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遇襲醉酒

陳青兕知道赤瑪洛的才能本領,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甚至將證據擺在她眼前,赤瑪洛也不會相信。

赤瑪洛這樣的人,註定不會輕信任何人,彼此的敵對關係,不存在信任二字。

唯有事實發生在眼前,由其本人親自經歷了背叛,才會明白事情的真實性,有可能成為朝廷所用。

當然這也只是有可能。

陳青兕對赤瑪洛瞭解不深,儘管知道她生平事蹟,可對於她的內在性格是一概不知,無法判斷她會在關鍵時候作出什麼決定。

不過有些事情發生了,就算赤瑪洛不配合,那也於事無補。

陳青兕與李治商討了離間計的細節,離開了皇宮。

來到兵部,陳青兕也得知姜恪推薦的人選,經過商議,兵部一致認為席君買最為合適。

當然這並不是最後的結果,這種邊帥的任命是需要宰相稽核,然後交予李治決策的。

兵部有舉薦權、執行權,卻沒有最終的選擇決策權。

便在陳青兕坐等最終任命的時候,以吐蕃副相達延莽布支為首的使節團也踏上了回程之旅。

達延莽布支習慣了周邊百姓略帶敵視的眼睛。

這就是一個國家的意志……

達延莽布支暗歎,在長安的這些日子,他切切實實體會到了唐王朝的了得,也明白了為何噶爾東贊會這般激進。

對付這樣的王朝帝國,若不能豁出一切,談什麼勝利?

對於遠在高原上的那位老者,也多了幾分理解,更加堅定了此行的最終目的。

一行人出了長安,走在寬闊的官道上。

“此行我們耽擱了許多時間,早些回去,莫要讓大論、域本擔心.”

赤瑪洛應聲道:“此次在長安,確實比預料的久了些。

想不到堂堂大國,竟在最後交換首級俘虜上,斤斤計較。

總覺得,他們在刻意拖延時間.”

達延莽布支也有這種感覺,驚訝於身旁這位姑娘敏銳的洞察力,不動聲色的道:“我也有此感覺,只是……想不明白他們能圖我們什麼?多半是將他們留在此地,好給吐谷渾多一些準備的時間罷了.”

赤瑪洛也想不明白,只是覺得這理由有些牽強。

達延莽布支卻扯開了話題道:“這首次遠行,可是想家了?”

赤瑪洛道:“確實有些想念阿爹,阿孃,哎,早知道長安這麼熱,就不來這一趟了,真不如我們高原有趣,還受了那麼多的白眼冷遇.”

她一臉嫌棄,唐朝已得天下民望。

百姓皆以唐人為榮,對於朝廷的敵人,這些日子他們沒少受到白眼。

加上高原上常年低溫,以至於吐蕃人練就了一身耐寒不耐熱的體魄。

儘管現在的秋季,赤瑪洛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不住的挑刺,以掩飾自己此來的真意。

達延莽布支笑道:“能夠見識感受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國家,於你我而言,那是人生中最寶貴的閱歷。

唯有了解知道差距,才能彌補差距……”

他頓了頓,帶著幾分複雜的道:“赤瑪洛,大論老了,你能想象,吐蕃失去大論的時候,會是什麼局面?”

赤瑪洛臉色有些蒼白,有些不安。

對於他們吐蕃來說,噶爾東贊是引路的明燈。

吐蕃崛起的戰略方向都是噶爾東贊制定的,赤瑪洛不敢想象吐蕃失去噶爾東贊會是什麼情況。

儘管噶爾東贊因為此次攻打青海失敗以後變了很多,陌生的“明燈”讓少年贊普以及她的父親很恐懼,讓她暗中來長安,謀一條後路。

可赤瑪洛還是不敢想象,吐蕃沒有噶爾東贊,會是什麼情況。

赤瑪洛口乾舌燥,贊普確實成年了,有了親政掌權的資格,但有資格跟是否能夠掌權不是一回事。

噶爾東贊是權臣不假,但他的存在也壓下了許多想成為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噶爾東讚的人。

吐蕃的貴族大多都是由松贊干布覆滅的國家重臣王室組成的。

就算她的父親,赤瑪洛都不敢保證真就一心忠於贊普。

畢竟沒廬氏的前身,可是象雄國的王室。

赤瑪洛半晌才道:“吐蕃不能沒有大論.”

達延莽布支心裡五味雜陳,很想說:“伱能如此想,可太好了.”

但話到嘴邊,說出來的卻是:“吐蕃的未來,還是在你們這些年輕人身上。

大論最是看中你了,多次說吐蕃王后非赤瑪洛無他人可以勝任。

他相信你一定會成為贊普最堅實的臂膀.”

赤瑪洛聽得一怔,眼眸中有過一絲感動。

她最崇拜的人就是噶爾東贊,願意以最大的善意來面對高原上的那位明燈。

他們一行人並沒有走最便捷的道路,直接從鄯州入高原。

而是從松州入白蘭,走積石山上高原。

這條路是無須經過吐谷渾疆域的……

道路固然崎嶇,但勝在沒有風險。

一行人急著返回,沿途只是休息,不額外逗留,十七日後,走出了唐朝疆域。

積石山山如其名,一路遍佈積石,山巒交錯間,碎石成片,極難行走。

直至黃昏,他們也沒有走出這片積石道。

達延莽布支看了一眼四周,對赤瑪洛說道:“今夜我們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們的馬本就不善走這碎石路,夜裡更難行走。

休息一夜,恢復好體力,明日動身.”

赤瑪洛慌忙點頭,他們來的時候因為攜帶大量禮物,行動緩慢,這一段碎石路走了好幾天,故而不覺得。

現在一路快行,很明顯感覺愛駒體力即將耗盡。

“無妨,我高原兒女,沒有那麼金貴,”

赤瑪洛說著翻身下了馬,親自動手支稜帳篷。

達延莽布支看著赤瑪洛的身影,眼中透著一絲複雜。

此次他們這支使團的目的有很多,但不管成與不成都不重要,不讓赤瑪洛活著回到高原,才是最重要的。

入夜!

赤瑪洛並未入睡,隨著即將進入高原,她的心情反而有些沉重。

吐蕃的局勢,讓她這位未來的吐蕃王后有些茫然。

她自然是贊普一系的,她的兒子將會是吐蕃未來的贊普,這是年輕的贊普給予她父親的承諾。

只是……

贊普想要專權,繞不開霸府的噶爾東贊,而吐蕃又離不開噶爾家族……

兩者不知不覺中,竟漸漸向水火之勢的方向發展。

赤瑪洛真心不願見到如此景象。

正在赤瑪洛為此苦惱的時候,忽然聽到尖銳的鳥叫聲。

她下意識的走出帳篷,機警地望著漆黑的前面,那邊正是起伏的丘陵。

此前的鳥鳴聲是高原周邊特有的驚鵲,它們白天覓食夜晚睡覺,容易受驚。

一旦受驚,即會發出尖銳的叫聲,以警示周邊的同類。

她眯起眼睛仔細張望,似乎層層山丘組成的暗影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急速地逼近。

還沒來得及辨別那究竟是什麼,呼嘯刺耳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銳利嘹亮,宛如利刃割過天空。

赤瑪洛也習過弓馬,自然知道這是箭矢破空的聲音。

她繃緊了發抖的身體,用盡力氣高聲喊叫起來:“敵襲!”

她這話音剛落,霎時間從四面八方都傳來破空的銳響!

一輪勁射過後,他們的營內持拿火把巡邏的兵士無一存活,只有零星幾處火堆,成為了為數不多的光線來源。

赤瑪洛看著自己帳篷附近的火堆,腦子裡電光一閃而過。

她一邊大喊:“副論!敵襲!”,一邊往黑暗的地方跑去。

就在她離開的一瞬,密密麻麻的箭矢傾斜而下,將她的帳篷與達延莽布支的帳篷徹底淹沒。

悶哼一聲!

赤瑪洛跌倒在了地上,一支長箭仍然穿透了她的大腿內側。

“噗”“噗”之聲不絕於耳,隨之響起的便是慘叫和馬嘶,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直衝鼻腔。

赤瑪洛腦子一片混亂,她不知道什麼情況,只知道有敵人繞開了他們的防線,在無聲無息的時候,摸到了近處。

只知道想要活命,唯有離開火光,離得越遠越好。

她咬緊牙關,將那箭支斬斷,然後顧不得一地的碎石,向營地的反方向爬去,直至失去了意識。

**********

長安,陳家宅邸!

陳青兕坐主席,戶部侍郎趙仁本、吏部侍郎王德真坐此席相陪。

能夠讓清流一脈的核心人物宴請作陪的,此時此刻也只有新晉雍州司馬張大安。

面對雍州司馬這個至關重要的雄職,許敬宗、任雅相、許圉師三位宰相,乃至於禮部尚書盧承慶都有人選舉薦,而且都很合適。

但很明顯,清流一脈顯然在這次爭奪人才中拔得了頭籌。

趙仁本、王德真看著與自己把酒言歡的張大安,對於陳青兕是徹底的心服。

此次他們清流一脈是沒有資格爭奪雍州司馬這個職位的,沒有合適的人選。

陳青兕卻施玲瓏手段,讓他們平添了一員大將。

“陳侍郎,某敬你一杯,謝侍郎器重提攜……”

張大安為人直,一杯一杯的給自己灌著酒。

許敬宗此次對以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勳貴下手很重,身為勳貴之後,張大安面對此朝局是瑟瑟發抖,生怕一個不慎,殃及自身。

可誰承想陳青兕他們居然在這個時候交好自己舉薦自己,還得到了李治這皇帝的首肯。

兩級反轉,張大安如何不感激?

故而就算他酒量一般,現在面對這個場合,他就是奔著躺著離開的態度喝這一場酒。

陳青兕道:“哪裡的話,你我志氣相同,舉薦司馬,出於公心,而非其他.”

他人此刻對關隴勳貴避之不及,陳青兕卻是知道李治不是胡亂來的庸主。

儘管他行事的方法態度,確實有些胡鬧,可從大局上來看,李治這位天皇大帝或許算不上明君聖主,卻也是名列前茅的有為之君。

勳貴是李唐王朝的根基,李唐是靠著他們才能打下這偌大的江山。

沒有勳貴,哪裡來的李唐?

李治要動的是以長孫無忌為首核心的關隴勳貴,而不是掘自己的根基。

但要動長孫無忌,自然避不了引發其他勳貴的惶恐。

打下一批勳貴,立一批勳貴穩住局面,才是萬全之法。

陳青兕正是利用了李治安撫關隴勳貴的心態,將張大安推薦了出來。

郯國公張公謹之子張大安,自是合適的人選。

果然張大安得到了李治的青睞,擔任雍州司馬,負責京畿內的民生治安。

張大安為人清正,得清流推薦,成為志同道合的一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張大安一杯酒一杯酒的喝。

本來他是為了感謝陳青兕,喝的是高興的酒,可隨著一杯杯酒食下肚,人卻多愁善感起來。

“到底怎麼才是個頭啊……”

身為勳貴一員,許敬宗拿下的人不少是他的親朋好友,不可避免的透著一些負面情緒。

陳青兕、趙仁本、王德真自不會將此話放在心上,就當沒有聽到。

趙仁本說道:“陛下仁孝,不會牽累過甚的.”

“陛下仁孝不假,可抵不住妖后禍亂……”

儘管武皇后這個皇后當的不錯,但在大多勳貴官員眼中是不夠格的。

原因無他,出身太低。

這先帝賤妾,怎能貴居後位?

尤其是榮國夫人楊姥大張旗鼓的給許敬宗送禮,武家人最近囂張的氣焰,綜合種種,讓武皇后原本漸漸累積的好名聲一下子跌回到了谷底。

畢竟長孫無忌當初是如何反對立武皇后的世人皆知……

武家這番舉動,報私仇的樣子不要太過明顯。

本來清流一脈來濟、劉仁軌、裴行儉都是反武的,趙仁本、王德真亦不例外。

現在武皇后“原形畢露”,自是給他們一種就知如此的感覺。

故而對於張大安這一句“妖后”,兩人固然沒有應和,卻也透著幾分贊同。

唯有陳青兕知道,這是他們這個皇帝的正常操作。

只是他知道過不論君上,皇帝有錯,除非是那些昏聵到骨子裡的人,大多都會有人背鍋。

陳青兕也只能預設。

張大安卻嘟囔道:“趙縣尉與長孫無忌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竟也給牽累下了大獄。

睚眥必報至此,著實可恨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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