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回懟之人滿面漲紅,反駁道:“除去在下沒有官身,在場各位在朝中最少也都官至三品,郡主怎麼不去為他們出頭?”

“哦?三品的官,也好意思叫官?”

長樂絲毫不給面子,在場上環視一週,被她視線掃過的人皆不由縮了縮脖子。

在她老爹秦王面前,三品官屁都不算。

顧清悠腦子裡頓時冒出一句電影臺詞——我不是針對誰,我只是說在場的各位,都是辣雞。

有了長樂的絕對壓制,場上再無人敢蹦躂。

薛蘭對她投以感激一笑,清了清嗓子,用所有人都能清晰聽到的音量說道:“大家今日目的只有一個,便是拿到欠銀,但我剛剛已經說了,最近國公府有新的生意需要週轉,手頭難免緊張,還請大家再寬限幾日,我保證不出半年,定會將欠下的銀兩悉數奉還!”

長樂見他們站著不動,冷下臉道:“難道夫人說的話不夠清楚?還不快滾?”

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開始往後退,但也有幾個在朝中有點分量的,壯著膽子留下,指著地上兩具屍體道:“那國公府草菅人命的事又怎麼說?難道就這樣算了?”

“這倆?”

換成一般女子,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早就花容失色,長樂卻驅馬上前,圍著慘烈的屍首轉了兩圈,忽然道:“這兩人好生眼熟,倒是跟前幾日秦王府出現過的兩名刺客極為相像。”

說罷馬鞭隨手指了名侍衛道:“你來辨認一下,本郡主沒看錯吧?”

侍衛如臨大敵,上前仔仔細細翻看一遍,正色道:“啟稟郡主,這兩人確是刺客無疑!”

“好,拖走!”

這明顯就是託詞,而且大家同在上京,誰也沒聽說秦王府鬧過刺客。

甚至可以這麼說,秦王府出現刺客的可能性比皇宮還小,以秦王也睚眥必報的性格,一旦被捉住,別說九族,往上十八代的祖墳都得給你刨了,祖宗的棺材板板都給你打爛。

有人還想爭辯,顧清悠搶先道:“郡主都說了他們是刺客,你還要為其爭辯,該不會是一夥的吧?”

“你血口噴人!”

那人氣急,今日他們都是帶著任務來的,就是要將國公府欠債不還一事鬧大,誰知好戲剛剛開場,就被突然殺出來的長樂郡主攪黃,他們回去可如何交代?

長樂卻根本不給他申辯的機會,直接朝著身後侍衛一擺手:“再有誰敢置喙,一律暗刺客同黨論!”

場上頓時鴉雀無聲,很快,剛才還嗚嗚泱泱的人,瞬間跑個乾淨。

長樂朝著薛蘭明媚一笑,絲毫不復方才的嗜血冷漠:“相信她們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長樂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薛蘭下來馬車,對著她鄭重施了一禮,憂心忡忡的說:“今日多虧郡主出手相救,臣婦不勝感激,但此事不似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郡主回府之後,最好跟秦王知會一聲,讓他心中有數。”

皇上要針對國公府已成定局,雖不知長樂為何會出現的這麼湊巧,但秦王府若因此受到牽連,她良心必定會受到譴責。

長樂趕忙從馬上跳下來,托住她雙臂道:“伯母無需多慮,就算我爹在,剛才情形也一樣會出手。”

薛蘭猶豫片刻,抬眸看著她道:“承蒙郡主相助,不嫌棄的話,不若進府喝杯熱茶再走?”

長樂送她一個瞭然的微笑,點點頭:“也好,溜達半天也有些口渴了,那長樂就厚顏進府討杯茶吃。”

薛蘭道一聲請,回身看向仍然坐在車轅上發呆的薛傲坤道:“大哥也一道來吧?”

“嗯?不了,趁著天還沒黑,我想回家……再看看麟兒。”

他語氣愴然,聽得薛蘭心裡一酸,安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經過今天一事,大家都知道咱們兄妹徹底決裂,以後應該不會再尋你麻煩了。”

薛傲坤並沒她想的這般樂觀,喉頭滾動,看一眼縮在宋成業懷裡的薛琳兒,苦笑道:“但願如此。”

說罷,他顫巍巍下來馬車,從地上撿起被薛蘭割下的袖子。

殘破的布料剛才不知被多少人踩踏過,上面印滿密密麻麻的腳印,薛傲坤盯著那布料許久,最後就這麼捏著布料一角,背對著眾人一步步離開。

薛蘭無聲嘆了口氣,引著長樂郡主進門,長樂走到門檻處,卻忽然駐足,回頭看向身後的某處。

顧清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宋恆業正對一旁的張勇說著什麼,隨後張勇指了幾名家丁們,開始清理大門前的血跡。

看樣子,長樂郡主似乎確實對宋恆業比較關注。

若論身份跟相貌,一個是郡主,一個是西北大將軍,一個火辣嬌妹,一個鐵血硬漢,若無長樂之前的臭名昭著,兩人也算門當戶對。

而且長樂性格不似一般的名門閨秀扭捏,爽利直率的性格跟宋恆業的沉穩也挺搭。

短短几分鐘,她已經不由腦補了一出刁蠻俏郡主跟英武小將軍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乃至宋成業走到她身邊都沒發現。

“你傻愣著幹嘛呢?沒看郡主都進去了,還不趕緊去奉茶?”

這人還真是,習慣把她當丫鬟使。

好好的劇本被打斷,顧清悠沒好氣的回他一句:“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人吧!”

薛琳兒從喊完話就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知道是被嚇壞了,還是對自己的父母徹底絕望,都是做女兒的,顧清悠雖然不喜歡她,多少也能感同身受。

因此難得沒有回懟宋成業,而是用眼神示意,讓他先去安置薛琳兒。

這倒讓宋成業有點不習慣,但也怕琳兒落下毛病,便急急召了府醫一同去了聽雨軒。

顧清悠搖搖頭,正欲回府,卻發現身邊少了一人。

平日小尾巴一樣的霜降,這會兒咋不見了?

想到剛才下車時,霜降好像並沒跟著她下來,顧清悠急忙又朝著馬車奔過去,就見小丫頭臉色蠟黃,正在車廂裡抱著個手爐發抖。

“霜降?你在車裡幹嘛呢?”

見她臉色不對勁,顧清悠抬手探上她額頭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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