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是在渡劫,渡過去,渡不過去,我都得掉一層皮。

就她這個舅媽,那張嘴,那個心,只要她在一天,這個家,就不會有好下場。

葉師父對於我的話,是十分不理解,但是,他也不多問。

我直接回家了。

公司就交給他們鬧,交給她王玉燕去折騰,她沒有安全感,沒有歸屬感,到了現在,還在那迷失自己呢,誰來說點屁話,都能跟著人家跑了。

跟誰都能一條心,就是跟我不能一條心。

行,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你不是說,你大舅舅媽把你當親閨女養嗎?

那你們就去折騰吧,把這個公司,這個家給折騰沒了,我看你還折騰什麼?

回到家之後,我就看到我媽在門口抱著瑤瑤等著我們呢。

看到我回來了,我媽就著急地問我:“玉燕呢?你咋一個人回來了?”

我說:“在工廠呢……”

我媽著急地說:“咋樣啊?你可千萬別在讓玉燕激動了呀,第二回了,孩子經不起折騰呀,你就和和氣氣的,把這個事,這個人安排了,不好嗎?不就是花點錢嗎?你以前沒錢的時候,你還知道扣幾個錢孝敬呢,你現在有錢了,怎麼不知道做人了呢?”

我說:“媽,這不一樣你知道嗎?以前是私,現在是公,我要面對全村人。”

我媽嘆了口氣,她說:“你又不是幹部,你也不指望全村人給你什麼幫扶,就如玉燕說的那樣,你都可以給全村人一個金飯碗,咋就不能安排安排她孃家人呢?玉燕已經很好說話了,要是她那個媽一樣的性格,你就知道有多難纏了,你就感恩感恩吧,行吧?說句不好聽的,人家給你生一雙兒女,你也得感激人家。”

我笑了笑,我說:“嗯,我讓玉燕做副總了,她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公司都交給她管,這夠感恩了吧?”

聽到我的話,我爸立馬說了一句:“你胡鬧呀,她怎麼懂呀,你小子怎麼糊塗呢?連家都操持不好,怎麼能操持的好公司呢?”

我媽也趕緊說:“你不能因為賭氣,就撒手不管呀,你這小子,怎麼現在那麼讓人操不完心的心呢?你就不能好好果日子嗎?”

我笑著說:“我怎麼不好好過日子了呀?我比誰都想好好過日子,但是,有的是人不想我過的好,我告訴你啊,一切都是錢鬧的,沒錢的時候,生氣歸生氣,日子緊巴,歸緊巴,但是,沒那麼多禍端,現在有錢了,禍端也就來了,媽,你跟爸,就別管了,你們有空呢,就幫著照顧照顧,帶帶孩子,沒空呢,就別操心了,我的日子,我有定斷。”

我說完我媽跟我爸就特別的著急,但是我也不跟他們掰扯了。

我給王玉民打電話。

很快電話就通了,我說:“喂……什麼時候回來過年啊?”

王玉民立馬說:“我今年不回去過年,我買新房子,我回去過什麼年啊?我得在新家過年。”

我說:“不行,必須得回來,玉燕想你們了,你趕緊帶著嫂子,還有咋爹,跟朝陽儘快回來,別讓我去找你啊。”

王玉民立馬說:“好好好,我馬上回去,不過,我住那?”

我說:“愛住哪住哪,自己想辦法,咱媽在黑泥塘村什麼地方呢?你有沒有去找過呀?”

王玉民立馬著急地說:“當然去找過了,我親媽,我怎麼能不找呢,但是咋爹不讓給接回來,你嫂子你也知道的,本來就嫌棄兩個人髒,老爹還好,不說話,還沒那麼嫌棄,老孃那張嘴真的就是收不住,我也沒辦法……”

我立馬說:“把地址發給我,我去接。”

王玉民震驚地說:“真的假的?小軍你可別犯渾啊,你這接回來是要幹啥呀?他畢竟是你丈母孃啊,你可不能下死手呀,出人命了,你是要坐牢的呀?”

我生氣地說:“玉燕想她了,把地址發給我就行了。”

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媽趕緊就說:“你……要把你老丈母孃接回來呀?”

我點了點頭,我說:“對,玉燕不是想了嗎?該接回來就接回來吧。”

我媽趕緊說:“你說的對,我看著玉燕呀,就挺孤寂的,全村上下,沒有一個親人,每天出去溜達的時候,看著人家老人帶著孩子溜達,嘴上說著笑,但是眼睛裡淚嘩嘩的,接回來也好,雖然你那個丈母孃讓人不省心,但是吧,總歸是玉燕的親人,玉燕確實命不好,這一套套的折騰下來,命都折騰沒了,咱們,能順著,就順著點吧。”

我點了點頭,我剛想說什麼呢,就看著刀坤跟刀爹來了。

“小軍,小軍……”

我聽著刀爹離多遠就喊我了,一臉的臭脾氣。

我趕緊走出去,我說:“咋啦?”

刀爹生氣地說:“咋啦?咋啦?還咋啦?小娟到我那哭的稀里嘩啦的,你說咋啦?公司的事,怎麼回事?你怎麼安排玉燕做什麼副總?還把她舅媽跟大舅安排進來了,你說咋啦?這不是胡鬧嗎?”

刀坤也著急地說:“我剛從廠裡過來,廠裡的怨言挺大的,玉燕當副總,我們沒意見,但是他們瞎發號施令,問題就大了,他們連什麼是玉雕都不知道,就要安排工作,以前我們決定,讓大家學個三五年才計件,但是今天,那個什麼舅媽,要玉燕去要求新的工作制度,說什麼要儘快盈利,給工廠帶來利益,她讓玉燕當場宣佈,必須在今天開始計件,如果工藝達不到要求,還要扣工資,這不是胡鬧嗎?這葉師父可是說的很清楚,想要出師計件,沒個三五年,是根本達不到要求的,這才一年不到呀,怎麼可能達到要求呢?”

我聽著就笑了,果然啊,就是渡劫啊,說是要當個保潔,隨便乾點體力活,現在到好,這是挾天子令諸侯了。

刀爹看著我笑眯眯地樣子,就生氣地說:“你到底在想啥呀?能這麼胡鬧嗎?”

我立馬說:“鬧,就讓她鬧,不鬧個天翻地覆,不知道誰是她親人,這件事,都別管,就讓他們折騰。”

刀爹生氣地說:“你們兩口子,怎麼就不能省點心呢?這要是把工廠鬧沒了咋辦呀?”

我笑著說:“沒了最好,沒了就省心了。”

兩個人看著我,都十分詫異。

刀爹苦口婆心地說:“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非得這樣嗎?這可是你跟我們全村的人心血啊,就這樣鬧沒了,你不心痛嗎?”

我笑著說:“我心痛啊,但是有的人不心痛啊,她總覺得,我做人容易,做事容易,只要張張嘴,伸伸手,什麼東西都來了,今天要安排這個,明天要安排那個,刀爹呀,給她鬧,只有讓她自己把這個東西鬧沒了,她才能收心,要不然呀,那心裡面就跟住了一個賊似的,總是惦記著,刀爹,你別管他們怎麼鬧,全部交給他們,你跟坤哥,安撫好廠裡的人跟村民就行了,別讓大家情緒太大,但是,刀爹你放心,工廠鬧沒了,沒事,我還在,你們相信我嗎?”

聽到我的話,兩個人都很揪心,刀爹無奈地嘆了口氣。

刀坤都是很大度,他說:“我信你,我說過,你做什麼,我都同意。”

我聽著就笑了,但是心裡卻覺得莫名的悲哀。

一個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更沒有任何親戚身份的人,卻永遠能懂我,信我,支援我。

而王玉燕,你這個跟我經歷了那麼多挫折,苦難同床共枕的女人,卻永遠無法堅定的站在我這邊。

這一次,咱們就好好渡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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