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感覺好點了沒有？”
胡鎮泉的兒子陪在病床邊上，給母親倒了杯水。
“還是老樣子。”
胡鎮泉的愛人伸手接水，都看不清楚，還是兒子一直把水送到她的手中。
“看東西一會兒是兩個，一會兒是三個，你爸人呢，我不能整天躺在病床上吧。”
胡鎮泉的愛人已經有些著急了。
她是公司的財務，也算是中層的領導了，位置還是很重要的崗位，這要是長時間不去，搞不好要被人頂替了。
這幾年，公司競爭激烈，她可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當然，五十來歲的人了，胡鎮泉的愛人也沒太大的野望，只希望能在現在的位置上幹到退休，退休之前多攢點錢，兒子還沒成家呢。
以他們的家境，倒是不用太發愁，兩個人工資加起來，每月也有三五萬了，一年下來攢個三四十萬還是沒問題的，可誰會嫌錢多？
再說，公司退休之後的退休待遇是根據工作年限和職務雙重來衡量的，乾的年限越長，職務越高，退休福利越好，這要是在這個年齡崗位被人頂替了，回去她也只能幹閒職了，除了經驗，很多方面她都趕不上一些年輕人了。
“還是老樣子？”
胡鎮泉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是科主任，不能一直陪在這兒，還要忙。
“還是老樣子，我這什麼情況，老胡你還沒鬧明白？”
“我剛才也查了一下，問了一些人，你這個情況很罕見，各方面也沒什麼大問題，真是有些棘手，我開的藥最好還是吃上幾天再看吧。”
胡鎮泉覺得可能還是更年期症狀，他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這個藥才吃，最起碼還要吃兩三天，再加上打點滴，兩三天要是沒效果，那估麼著就是判斷錯了。
“我這再躺幾天工作就沒了。”胡鎮泉的愛人有些心急。
“心態放好，你這一方面是累的，另一方面也和心情有關係，咱們家也不差錢，到時候換個輕鬆的崗位，好好幹到退休，我這邊哪怕退休了返聘還是沒問題的，不愁養老。”
胡鎮泉對自己的愛人還是很不錯的，倒是不在乎現在的崗位，能輕鬆更好。
他現在是科主任，收入還可以，家裡也不缺錢，沒必要那麼累。
再說，更年期，一方面是生理功能紊亂，一方面也和心情有關，更年期的女人容易心浮氣躁，發火，胡思亂想，休息一下，心態平穩，或許也能好一點。
“你現在倒是說的輕鬆。”
胡鎮泉的愛人多少還是有些高興的，有個疼自己的老公，那可是一件相當幸福的事情。
老夫老妻，這麼多年，胡鎮泉對她十年如一日，真的是幸運呢。
當然，年輕的時候，胡鎮泉的愛人也沒少出力，當時胡鎮泉還是小醫生的時候，胡鎮泉的愛人收入要更高一些，承擔了家裡很大的壓力，胡鎮泉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患難夫妻老來伴，從困難走來的夫妻，生活好了之後能像胡鎮泉夫婦這樣的，確實很讓人羨慕了。
“爸，要不再找中醫給看看？”胡鎮泉的兒子建議：“我媽這一直不好，人肯定也著急。”
“行，我等會兒給市中醫醫院的候老打個電話，讓過來瞧一瞧。”胡鎮泉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
省醫院，高瑞林走進手術室，一邊換著手術服，一邊問：“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沒有？”
“做好了，現階段能做的檢查都做了，血型也已經查了，已經通知讓血庫那邊送血漿過來了。”邊上一位三十來歲的青年醫生急忙道。
“小劉最近上了幾臺手術？”
高瑞林笑呵呵的問。
“做了幾臺小手術，不過還是和高主任您做手術好。”
年輕的醫生笑著奉承，他也算是資深住院了，在急診科小手術也做了不少了，以前跟著高瑞林上過一兩次手術，這次依舊跟著。
能跟著高瑞林做肝手術，劉住院是相當興奮的。
當醫生的誰沒點野心，外科手術那也是分檔次的，掏大糞的肯定不如切肝臟的，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普通的小手術，闌尾切除，現在很多大醫院的外科醫生都有些瞧不上了。
年輕住院拍著高瑞林的馬屁，一方面是希望能和高瑞林多學著點，一方面也是看看有沒有機會調去肝外，急診科哪有肝外好。
“小劉現在在急診科也算是一把刀了。”
邊上一位肝外的主治也笑著道。
“楊醫生您就笑話我吧，我就是個打雜的，能跟著高主任和楊醫生打個雜，拉個勾，我就樂的找不到北了。”
“拉個勾，打個雜，那可就沒志氣了。”
高瑞林笑著道：“我看小劉你心氣還是很高的嘛，以後肝外要是人不夠，就可以拉小劉湊個數。”
高瑞林前半句是給劉住院說的，後半句是給楊醫生說的。
“我看成，小劉現在水平不錯，上一助我看沒問題。”楊醫生笑著點頭。
“謝謝高主任，以後要是有跑腿打雜的活，高主任和楊醫生隨時喊我就行。”
劉住院高興的不行，高主任雖然沒說把自己調去肝外，剛才說拉自己湊數也有開玩笑的意思，可這總歸是好的開端。
“行了，準備手術吧。”
高瑞林舉著手，走進了手術間。
手術間，患者躺在手術檯上，邊上和手術檯差不多的一個臺子上方寒也躺在邊上，弓著身子，依舊保持著徒手止血的姿勢。
“高主任。”
高瑞林走進來邊上有護士和麻醉都急忙打了聲招呼。
“準備手術。”
高瑞林說了一句，走上手術檯，同時道：“沒進手術室，就聽說有位高手徒手止血，緩解了傷者的出血，不知道是哪個醫院的醫生？”
高瑞林這話是對著方寒說的。
“高主任，別耽誤了，趕快手術，你再耽誤，我可撐不住了。”方寒緩緩出聲。
高瑞林一愣，這聲音有些熟悉，他下意識點了一下腳尖，看了一眼，方寒也微微側了一下臉，給了高瑞林一個笑容。
“方......方醫生！”
高瑞林吃了一驚。
剛進手術室的時候，他聽洪耀強說有一位厲害的止血高手，不過洪耀強卻沒細說，高瑞林也沒多問，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方寒。
“高主任，沒想到是這種場面見面了。”
方寒笑了笑，道：“您這邊別耽誤，我撐不住了可要找你的麻煩。”
邊上的劉住院吃了一驚，這誰啊，口氣很大嘛，還找高主任的麻煩。
雖說對方徒手止血厲害，可單純的徒手止血肯定是比不過能做肝臟手術的大拿的。
徒手止血在急救方面確實很有一套，可說穿了就和氣管插管，氣管切開，心肺復甦等手段地位差不多，值得敬佩，可要說比做肝臟手術、心臟手術、神經外科手術的大拿還牛，那絕對不至於。
劉住院是急診科的，剛才見方寒了，知道對方很年輕。
人家年輕，徒手止血厲害，也確實了得，他也沒敢多說，可對方這麼和高主任說話，是不是有些託大了？
誰知道高瑞林竟然沒生氣，還陪著笑：“方醫生您這話說的，那我儘快......”
說著，高瑞林一伸手：“刀。”
器械護士急忙把手術刀拍在了高瑞林的手中，高瑞林不敢耽誤，急忙開始開腹，
方寒之前只是開了一道口子，不算是開腹，當時的條件，方寒也不敢把傷口開的太大，這會兒高瑞林沿著方寒開的切口，再開大了一些，逐漸的把患者的肝臟暴露了出來。
“高主任，我說，你做。”
隨著肝臟暴露，方寒已經開始接過了指揮權，他能徒手止血，自然知道出血點在哪一塊。
“嗯。”
高瑞林點著頭。
“止血鉗，阻斷肝門。”
高瑞林一邊吩咐，一邊按照方寒所說的開始縫合。
“下面，再下面一點，對，我到時候稍微動一下，你儘快縫合。”
“好。”
這會兒高瑞林就像是謙虛的小學生，方寒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邊上楊醫生和劉住院都驚呆了。
這位誰啊，高主任竟然完全聽對方的，這會兒好像一點主見都沒有了。
高瑞林那可是他們醫院肝外的主任，肝外領域的一把刀，不僅僅是他們醫院，就是整個豐州省，高瑞林那也是首屈一指。
當然，豐州醫療水平差了一些，高瑞林和其他醫療先進省份的大醫院的專家比起來還是差了些的，可在豐州，還很少有人在這個領域折服高瑞林的。
“我試著鬆手，你看一下出血量，注意觀察血壓。”
“好，您先鬆手。”高瑞林點著頭，用的是敬語。
方寒緩緩的鬆開一隻手，高瑞林自己看著，也抬頭看了一眼邊上的儀器。
“高主任，一切正常。”
“方醫生沒問題。”
“行，那我徹底鬆開了。”
方寒的另一隻手也緩緩鬆開，剛鬆開，就又出血了，出血量不大，不過很明顯還有出血點。
“這個地方比較隱秘。”
方寒側著身子，一隻手繼續摁著，伸出另一隻手：“幫我清理一下，這邊我來縫合。”
“方醫生，您行嗎，一隻手縫合會不會有困難？”高瑞林關切的問。
“沒問題，幫我把手上的血漬清理一下，消一下毒，我來吧，這邊不好弄，我要鬆開，還會繼續出血。”方寒道。
“行，快，幫方醫生清理一下。”高瑞林急忙吩咐。
邊上有護士急忙上前，幫方寒清理，劉住院嘴巴微張，滿臉的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