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都沒去,就在檢驗室門口等著,就在那等著。

我心裡憋著一股勁。

我就咽不下那口氣。

我真的就不相信,這事情能這麼狗血,能這麼噁心,我就不相信,這事,能這麼絕望。

這明明就是好端端的一家人,明明,有三個希望,他不可能一下子就讓人絕望了。

真的不可能。

我等了一個多小時,張春亮從檢驗科出來了,我趕緊爬起來。

我趕緊問:“張院長,怎麼樣?”

張春亮立馬搖了搖頭,跟我說:“0……這是親生父母嗎?”

我聽著就很絕望,那心啊,像是玻璃似的,從一萬米高樓上摔下來,摔的稀碎,稀碎的。

我蹲在地上,抱著頭,真的太絕望了。

那種感覺,就是,就是,怎麼會,他偏偏,為什麼……

我實在是想不通。

我頭疼的都要炸了。

我這回去怎麼跟王玉燕說,怎麼跟她交代,這不單單是治病的問題了,這還有家庭倫理的事。

這,最後,病沒有治好,自己倒是成了撿來的孩子了,那爹媽養了自己幾十年,叫了幾十年的爹媽,居然,居然不是親生的。

我怎麼交代呀,這事,怎麼都趕一塊去了,這王玉燕怎麼能承受的了呢?

我都無法承受,我這一會都消化不掉。

別說她王玉燕了。

我這一下子,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真的,天塌了。

李娟立馬說:“小軍哥,你彆著急,這不是絕路,咱們還有辦法呢。”

張春亮也立馬說:“對,這不是最後一條路,還有其他的辦法了,對了,她生產的時候,有沒有純臍帶血?”

我立馬說:“沒有,剖腹產的,又是農村的,誰知道那個呀……”

張春亮嘆了口氣,他說:“要是臍帶血有留存的話,比骨髓還要好用,哎呀,你們農村人真是……算了,誰也想不到,那,這既然不是親生的,那,能不能找到他親生父母呢?”

我立馬說:“這到那找去呢?這幾十年了,要是能找到,這早該找了……”

張春亮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那隻能選擇化療了,雖然,過程很痛苦,但是,也還是有治癒的希望,你不要著急,現在,你們回去商量一下,如果,選擇化療的話,我們就開始著手準備,先剖腹產,把孩子生下來,儘快調理好身體,然後儘快化療,這個白血病啊,惡化的很快,發現就治療,是最好的。”

我立馬問:“她傷口什麼凝血功能差,可以剖腹產嗎?”

張春亮立馬說:“你放心,這個我們都可以規避的,絕對不影響身體的,抓緊時間回去商量一下吧。”

張春亮說完又鑽進檢驗室裡去了。

我整個人都感覺到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我沒有急著回去,而是蹲下來,我抱著頭,十分地痛苦,我真的沒辦法接受,從一個本來滿懷希望的事,怎麼一下子變成了絕望呢?

化療是可以治療王玉燕,但是,化療的痛苦,我從網上的那些文字裡,就能感受到痛苦的哀嚎了。

而且,化療的後遺症很強大,並且治癒例也很低,如果沒有骨髓移植,單純的靠化療,就等於是一隻腳邁進鬼門關了,而且,就算治療成功之後,復發的機率也會很高的。

我真的欲哭無淚,這真的不是錢能解決掉的事,我真的是億萬身家,我也不敢打包票能把王玉燕給治好。

李娟立馬說:“小軍哥,你得堅持住啊,你要是倒了,玉燕姐該怎麼辦呀?”

我聽著立馬站起來,是的,我必須得扛住,必須得扛住,我不能讓她從我身上感受到半點的壓力,一丁點都不行。

我趕緊下樓去,我帶著小娟去找楊懷明。

在停車場,我看到了楊懷明,他立馬問我:“哥,咋樣啊?”

我沒有理會楊懷明,直接開啟車門,我看著坐在車裡的兩個人,我直接上去,把車門關上。

我努力的整理心情,讓我的態度儘量地平穩下來。

過了一會,我就說:“爹,媽,我問你們,當年,你們在那撿到的王玉燕?”

張淑嫻立馬說:“在,在小張莊的那條河沿邊上,是一個荷葉包著的,當時,身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可能是,可能是在野外生的,直接就給扔了。”

我立馬說:“你們知道是誰扔的嗎?有留下來什麼東西沒有,就是,就是證明……”

張淑嫻立馬說:“臍帶都沒剪,就一個荷葉包著的,我當時,帶著玉民去河溝裡洗把臉,天熱,在河沿上看到的,身上都是蒼蠅,我還以為是死孩子呢,誰知道玉民碰了一下,她哭哇兩聲,當時差點給我嚇死了,我就撿起來,給帶到孃家去了,本來,是想給你大舅養的,你大舅那時候沒孩子,就想給他養的,沒想著要帶回家的,後來呢,你舅媽那個人,你也是知道的,她搞死不要這個孩子,又偷偷地給我送回來了,那時候,還吵了一架,氣的我當天就想給他溺死了,你大舅心疼,說,留著,養大了,給玉民做媳婦也好的,我一想,也是,那時候窮啊,怕我家玉民娶不上媳婦,就養著了。”

我聽著就覺得觸目驚心,這些事,她不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完全想不到,王玉燕居然是這樣一個可憐的女人,她這輩子,是真的太可憐了。

真的。

我咬著牙說:“那為什麼……最後又嫁給我了呢?”

張淑嫻立馬嫌棄地說:“這兩個小孩子從小一塊長大,都跟親姊妹一樣,又上了戶口了,那還能結婚呢?再說了,當時不是想著,能嫁出去,撈點個彩禮還債嗎?”

我聽著就很絕望,那種絕望,真的讓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我渾身大汗淋漓,汗水順著我的臉頰流淌,我真的是想不到,王玉燕居然還有這身世。

我咬著牙說:“這麼多年了,真的就沒有人來尋過王玉燕?”

王可平搖了搖頭,他說:“其實,這麼多年,我們也找過,家裡窮的,自己都吃不上飯,咋還能養個別人的孩子呢?所以,就去到小張莊,還有其他的幾個莊子村子打聽過,結果,都沒有一個認的,這麼多年,也沒有任何人來找過,玉燕命苦啊,這人啊,生下來,直接用荷葉包著丟在河沿上,就是沒打算要她活的,跟沒打算回來認的,這個人啊,也真是狠心啊。”

我聽著就十分絕望,那種絕望讓人感覺到很無力,真的就是有勁使不出來的感覺,就是先喊,都沒有喊的慾望。

我深吸一口氣,情況是清楚了。

我咬著牙跟兩個人說了一句話。

“這件事,爛到肚子裡去,一個字,也別跟玉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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