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突然爆發出慘烈的哭聲,哭的痛徹心扉,哭的肝腸寸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的門外眾人腦瓜子嗡嗡作響,懷疑她隨時會背過去。

下人們無不可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少夫人若早些識時務,乖乖出府也就罷了,偏她腦袋發熱,差點害了夫人性命,如今只怕哭的再慘烈也沒用了。

連宋成業忍不住冷哼,賤婦,這會兒知道怕了?

確定顧清悠不敢造次,他也不再緊貼著房門,命人奉了熱茶,捧在手裡慢慢的喝著,轉頭對宋恆業道:“既然母親無礙,有我在這就夠了,你且去忙吧。”

宋恆業猶豫片刻,嗯了一聲,便消失在夜色裡。

不知不覺走回靈堂,下人們正拿著雞毛撣子在屋裡轉悠,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他不由蹙眉:“在做什麼?莫擾了老爺清淨!”

管家張勇趕緊小跑上前,磕磕巴巴道:“二、二公子息怒,屋裡似是進了老鼠,竟把貢品偷吃了好多,小的正命人捉鼠。”

靈堂布置馬虎不得,如今竟然跑進老鼠,他作為管家難辭其咎,深怕被主子責難。

尤其二公子,常年跟在國公爺身側,看似雋永溫和,實則殺伐果斷,該不會將他們拖出去軍法處置了吧?

如是想著,冷汗便順著後背流了下來。

宋恆業掃一眼桌案,見每一盤貢品都整整齊齊少了最不顯眼的一塊,桌面卻一絲碎屑也無,嘴角又不受控制的緊了緊。

這老鼠膽大妄為,倒是偷的極有章法。

眼前閃過某人纖細的身影,他揮揮手將人散去:“偷吃這麼多,今夜想是不會再來了,你們先退下吧!”

張勇如蒙大赦,忙不迭招呼眾人退了出去。

靈堂再次陷入寂靜,宋恆業垂手而立,注視著漆黑的棺木陷入沉思。

自宋濂負傷,他親自護送其回京至今,已有三月餘。

身為宋濂最得力的副將,主將負傷回朝,自己本該替他駐守邊疆,誰想卻被一紙聖令留在了上京。

皇上言辭殷切,說他做為宋濂左膀右臂多年,莫忘自己宋家養子的身份,如今宋濂臥床,他當親自侍疾以彰孝道,這個理由讓他無法反駁,只能接下聖令,留在了國公府。

至於西北邊疆,則由皇上以磨礪之名,另派一位宗親郡王前去鎮守,其中深意,實在耐人推敲。

而今宋濂去世,想來皇上再無其他理由將他留下,想了想,喚來步填道:“傳令下去,所有人整裝待發,隨時準備回營。”

回營,自然指西北大營。

為安全護送宋濂,他們這次共帶回五百精兵,只是按照大晉律法,任何人不得帶兵進京,所以將士們都暫時安置在了城外,誰想,這一住就是三個月。

沙場玩命的漢子們,早就按捺不住回戰場殺敵的熱血,已多次派人來詢問回營的期限。

步填聞言卻意外:“將軍接到旨意了?”

他今日一整天都跟在將軍旁邊,並未看到宮中來人,是以有此一問。

宋恆業神情有些無奈:“不曾,但明日喪禮結束,我也沒有留下的理由,若皇上再不傳話,我只能親自進宮請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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