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宋成業掃向宋恆業,莫不是琳兒還抱著要把顧清悠趕走的心思,故意找茬?

只是將宋恆業捲了進來,又被正主撞個正著,委實尷尬。

說來說去,還是怪顧清悠這個賤人,若非她壓著琳兒不放,他又怎會非得刨根問底?

顧清悠身正不怕影子斜,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因此連累了宋恆業。

宋恆業面色不變,袖中的右手卻虛握成拳,看向地上的薛琳兒,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冷凝:“須知謠言猛於虎也,清譽於女子而言比性命更甚,琳姨娘如此編排,可曾想過後果?”

他是男子也就罷了,而且過不了幾日就會離開上京,莫非……

帶著略微審視的目光看向從始至終沒說過話的薛蘭,難道昨日種種,都是她故意製造的假象,她還是同之前一樣,要不顧一切將顧清悠趕走?

又或者,是想一箭雙鵰?讓自己儘快離開上京?

薛蘭察覺到他看自己眼神不對勁,明白這小子應是誤會了,趕緊站起來對事情下定論:“行了,楊氏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到底該如何發落,世子拿個主意吧!”

話是宋成業非要問的,這會兒卻暗怪楊氏不趕眼色。

妾室誣陷主母,輕則發賣,重則亂棒打死,而且薛琳兒這句話,得罪的不僅是顧清悠,還有宋恆業。

雖說一直擔心恆業會覬覦世子之位,但他身為將軍,手握重權,同樣也是國公府的依靠,萬不可輕易得罪。

思來想去,便蹙眉看向顧清悠道:“琳兒向來有口無心,你身為正室,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先大事化小,小事了了等於沒發生過。

眼看他要和稀泥,薛琳兒不幹了,她像條狗似的被摁在地上這麼久,還不顧尊嚴體面向顧清悠這賤人哭著求饒,就是為了把宋成業引過來,然後藉機將人趕出去。

如今他輕飄飄一句話,自己一頓打白捱了不說,今後在國公府,哪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單就楊氏幾人,今日看足她的笑話,還不知會在背後如何嘲諷,她斷不能淪為這些賤婢的笑柄!

不光她,顧清悠也詫異於宋成業的態度,按正常劇情,不該是他借題發揮,暴怒之下要將自己趕走,然後再由老媽出面將自己撈回來嗎?

這可倒好,她準備了一肚子懟回薛琳兒的話,卻是一句也用不上了。

不過多一事確實不如少一事,她早都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才不想跟這種爛人糾纏個沒完,便將薛琳兒一鬆,點頭道:“好,這次看在世子的面上,我就先饒了她,再有下一回,就沒這麼好運了。”

宋成業忙將薛琳兒拉進懷裡安撫,警告的看過來,示意她見好就收:“須知無風不起浪,你身為有夫之婦,當與其他男子保持距離,莫要做些令人誤會的事!”

顧清悠知道他說自己給宋恆業送番薯的事,大大方方直視回去,絲毫沒給宋成業留面子:“二公子為了喪儀幾日未眠,今日又奔波一整天,只怕連口熱水都沒能喝上,你身為世子一點表示都沒有,我給他留點吃的還有錯了?”

言下之意,你個世子當的不行,還得讓我出面為你找補,你怎麼有臉找我麻煩的?

宋成業被說的面紅耳赤,開始強詞奪理:“恆業作為國公府一份子,忙活點是應該,我也勞累一天,吃碗粥還得看你臉色,簡直豈有此理!”

就算並不喜歡顧清悠,可她對待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還是令人心生惱火。

到底誰才是她夫君?!

顧清悠也惱:“你不勞而獲,還吃的比誰都多,不給你臉色就怪了!”

她唯一感到抱歉的,是沒想到自己舉動會給宋恆業也帶來麻煩。

“此事因我而起,不想竟讓二公子受到牽連,清悠在此給您道歉。”

“少夫人不必如此。”

宋恆業從進門開始,目光就沒放在她身上,此時也只是淡淡頷首,便道:“若無事,恆業就先回去休息了,恕不奉陪。”

口氣不復先前溫潤。

也是,換誰無辜攤上這種事都會生氣,他冷漠也正常。

顧清悠低下頭,看著他的影子消失在門檻之外,忽然就有些懨懨的,淡淡對宋成業道:“我不想看到你倆,今晚你們另找地方過夜。”

宋成業忍了又忍,經過這一鬧,他暫時也不想看到宋恆業,所以自己那邊是回不去了。

可若留下,琳兒面對顧清悠肯定也尷尬,於是點頭道:“我再命人去騰間屋子,你們晚上關好門窗早點歇息,明天也許要起早趕路。”

跟薛蘭道了晚安,他拉起薛琳兒就走,腳後跟剛踏出門口,便聽身後咣的一聲,關門聲比他來時踹門還響。

薛琳兒見狀,又來上眼藥:“夫君您看啊,她對宋恆業那麼客氣,對您卻像對仇人一樣,實在太過分了!”

“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明知道薛琳兒所言實乃無稽之談,可想到剛才顧清悠拿著番薯對宋恆業一臉溫柔,而宋恆業白衣玉樹,如芝如蘭,兩人面對面站在一起,那畫面有多和諧,就有多刺眼。

心中無來由的煩躁,他疾步在前,將薛琳兒遠遠甩在了身後。

見目的達成,薛琳兒心中暗喜,忙提著裙角追上去,趁熱打鐵道:“夫君知道方才顧清悠……”

宋成業猛地回頭:“現在是在外面,琳兒還是注意些言辭。”

“是~”

她不情願的改口:“那夫君知道少夫人方才為何會那麼生氣嗎?”

宋成業心不在焉的回答:“被冤枉了生氣也正常。”

“才不是呢!”

薛琳兒湊近他耳邊如此這般描繪一遍,宋成業不禁停下步子看她:“真有此事?”

這位二弟的性子他清楚,雖然打小父親對他與自己一般無二,可他從始至終對每一個人都保持著禮貌疏離,讓人想親近又望而卻步,更沒見過他會主動去關心誰。

正因如此,他斷定顧清悠送番薯的舉動不過自討沒趣,所以才直接走人。

沒想到,恆業不僅收下了她的東西,還送給她一瓶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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