶轉民籍,深化官督民銷,這是要縱容私鹽在天下橫行嗎?”

“還有其提到的鹽政中樞與地方職權調改構想,他袁世振是想將鹽政自成一體嗎?地方有司不再兼管鹽政?那到時如何……”

鹽改舉步維艱啊。

坐著的畢自嚴,儘管表面沒有任何變化,不過心裡卻暗暗輕嘆,就何宗彥他們的這種反應,在進行這場閣議前,畢自嚴就猜想到了,原因很簡單,袁世振提出的鹽改構想,觸碰到了很多人的既得利益。

何宗彥是湖廣隨州人,籍貫江西金溪,十幾歲隨父客居隨州,此後便定居改籍,而史繼偕是福建泉州人,上述諸省牽扯到鹽,那裡面能掰扯的事情就多了,畢竟鹽這東西,在某些人的眼裡就是暴利!

“畢閣老,本閣想問問眼下這袁世振在何處?”

在此等氛圍下,一直沉默的孫如遊,似笑非笑的看向畢自嚴。

“自然是在京.”

畢自嚴心底生出警惕,迎著孫如遊的注視道。

“那就好.”

孫如遊呵呵笑道:“沒跑就好,本閣定要向御前呈遞彈劾奏疏,彈劾袁世振暗藏禍心,動搖社稷之根!!”

“孫閣老此言何意.”

畢自嚴皺眉道:“袁世振的這封鹽改疏,本閣也看過,雖說裡面有不少觀點新穎,但暗藏禍心,動搖社稷之根此等言論,孫閣老是從何說起的?”

“到時畢閣老便知了.”

孫如遊冷哼一聲道。

作為浙黨的黨魁,在看到這封鹽改疏時,孫如遊的內心是震驚無比的,倘若真按袁世振的思路來,不說朝廷每年在鹽稅方面,可以做到增收多少。

但他孫如遊卻無比清楚一點,浙江的那幫鹽商們,必然會蒙受巨大損失的。

而在這些鹽商之中,可有不少跟他們浙黨關係密切,此前能在朝掌握主動,就離不開這些鹽商的供奉。

要是敢叫那些鹽商知道,朝廷要進行所謂的鹽改,致使他們的利益蒙受損失,那一個個必然會蹦躂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從萬曆朝活躍的齊楚浙黨等派,乃至是東林黨,論抗稅最厲害的,非浙黨莫屬!!

浙黨代表的是士紳、商賈、海商、鹽商等群體,而浙黨的立根主張就是廢除礦稅,減輕商稅,減輕田賦。

甚至在沈一貫時期,他們還對商稅徵收進行爭改,浙江作為最富庶的省份之一,有些東西做的不是一般的過分。

大明的黨爭就是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怕是同屬一個地域,可每個群體代表的利益不同,這也會導致很多派系出現,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是非就沒有絕對一說。

爭吧。

吵吧。

一直沉默的錢謙益,在見到眼前這一幕後,沒有再急著站出來反對了,因為有何宗彥他們所講,那袁世振的這封鹽改疏就很難透過。

哪怕得到畢自嚴的力挺,可單有畢自嚴的力挺,這遠遠是不夠的。

“那依著諸位來看,朝廷每年在鹽稅方面的徵收,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嗎?”畢自嚴眉頭緊鎖,掃視眼前眾人道。

“袁世振的鹽改疏究竟是好是壞,暫時擱在一旁不論,本閣就想問問諸位,其在任兩淮鹽法道按察使,在淮南、揚州一帶推行了綱鹽法,取代原來的開中法,為國庫徵收的數百萬兩稅銀也都是假的嗎?”

“袁世振沒有就任兩淮鹽法道按察使前,兩淮鹽政每年給朝廷解遞的稅銀才多少?這些諸位都看不到嗎?”

作為大明的財相,對於某些事情的潛規則,畢自嚴再清楚不過了,對於現在一些人的反對,他也知曉是怎麼回事。

可知道不代表坐視此事不了了之。

執掌戶部的時間越長,畢自嚴就越是能發現其中積弊有多少,倘若遇事就這樣搪塞推諉的話,那國庫早晚是騰挪不開的。

也就是得益於在此之前,一批查抄的贓銀移交給國庫,這使得畢自嚴有足夠的底氣,敢對一些事情提前謀勢了。

袁世振提出的鹽改,便是得到了畢自嚴的默許。

“那畢閣老應該也清楚,袁世振當初是為何被罷免的吧?”錢謙益不冷不淡的說了句,儘管看向畢自嚴是帶著笑容,可在畢自嚴看來,那笑卻帶著幾分寒意,“何況他現在提出的鹽改,本閣方才看了看,不完全是所謂的綱鹽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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