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村的事吧,這上面的人,不見得知道的最清楚。

儘管王永貴這個人對他們村的事,對他們村的人,有了解,但是,遠遠不如這下面的普通村民知道的詳細,知道的知根知底。

即便王永貴再怎麼親民,但是,他也是個上一層的管理者,這跟下一層的人民,有一道天然的隔閡,有些事他必須得知道,但是有些情。他未必能理解到。

就比如,這姓黃的一家,為什麼一定要按照城裡的標準來補助,一定就是貪圖錢財嗎?

未必是。

也有可能,是那塊地確實重要,埋著人家祖老萬輩的祖宗,這個情,在王永貴那可能是無法體會到的。

但是,我深有體會。

因為,我們家遷祖墳的時候,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更別說這些人了。

祖墳對於老一輩人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這個情,這些當幹部的,是無法理解的,因為,首先,他們是一個幹部,而且是一個唯物主義思想的幹部,其次,他們才是一個村民。

所以,我才來找王偉跟李玉琴一家人。

因為,從她的嘴裡,我才能知道,最真實的相關情況。

我看著李玉琴琢磨半天,也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著急說,她必然是有顧慮的,因為那姓黃的人太多了,一個村,千把口人,他們一個姓黃的佔兩三百號人,你得罪他試試?

過了一會,李玉琴像是豁出去了似的。

她跟我說:“哎呀,這個事,想辦成呀,你跟老一輩的人談,是肯定談不攏的,那塊地,是老黃家的祖墳,埋了好多他們老黃家的人呢,老黃家叔叔輩的人聽到要選那塊地的時候,氣的把我們村委都給砸了,是不是王隊長?”

王永貴點了點頭,他說:“是啊,當天宣佈的時候,是打了一架。”

我立馬好奇的問:“為什麼一定要選那塊地呢?”

王永貴趕緊說:“我們村,跟你們村一樣,都是山地,這工廠不可能建造在山上吧?平原的地……之前因為改造成魚塘,豬舍了,跟那些養殖戶們都簽訂了合同,最低的都是二十年,沒辦法流轉,如果要強行平掉魚塘跟豬舍,那之前的投入不但沒收回成本,還要浪費,所以跟不可能了,剩下的地,就只剩下老黃家的那塊地了,所以,你說咋辦吧?那不只能選那塊地了嗎?”

我聽著點了點頭,這倒是。

我立馬問李玉琴,我笑著說:“姐啊,你這個,再說說看,這件事,他怎麼才能辦成了。”

李玉琴笑著說:“小軍啊,我沒那本事,能把你的事給辦成了,我就是說一說,話一話,你聽著有用,你就聽,沒用呢,你也別在意。”

我點了點頭。

她立馬說:“這個,老一輩啊,你是不談了,他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這現在當家的呢,提的要求,也必然是不能答應的,這工廠的廠長,他們老黃家的人想要,意圖很明顯的吧,就是想要把他們老黃家的人全部安排進去,那還得了啊?那一個工廠能容納多少人呀?全部都是他們家的人,那其他人還活不活了?”

我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李玉琴一個女人能看出來的事,我必然也是看的清楚的。

李玉琴笑著說:“所以啊,這件事,你只能去找年輕一輩的人去談,我跟你說啊,村裡說,要他們家那塊地的時候,玉麗嫂子就跑到我家歡天喜地的跟我說,她們家有錢蓋房子了,跟我規劃了半天,說呀,要蓋一棟跟我們家一樣的房子,以後好給她兒子娶媳婦用,這開心了半天啊,結果,他們家裡的人不同意,給她氣的,委屈的啊,哭了半天。”

我聽著就點了點頭,這話,可是很有深意的。

我立馬說:“你的意思是,這老一輩不同意,但是,這小一輩的人,很同意是不是?”

李玉琴立馬笑著說:“那是肯定的了,對於小輩的人來說,什麼祖墳不祖墳的,那有錢實在?我們家小偉買車的時候,多少年輕人都羨慕的流口水,買車那今天,好多小婆娘發騷的天天坐他的車去浪?給我氣的半死,我跟你說,現在的年輕人,現實的很,尤其是現在二十出頭的,那個不想有房有車?這彩禮三五十萬,誰能負擔的起?都是借貸款娶老婆,看到小偉賺錢了,這不眼紅才怪呢,我說的是吧?”

“嘶!”

別說,李玉琴說的非常在理。

李玉琴又笑著說:“那老黃家人多,家家戶戶都是三五個兒子,那黃建波為什麼要那麼多補償啊?還不是想要解決一下家裡男丁們的終身大事?所以,這是又要票子,又要工作,聰明著呢,所以,我覺得吧,你跟他們老一輩的商量,商量不通的,這根節點啊,還是在小一輩的人身上,其實呀,搞定了這小一輩的人,讓他們自家小一輩的人去鬧去,這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但是,這醜話又說回來了,兒子打老子,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李玉琴說完就嘿嘿笑了笑,這說著呢,懷裡的孩子就哭鬧起來了,她也不避嫌,直接掀翻了衣裳,開始奶孩子了。

我趕緊無語的搖了搖頭。

我看著王永貴,他也看著我,臉上,多了幾分欣慰。

我趕緊站起來,笑著說:“走,外面說吧。”

我說完趕緊走出去,雖然,這奶孩子,天經地義的事,可是,這老爺們在場,畢竟不太好。

到了外面,我就問王永貴:“這,是這個情況嗎?”

王永貴立馬說;“這,我還真不瞭解,哎呀,這個事,打的是不可開交的,我很煩心,所以……”

我看著他無奈的表情,我就無語的搖了搖頭,這就是天然的隔閡帶來的弊端,他知道事,但是未必知道情理,也未必知道這家族裡詳細的矛盾與需求。

也幸好,我找到了李玉琴,她這個女人雖然是地道的農村婦女,但是,就是因為地道,所以,她知道這農村裡家家戶戶最根本的事。

我立馬說:“玉琴姐,那個,玉麗嫂子是誰啊?你能帶我去見見嗎?”

李玉琴立馬說:“他是老黃家的媳婦,可可憐了,剛死了男人,又被公婆攆出來了,現在帶著孩子在山上搭窩棚守著那兩畝魚塘過日子呢,走走走,我現在帶你去。”

她說完,也不奶孩子了,抱著孩子整理好衣服,趕緊就帶著我們去找人。

我也不含糊了。

這個事,得儘快解決。

這些人,就像是癌細胞一樣。

你拖的越久。

他就惡化的越快。

必須快刀斬亂麻。

找到弱點。

一刀切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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