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先沒去管小娟，我得先做事，我跟陳老闆一起跟那兩個老緬打招呼。
這兩個老緬都是年輕人啊，騎著摩托車，打扮的很潮流，一個二十出頭的帶著墨鏡的老緬身上挎著斜肩包，裡面都是成品翡翠。
這個老緬陳老闆給我介紹說人家都叫他墨鏡哥，在市場上很有名氣的。
他們是這裡的倒爺，什麼生意都做，成品料，矇頭料，都有，但是他們的貨來路不正，都是走私過來的。
陳老闆跟他們很熟悉，說話間的語氣跟態度，都很隨意，這兩個年輕人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普通話說的很標準，也喜歡開玩笑。
一下車就吃起了檳榔，很隨性的人。
我們聊了一會，就說要看貨，對方問我們要了四萬塊錢的看貨費，這個看貨費很高了，一般都是兩萬左右，只有那種很極品的貨，才會要這麼高。
陳老闆笑著說：“貨行不行啊？你要這麼高？告訴你啊，要是貨不行，我會搞你們的啊。”
帶頭的那個年輕的老緬拍著保證道：“頂呱呱啦，牛逼克拉斯……放心好啦，貨不好，退錢給你們啦。”
這些老緬在這邊學的漢語都是亂七八糟的，滿嘴都是一些聽不懂的碎嘴子。
我們也懶得糾正他們，陳玉軍看了看我，我也沒猶豫，拿了四萬塊錢給他們，這種人的貨，一般都是非常好的。
因為了解翡翠出產的方式的行家都會知道，翡翠在緬國那邊是從礦區裡出產的，都是老闆跟他們的國家管控的，私人售賣賭石是違法的，抓住都有可能槍斃的。
所以，但凡能過河的石頭，品質都是有保證的，要不然，他們划不來啊，冒著生命危險賣垃圾？那不是嫌命長嗎？
我交了錢之後，那個老緬就跟他的同伴將蛇皮袋從摩托車上解下來，叼著煙送到我們面前，開啟袋子之後，倒在地上。
墨鏡哥拍著料子誇張地說：“這塊料子要命來的……找到他的時候，被礦區警衛發現了，他們開槍嘞，打死我們好幾個弟兄啊，我也中槍了，你們看，我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呢。”
他說著就把自己肩膀露出來，一個誇張的膿包出現在我們面前，很殘忍。
那邊的環境是非常糟糕的，一塊石頭能過河，往往是要拿命去拼的。
但是陳老闆不屑地說：“去去去……你騙誰呢？這他媽是你亂搞染的病，長的濃瘡，還他媽子彈打的，這麼大窟窿的，那子彈得多大啊？大口徑的槍打中你，你他們半拉膀子都沒了，少吹牛逼了。”
陳老闆的話，引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的。
那個墨鏡哥被揭穿了，有些惱羞成怒，他噘著嘴發誓說：“就是槍打的，我騙你幹嘛咯？”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沒人相信他，這些老緬滿嘴跑火車，基本上都沒人相信他們說的話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沒人相信。
我也懶得搭理他們，而是蹲下來看料子。
這料子，典型的莫灣基，料子皮殼烏黑油亮，油膩的程度，像是潑墨了一樣，這種料子的顏色看著就很對口。
黑烏沙賭石的特性就是這樣的，越黑，越油亮，品質就越有保證。
料子明顯的脫沙，翻砂的情況看來很理想，黑色皮殼都快掩蓋不住它的本質了，一大片綠直接顯露出來。
我趕緊打燈在料子的皮殼上。
燈光壓在皮殼上，綠色更加明顯了，色澤濃郁。
我換個位置打燈還是一樣的美啊，濃郁的翠綠浮現在我的面前，裂痕是有不少的，但是順著燈光看，裂痕都是可以規避的，我已經看到有好幾手鐲位置了，要是能出滿綠的手鐲，那可真是太美了。
我是越想越激動啊，真想幹脆直接叫師傅開切了或者先開一個大的視窗看看會是怎麼樣。
這料子，品質確實高的沒話說，真是好東西啊。
不過我還是安耐住我內心的喜悅。
因為我知道，這料子，不會便宜，百萬打頭。
我說：“看看重量。”
那個墨鏡哥趕緊親自抱著料子到電子秤上。
他叫嚷著說：“38公斤嘛，大貨，大貨，老闆開價，不要滴滴摸摸的開，高高開咯。”
這個墨鏡哥是很有自信心的，直接讓我們開價，而且還要高高給，一般很少有老緬這麼自信的。
我捏著下巴看著，沒著急，料子雖然好，但是莫灣基的料子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裂多。
表面上我已經看到了好幾條裂痕了，雖然還沒有看到蜘蛛裂的痕跡，但是莫灣基兩個世界聞名。
一個是莫灣基出帝王綠，這是世界聞名的，大多數帝王綠都是莫灣基出的，這個廠區的賭石就是以出高色聞名的。
另外一個聞名，也是帝王級別的，那就是帝王裂，這個廠區的料子，裂與色是同存的，經常會有莫灣基出現帝王裂的帝王綠，可惜一整塊料子取不出來一顆珠子。
這是最恐怖的。
裂呀，是沒有技巧性可以規避的，他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進去不進去，全看老天爺賞臉不賞臉，所以，賭裂就是真正的賭運氣，賭命。
這個料子外在的表現再好，都是鏡花水月，裂，才是真正現實的問題。
我笑著說：“陳老闆，一起玩嗎？”
陳玉軍笑著說：“不太敢，莫灣基的賭石，裂多的跟狗一樣，看看價格吧，價格合適，我就玩。”
燕姐鄙視地說：“所以你生意就那麼大，一點膽子都沒有，老弟，我跟你一起玩。”
我聽著就無語的笑了笑，燕姐真的是豪氣，直接跟我，但是她不懂賭石啊，陳玉軍說的是對的。
這料子，雖然表現的很好，我非常想切，但是，如果要錢的話，我就會望而卻步，因為裂，是無法規避的，俗話說的好，一裂毀所有。
不過我也沒有手軟，賭石就是這樣，一刀窮一刀富，玩的就是命。
我笑著說：“百萬談不談？”
聽到我的話，這個老緬立馬豎起大拇指，嚴肅地說：“有誠意的很嘛，那些傻屌跟我說，萬數談不談，我說去你媽的，你懂不懂賭石嘛？是不是嘛，老闆你是高手嘛，談的嘛。”
我笑著說：“小百萬接受就握手，不接受，你拉走……”
我說完，這個老緬立馬就握著我的手了，我心裡咯噔一樣。
娘個嬉皮的。
今天心煩意亂的。
居然被這個老緬給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